“我拍不好的。”许雁笑着推脱。 顾槐松又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想要你替我拍。” 许雁默然,顾槐松都郑重其事的委托了,怎么可能拒绝。于是他说:“好吧,什么时候?”最近单子不满,想腾一些时间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都可以。”顾槐松随口说,接着他意识到话里的漏洞,补充道:“这两周以内?” 许雁懂,杂志社总要尽可能配合这种商业大佬的时间。 “行,你挑个时间,我把相机带上。”许雁眨眼,“先说好,我的技术可能比不上那些大杂志社的,不过老同学优惠价倒是可以有。” 顾槐松心满意足。 许雁顺带递出手上的相机,给他看:“技术就是这样——老板满意吗。” 照片上是看着湖面的顾槐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本该专心拍湖景的许雁偷偷拍了一张顾槐松。大概是在他看他的间隙拍的,照片上的男人神色微冷,随意地瞥向湖面,视线末端是只梳理羽毛的野鸭,故事性十足,光影交织得像今年春天的一场梦。 “拍得很好。”顾槐松说,“你替我拍照,我就放心了。” 许雁若无其事地收回相机,装作调试参数,实际耳朵发烧。他忽然想起前几天还和眼前的男人上过床,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他后知后觉地想,其实也没必要懊悔,白嫖一回校园男神,也不算亏。 他们在公园里闲逛,走走停停,许雁偶尔拍天,偶尔拍湖。顾槐松不出声打扰,突然起了闲趣看看远处的波光潋滟,低头许雁就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他就在草丛边捕捉到拍野花的许雁。 顾槐松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蹲下。 黄色野花在风中摇曳,许雁把镜头对准花,全神贯注地按下快门,“喀嚓”一声,他回放照片,随意地抬起头寻找其他景色。 熟料抬头和顾槐松对了个正着。对方的脸离他不足二十厘米,近得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 “……怎么了?”许雁又滞住。 顾槐松说:“有点好奇你在拍什么。” 许雁找回理智:“就随便拍拍……找点灵感。” 近距离相望时,许雁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夜的一些片段。光线昏暗,顾槐松伸出双臂紧紧搂着他,低下身来吻他,唇舌生疏地交缠,被他无措的牙齿磕碰到。他们互相搂着,共同赴往巫山云雨。 许雁心说,做爱这词实在达意。两个人一旦有了肉体关系,连日常相处都会羞赧不自在。
第七章 夕阳 看我看我,这章修了一下,记得拉末尾看。 二人逛到傍晚,太阳垂入远处的黛青,只剩一点灿烂晚霞留在天边,像被弃置在水里、没晕开的橘黄色颜料。 光线暗下后许雁也不再拍景色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槐松聊着。聊过去细碎的旧事、聊同学的诨号八卦……主要是许雁牵起话题,顾槐松听。 “你和副班长还有联系吗?”顾槐松突然问道。 许雁一愣:“最近没有,他前几个月去f市定居了。” 副班长凌沛是许雁邻居家的儿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算半大不小的竹马。凌沛从小就是好孩子,墙上裱着一排的奖状,顺风顺水,颇受各路老师青睐,唯一的滑铁卢大概就是高中这年,被顾槐松抢去了班长和年级第一的头衔。 各科老师多少有些敬畏冷冰冰的班长,于是杂活又都落回好说话的凌沛身上,他忙里忙外,班长最终占着荣誉的大头,凌沛只能漏得几个不痛不痒的荣誉称号。 毕竟谁敢劳烦大少爷呢。 ‘好学生’三个字,是束缚住凌沛言行举止的枷锁,亦是明晃晃的嘲笑。 许雁高中和凌沛走得近,亲眼目睹了凌沛某些憋屈情绪,作为同伴,他也被‘好脾气’的性格困囿住了。 好脾气不会拒绝人,好脾气容易吃亏。 他高一对顾槐松的印象都很差。 特权主义,尤其是高岭之花一般的特权主义简直在他雷点上蹦迪。 顾槐松斟酌,小心翼翼地道:“我以为……你们会一直保持联系。” 许雁曾经也这么以为。凌沛从小和他玩到大,他记事起就是跟着凌沛到处溜达,连对朋友最初的概念也是凌沛教给他的。 然而现实却是随着年龄增长,他们生活圈子愈来愈大,两股水流在半途分歧,汇入不同的海。 又聊了一会,顾槐松提议一起吃晚饭。 许雁眨了眨眼看他,没说那句习惯性的推脱,同意了。 这个点二人都饥肠辘辘,顾槐松问他想吃什么,许雁歪头想了想,领他去了小吃街。 “你不忌口吧?”许雁再三确认地问他:“可以吃垃圾食品吗?” 顾槐松点点头:“没那么金贵。” 许雁腹诽:您当年可确实金贵,每顿饭都是家里保姆提前煮好,用垒得高高的饭桶送来,饭香飘了整间教室。他当年胃里没少因此泛酸水。 虽然顾槐松不介意,许雁还是挑挑拣拣选了家稍干净的大排档,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和一份重油重辣的毛血旺。 许雁替他拆开碗扔到水里烫,随口问道:“你平时怎么吃的啊?还是保姆给你送去公司吗?” 顾槐松道谢,说:“在公司楼下食堂吃,有专门的人做饭。” 许雁问:“我记得你原来不吃辣?” “是。”顾槐松投桃报李,替他倒了茶:“今天倒是有机会试试了。” 服务员动作利索地上齐了菜,许雁夹了几筷子鸭血,接着就看到顾槐松也效仿他夹了一篇鸭血,筷子悬在空中,迟迟不下嘴。 “……”许雁看他纠结犹豫的模样不忍心,说:“算了吧,不会吃辣就不要折磨自己。” 顾槐松立马张嘴吃了鸭血,囫囵咀嚼几下就咽下肚:“没事,总得尝尝。” 逞强的结果就是,顾槐松坐在驾驶座猛灌一整瓶矿泉水,手上还捏着两瓶。 许雁忍不住笑他:“以后别逞强了。” 顾槐松猫舌头,从小到大吃食金贵,辛辣一概不沾,贸然让他吃毛血旺确实是为难他。 顾槐松摇头,稍稍缓过来,说:“不是逞强,我只是想试试,因为你好像很爱吃这个。” 许雁定定看着他。车子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将将看到对方英俊的面部轮廓,他清楚地知道,顾槐松也这样看着他。 许雁凑近了顾槐松,小小声问:“舌头还痛吗?” 顾槐松又摇摇头,眼珠子看向他,颇有些无辜。 许雁凑近了些,把本就近的距离压缩到最短,短到能听清对方的呼吸声。 他又一次鬼迷心窍,吻住了顾槐松微张的唇。 唇瓣是冰凉的,唇齿相依后是火热的。 顾槐松猝不及防滞在位置上,半晌才伸手,试探地覆上许雁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许雁心想,就当这是最后一次随心所欲,撇弃一切顾虑,为年少的暗恋和前几天的一夜情画上句号。 等太阳再次升起,他们就重新保持距离。 二人分开喘气,许雁两颊发红,问道:“去你家?”
第八章 镜子 太阳彻底落山了。 许雁脸还热着,不敢看顾槐松,只好直视前方阑珊的灯火。行至半路路过一家成人用品店,顾槐松停车,看了看许雁。 二人面面相觑。 许雁业已冷静下来,抿唇问道:“怎么了?” 顾槐松欲言又止:“套……”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飞快地掠过许雁下身。 “……”许雁秒懂,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去买吧,我在车上等你。” 顾槐松依言熄了火,步履匆匆地走进成人用品店。 冲动的决定只在一瞬间。许雁一个人坐在车上,望着灯光昏暗的成人用品店,心中两个小人吵吵嚷嚷,打着去还是不去的拉锯战。 没等他继续纠结,顾槐松就拎着一袋计生用品走了出来,他把袋子递给许雁,说:“我不太知道要挑哪种,应该没买错。” “那就走吧。”许雁没动,径自让顾槐松继续开。他一点也不想提前看袋子里装了什么。 顾槐松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地处黄金地段,离他公司很近。 甫一进门,许雁抢着道:“我先去洗澡,浴室在哪?” 顾槐松给他指了个方向,附带一件崭新的丝质睡袍和一条浴巾:“内裤好像没有了,我找找。” 许雁匆匆遁入浴室,锁上门,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镜子就在他身旁,许雁望进去,镜子里的男人头发散乱,脸颊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红,皮肤早就过了黄金期,比不上街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 太冲动了。许雁想,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是小孩子,怎么就那样亲上去了?还主动提出要去他家——就算是十来岁时暗恋顾槐松的许雁,也不曾干过这样大胆的事。 热度稍褪,他慢悠悠低头,发现自己把那个不透明的塑料袋也连着睡袍浴巾带进来了,像捧着一袋烫手的山芋,许雁急急忙忙抛下,藏进浴室最深处的淋浴间。 许雁拖拖拉拉洗了将近二十分钟。浴室溢满氤氲水汽,他擦开雾蒙蒙的玻璃,再次望着自己发呆。 ‘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许雁被吓一跳,下意识就打开了门。 穿着同款普蓝色浴袍的顾槐松赫然站在门口。 “啊、你……洗完了?”许雁尴尬地开口,有点语无伦次。 顾槐松点了点头,沉默地挤进一屋白雾中。 他们相对无言地伫立着,雾气慢慢消散,顾槐松的脸也逐渐清晰,那张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像高中一样,又酷又冷。 “……” 顾槐松慢慢上前,试探地吻住了他。 许雁震惊地张大眼,男人的俊颜在他眼前放大,连小瑕疵都看得清,但这些都无伤大雅,那张脸依然很英俊。怕被对方蛊惑,许雁垂眸,生疏地回应他。 顾槐松的手往下探,撩起丝质浴袍,忍不住揉了揉许雁挺翘的臀。 许雁被揉得害羞,在唇齿间含糊地说:“别这样。”他别扭地往后伸手,拉住了顾槐松。 顾槐松吻得更深,许雁手上施加的阻力如螳臂当车。他的指尖在湿哒哒的穴口轻轻揉按,低声问:“……清理过了?” 许雁别捏地‘嗯’一声,半道变了调,喉间发出嗡鸣一般的气音。 顾槐松乍然戳进了两根手指,见许雁脸上除了羞赧外没太大疼痛的表情,便小心翼翼地抽插起来,寻找那个敏感的一点。 水声咕唧,许雁瓮声瓮气地呻吟几声,心里悔意陡生。上次他懵懵然地就和顾槐松做了,记不清具体细节,这次二人却都清醒,肌肤相贴的触感都十分清晰。箭矢将将离弦,贸然叫停尴尬,若任由情事继续,第二天早上更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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