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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诺早就拿捏了闻愠的喜好，只说，“长得可乖，又爱笑，和沈竹一点都不一样哦，真不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闻愠一出房门看见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的沈宜雨，岂止是好看，白白嫩嫩眼神呆呆的，比他休学前在学校里碰到的每一个小朋友都可爱漂亮。 这下也不用季诺催他了，他自己就知道围着沈宜雨转，季诺去房间里教沈竹，沈竹坐在座位上稍微等了一会儿，翻了翻谱子。 闻愠在门外想和沈宜雨说话，但沈宜雨眼神一直盯着琴房。 “你叫什么名字？”闻愠先问他，“小朋友。” 闻愠其实也是小朋友，但是四五岁的小孩儿，差一岁就差很多，更何况闻愠比沈宜雨大了近两岁。 “沈宜雨。”沈宜雨看着他，回答，然后提问，“哥哥每天都要来这里吗？” “对呀，你以后会每天来吗？”闻愠把他手上的抱枕抽出来，把自己的小火车放在沈宜雨手里，“别玩抱枕上的穗子了，玩这个。” “嗯……车车？”沈宜雨举起来，问闻愠。 “嗯，火车，知道吗？”闻愠扶着沈宜雨从沙发上下来，两个人一起蹲在地上，小火车往后一拉，就会自动往前跑。 对别的小孩来说这个东西可能没什么趣味可言，但是对于没见过世面的沈宜雨来说，足够惊叹很多次了。 每次小火车嘟嘟嘟的往前跑的时候，沈宜雨都咯咯直笑，闻愠见他笑也开开心心的，哄着沈宜雨叫他的名字，叫闻愠哥哥。 沈宜雨怎么都不愿意，只叫闻愠，说哥哥在房间里。 正是喜欢做老大的年龄，但念在沈宜雨长得可爱，闻愠原谅他。 两人很快熟络起来，闻愠还去拿了自己的牛奶交给沈宜雨喝。 沈竹从房间里出来，对季诺道了谢，拉着沈宜雨往外走，没注意到沈宜雨手上拿着别人的玩具。 闻愠挥手给沈宜雨说再见，沈宜雨也说再见。 直到在车里，沈竹才注意到他和沈宜雨中间有个很硬的东西，他拿起来问沈宜雨 ：“哪里来的？” “闻愠给我的，他问我有没有，我说我没有，他就给我了。” “嗯，那就放在车里，不要带到班上去。” 沈宜雨乖乖点头。 幼儿园部和小学部分开的，一个班上有三个老师，十五个学生，沈宜雨被安排在小星星班，班上男女基本对半开，有一个男老师，两个女老师。 “这就是小宜雨吧，这么可爱的呀，快跟着老师进去吧。” 沈竹点点头，对沈宜雨说，“晚上来接你，不要乱跑。” 他说完就把沈宜雨的手放到老师手里转身要走。 “哥哥去哪里？”沈宜雨捏着沈竹的衣角问沈竹。 “上学，在对面那栋楼。”沈竹指了指，“但你别来找我。” “我不要！”沈宜雨捏着沈竹的袖子，就要哭起来，重复道，“我不要！呜呜！哥哥……” 他嗓门儿不大，但是哭得实在可怜，沈竹没办法，给老师说了抱歉之后，带着沈宜雨走到外面走廊。 想来也是那个时候，沈宜雨开始窥见沈竹本身的性格并不像平日里对他那样温和。 沈竹只会给他想要给出去的东西，他不想给的，他不愿意做的，没有人能强求，即使是沈宜雨。 他没有给沈宜雨太多的时间，只是带着他站在墙角，让他贴着墙根站着，垂下眼冷冷看着他：“你一直哭，我没办法和你说话，等你什么时候不哭了再说。” 他铁了心不理沈宜雨的时候，沈宜雨就知道害怕了，一两分钟就不再流泪，抱着沈竹的腿说要哥哥抱，沈竹本来就不是特别热情的人，沈健教育他也大多数靠冷待和棍棒，不靠爱，他年龄也小，自然没有成年人教育孩子该有的耐心和方法。 “我不抱你，你不小了，别的小朋友都在这个时候在学校里念书，你偏要在家里呆着看电视，不怪爷爷不喜欢你，你这样我也不喜欢你。” 爷爷喜不喜欢他，沈宜雨其实根本不在意，但是沈竹说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是真的刺痛了沈宜雨的心。即使是稚嫩的沈宜雨也能意识到，只要沈竹还在，他就还是有家可归，但如果沈竹不再要他，他就会变成一条寄人篱下的小狗。 主人家心情好了就会给他吃点残羹剩饭，心情不好不给吃的他也不能如何。 沈竹冷淡的性情时刻在骨子里的，和他爷爷，和他的家族一样，而感性的沈宜雨是例外，和他们的母亲一样，也和他们的父亲一样。 一个有条不紊的运转的大家族机器里，总是会出现一两个错轨的零件，沈竹的父亲作为被这样的零件，沈健的选择是丢弃它，流放它，再换一个。 而沈宜雨作为这样的零件，沈竹的选择是打磨他，让他学会即使不合规，也依然可以生存下去。 但他首先得听话。 虽然沈宜雨年龄尚小，按照沈家的家庭情况也大可不必把他送到幼儿园，但他如果能跟着沈竹一起作息，大部分时候都处在沈竹能够看见的环境下，会安全许多，至少不会在家里单独撞见沈健，早上一起上学，晚上结束沈竹接他一起走，是目前的沈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沈健会用什么的方法去对待沈竹，以他目前的年龄还没有办法准确推断，但是孩子自然有孩子的办法，他上次看见沈健只是拍了拍沈宜雨的脸蛋，却留下了一点红印子，和对他小时候养过的突然被切掉半只耳朵的兔子，断掉尾巴的仓鼠别无二致。 是一种警告，警告沈竹不要分心。 ---- 感谢阅读和评论！
第6章 ====== 沈竹是一个有天赋又聪明的孩子，但是也做不到以一个成年人的方法处理事，现在很多东西都还是处在他不能控制的范围里。 他这一年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爷爷有时候打来的电话，都让他感觉到有些恐惧害怕，他心里总是悬着，不知道爷爷会做出什么事，分开他和沈宜雨，他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看着沈宜雨哭得伤心的脸，沈竹还是蹲下来，让沈宜雨搂着自己的肩，趴在自己的颈窝里，很是哀伤地小声哭，沈竹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你在这里读书，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不用在家里等我，这样也不好吗？” 这样当然是很好的，沈宜雨点点头，带着哭音问沈竹：“真的吗？” 沈竹把他推开，让他站好，用软帕子给他擦眼泪，“我什么时候骗你？” 哥哥的确是从不骗人的，学校也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那样洪水猛兽，甚至和他想的相反，学校老师对他很好，小朋友在一起做游戏也很有意思。 幼儿班总是比小学班早下课二十分钟，方便老师安排学生去吃饭午睡，沈宜雨不想和哥哥分开，班上别的小朋友刚开始还和他拉着手想带他一起去排排的小桌上吃饭，后来发现怎么也拉不动，他就是在教室里等着沈竹下课去接他。 教室不大，曲叔打点好了很多东西，嘱咐老师不用专门留人陪着他，老师担心沈宜雨乱跑，就把门外的锁别上，每天沈竹去接他的时候自己从外面打开，安全许多，但沈宜雨一个人乖乖坐在小桌旁边等着，看起来总是有点可怜。 沈竹带着沈宜雨在管家租的公寓里吃饭，说，“你也应该去和你的朋友一起吃饭，一个人等我你不难受吗？” 沈宜雨把碗里的虾戳来戳去，对沈竹说：“和哥哥一起不难受，在家里也是这样等。” 他才想起来阿姨之前说过，沈宜雨在家里等他放学的时候，总是电视上放着动画片，但是思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就算是电视上的动画片一直在重复播放同一集，沈宜雨也根本发现不了，只有在沈竹回到家之后，才会真的喜笑颜开，追着沈竹要抱。 碗里滚来滚去的虾被沈竹挑起来用刀叉处理干净，然后喂到沈宜雨嘴边，沈竹说，“傻子一个。” “不是傻子。”虾仁个头大，沈宜雨咀嚼着说话有些囫囵，等咽下去才摸了摸背带裤前面的小兜，拿出一盒红色包装的牛奶，递到沈竹面前，“一周只有一次的牛奶哦，给哥哥。” 他嘴角还挂着饭，又献宝似的拿出自己觉得觉得很好的东西，沈竹真的觉得他傻透了，摸了摸他的脑袋，把牛奶接过去，沈宜雨擦嘴，“吃完饭就去睡觉。” 沈宜雨乖乖躺在床上，往里面滚了两圈，睡衣有点大，沈宜雨圆滚滚的肚皮就漏在外面，他自己拍拍肚皮，发出啪啪声，把自己逗得咯咯直笑，沈竹伸手一巴掌轻轻打在沈宜雨的手背上，“吃完饭拍什么。” 骂完又把沈宜雨的衣服拉下来盖着肚子，自己侧身躺倒床上，等沈宜雨自己慢慢蠕动到他怀里，沈宜雨总是会靠着他的手臂，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就像今天，对着闭上眼睛休息的沈竹说话，“哥哥，我好喜欢你。” “嗯。”沈竹从鼻腔里回答，然后用手拍沈宜雨的后背，“快睡吧，宝宝。” 两人互相依偎在，沈宜雨睡觉不乱动，被沈竹抱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起床就还是什么样子，沈竹比他先起十几分钟，等沈宜雨起床时，床边就摆着一杯温好的甜牛奶。 “喝了吧。”沈竹一边换学校制服，一边对睡眼惺忪的沈宜雨说话，“喝完去洗手间刷牙，凳子给你放好了。” 沈宜雨个子长得慢，话不能够完全够到盥洗池，沈竹从家里带了个小凳子过来，有时候放在马桶前面给沈宜雨踩脚，有时候又放在盥洗池前面，方便他洗漱，反正沈宜雨需要的时候，那个东西都在他眼前。 他睡眼惺忪起床，奶在嘴边就往下咽，喝完了才反应过来是刚刚自己给沈竹的奶，从床上爬下来，嘴边还沾着奶沫子，确实很好喝，在家里阿姨总是不让他喝带甜味儿的牛奶，说是伤牙，沈竹倒是不怎么管他这些，想吃就吃了。 沈竹给他擦嘴，牵着他往盥洗池走，“下次有喜欢的先自己吃，再给我。” 他点点头，闭着眼睛任由沈竹给他刷牙。 两人牵着手去上学，沈竹在校门口抱抱他，他说完哥哥再见之后，就自己去教室，再也不哭不闹。 但是一切都在沈健的临时到来被打破了，沈健不知道沈竹和沈宜雨的约定，在学校领导的簇拥下走到沈竹的教室门口，直接把还在上课的沈竹接走，他没办法联系管家，也没办法嘱咐别人。 在车上他打算开口告诉沈健，沈宜雨可能还会在教室里等自己，但是沈健只是一直在接听电话，然后告诉沈竹，“等会家里来很多客人，你都认识，把你该做的做好。” 沈竹只要答应说好。 他没去接，管家又不知道这个事，沈宜雨就一个人在教室里坐到下午上课老师发现，门一推开，老师才看见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惊呼着把他叫醒额，“小沈！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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