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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雨平静下来，小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宝贝。” 沈竹又原谅他了。 沈宜雨被沈竹抱到浴室泡澡，一米七几的个子，抱起来轻飘飘一片，沈宜雨躺在浴缸里，沈竹就坐在浴缸旁的地砖上坐着，身上的浴袍被水打湿弄脏了也像是毫无察觉。沈宜雨靠着浴缸躺着，不一会儿就整个人缩到水里。 等了快一分钟，沈竹才把沈宜雨拉起来，他嗓音里有难以察觉的颤抖，但是被沈宜雨捕捉到了，他说：“水太凉了，起来吧。” 沈宜雨问他：“你害怕了吗？” “没有。”沈竹用帕子给他擦干身上的水分，帕子掉在地上，被地砖上的水打湿，沈竹换了一张干毛巾，自言自语似的，说，“太冷了，怕你感冒。” 沈宜雨贴着沈竹，抱着他，让身上的水吧沈竹弄湿，告诉沈竹：“别怕，我不会死。” “好，说好的。” 小孩子拉钩似的，沈竹孩子气地用自己的手指勾住沈宜雨的手指，沈宜雨小时候常常这样和沈竹约定，并且从不违约。 两人躺在床上，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沈竹第一次提出：“接个吻吧。” 被沈宜雨偏头拒绝了。 ---- 感谢阅读！ 这几章从沈竹的角度来写的，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第16章 = 一切似乎没有办法从头来过，沈宜雨反复失控，发疯，深夜里悄悄啜泣，被惊醒的沈竹拍着后背哄睡着，第二天沈宜雨起床却什么也不记得。 他早料到沈宜雨不会太快好起来，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反复复，让他以为好起来，再给他一记重击。 沈竹以为就这样了，他也可以接受，不完美的沈宜雨同样被沈竹视若珍宝，沈竹没有参与过捏碎沈宜雨人生的过程，可沈竹自虐般的认为，他才是沈宜雨人生破碎不堪的唯一加害者。 所以他接受一切，变化，平庸，不堪，接受沈宜雨的眼泪，失控的情绪，也接受被拒绝的亲吻。 他以为一切会永远这样继续下去，但有些事总是不受他控制。 仿佛注定般的，沈宜雨碰到了梁柏。 梁家和沈家几乎可以说是世世代代有着紧密的联系，被沈健郑重邀请的梁柏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场家宴上，个中缘由似乎不需要怎么探究。 沈竹仍然记得自己借由太累回到房间休息，沈宜雨不出所料跟了上来，冬日里，一小簇阳光照在沈竹身上，他假装睡着，仿佛等待着公主亲吻后即可苏醒的王子，等待着沈宜雨赐予他一个，充满晦暗不明的爱情的亲吻。 他也的确等到了，忐忑的沈宜雨，颤抖的嘴唇，印在自己唇边，冰凉的眼泪不似沈宜雨那样温暖，他下定决心，就在今夜，向沈宜雨坦白，自己并不是想要和他永远做兄弟，自己给予沈宜雨的每一个吻，都是因为他那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情。 他笃定沈宜雨像他爱沈宜雨一样爱自己。 那个吻成了他最好的安眠药，数日来加班的折磨让他陷入昏睡，疲倦是借口，疲劳也是事实。 他从沙发醒来下楼，就看见沈宜雨被梁柏拦在车门前，沈宜雨脸红，低垂着头又抬起来，嘴角还沾着一点糕点的碎屑，被梁柏用手擦干净，他的弟弟抬眼就能和他对视，但眼神却从他身上略过，盯着梁柏，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年龄比沈竹还稍大一点的梁柏，很轻柔地用手摸了摸沈竹的脑袋。 沈宜雨露出了生病以来少见的小兽似的表情，有点像扁豆被摸头。 或许应该早来一步，沈竹心想。坦白被搁置，沈竹转身离开，好像从没撞见沈宜雨和梁柏的初遇。 下午的笃定在这一刻似乎成了笑话，沈竹分明知道听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但沈竹没有去阻止，他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现在的狼狈和可笑，只是像一匹战败的狼一样回到房间。 十九岁的沈宜雨，在圣诞节当天，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沈竹在老宅等到十一点，打了数个电话给另一住处的管家，询问沈宜雨究竟有没有回家。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沈竹坐在沈宜雨的房间里，拨通了梁柏的电话。 “喂？”梁柏先出声。 “嗯，小沈总啊？” “嗯。沈宜雨呢？” “在我旁边，小雨？过来，你哥哥电话。” 一阵拖鞋小跑的声音，沈宜雨过来接了电话腔调里的快乐似乎被掩盖下去，剩下的语气冷冷的：“哥？” “什么时候回来？” 沈竹语气附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冰冷。 “晚点……唔……” 这边的沈竹又产生了上次沈宜雨看见扁豆皮毛后晕倒的无能为力的无措感，手机落在地毯上，免提自动打开，黏黏腻腻的水声，沈宜雨的轻哼声，周围东西被撞掉的声音，沈竹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听着手机里的声音，直到梁柏开口：“晚一点，我送他回来，沈总早些休息。” 他一直等，等待沈宜雨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中间沈健来了一趟，见他失魂落魄，嘴角讥笑根本毫不掩饰，出口全是轻蔑：“怎么，又在为你的好弟弟担心？” 沈竹不想戳穿他，也不愿意把自己心中的痛苦刨开来展示，只是很平静的叫了声：“爷爷。” 可送走了沈健，他又觉得很可笑，摸不清沈宜雨为什么突然开始移情别恋，白天时甚至还给了自己一个吻。沈竹捏着床头的娃娃，轻轻一按就会发出滑稽的声音：“圣诞快乐！圣诞快乐！哥哥！” 然后是重复的圣诞歌。 沈竹又接受了，接受爱沈宜雨，但不能拥有沈宜雨，接受沈宜雨想离开沈家，要自由，要快乐，要爱情。 接受沈宜雨易变的感情，接受沈宜雨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情非得已。 但沈宜雨不能要梁柏，面前是明知的无底洞，沈竹不能让沈宜雨跳下去。 沈宜雨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嘴角破了道口子，围着出门时没有的围巾，沈竹把他从梁柏的车上抱下来，沈宜雨伸手推拒梁柏，抱沈竹的脖子的手臂抱得很紧。 沈竹站在沈公馆大门口，站在台阶上没有回头，他知道梁柏在听，也知道沈健在听。 “梁柏，下不为例。” 二楼的灯关上了，梁柏笑着打哈哈，说：“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差，就喝了两杯红酒，真没做什么。” 其实不用梁柏说，他也知道，如果梁柏知道沈宜雨是双性人，加上沈健的授意，那么事情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沈宜雨这个晚上是绝对回不来的。 沈竹从鼻腔了哼了一声，外面还下着小雪，沈宜雨只是在外面待了这么一小会儿，睫毛上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沈竹把他放在被子里，用热毛巾给沈宜雨擦脸，沈竹把沈宜雨脖子上的围巾解开，围巾下面是五六个吻痕，错落有序，发红。 他有点恨沈宜雨，用毛巾把那些斑驳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用手捧着沈宜雨的脸颊，眼神轻柔，问他：“宝宝，你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 沈宜雨偏过头让自己枕在沈竹的手心，他不确定沈宜雨究竟喝醉了没有，只听到沈宜雨一遍遍强调：“你要好好的。” 说得很慢，但很清晰。 他的好好的，含义很多，要沈竹前程似锦，要沈竹放弃他，奔前程，不再被一个沈宜雨拖累。 他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很平静的告诉睡着还在流泪的沈宜雨，“你如果为自己，怎样都好，为我不用。” 沈竹低头把沈宜雨抱着，几乎整个人都贴着沈宜雨，他知道他或许握不住他的蝴蝶了，他诉说着别离，和很多爱。 “我爱你。” 本来的恨，因为沈宜雨的眼泪，他又不恨了，那种熟悉的亏欠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给沈宜雨自由，只能像现在这样，下水道的老鼠似的，悄悄说爱情。 沈竹又开始辗转。 送沈宜雨去梁柏公司，回到自己的公司，接沈宜雨回家。 梁柏带着沈宜雨去看电影，有时候会和他的朋友一起，梁柏有个朋友没什么正型，人不坏，但嘴上没个把门儿。 晚上一起聚餐时，他开玩笑说：“小沈啊，你哥怎么对你有求必应的？” 沈宜雨摇摇头说先去一下洗手间。 就走那么几分钟，他就追着梁柏问：“你把人搞上床了没，这可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水灵。” 梁柏笑着喝酒，没回答。 “啧，还卖起关子了。”他继续说，“我看那个小沈总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他这个弟弟要是今天说要和你上床，估计回家的时候套子都买好了吧。”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就被沈宜雨拿杯子砸了额头。 “你干什么！”他嚷嚷。 “不干什么。”沈宜雨用湿巾擦了擦手，“想打你。” 他又转头看了看梁柏，问他，“可以吗？” 梁柏只是笑着说，“你还真是他弟弟。” “我当然是。”沈宜雨说，“我不仅是沈竹的弟弟，我还是沈健的孙子，梁柏哥，你没忘记吧。” “当然没有。”梁柏揽着他的肩，安慰自己的朋友，“好了，说了不该说的话，讨打这不是？应该的。” “你记得就好。”沈宜雨站起来，抬起下巴，又恢复了那种骄纵的样子，“我没有沈健给你形容的那么好欺负。” 梁柏沉默了，他不知道沈宜雨知道多少，但沈宜雨似乎和他想象中的那么傻不太一样，他好像看透了很多，在这个被沈健掌握的轨道中，挣扎出了一条自己走的路。 梁柏最后还是求婚了，在两人相识后不久，婚期定在春天，梁家父母带着一大堆东西上门见沈健，沈健和蔼可亲，沈宜雨坐在他旁边，沈竹没有出席。 沈竹根本不知道。 他被外派到欧洲工作一周，直到回国，看见窗外的广告才知道“沈氏幼子和梁氏喜结连理，强强联姻，惹人艳羡”。 没人告诉他，连夜的忙碌下，他信息闭塞，除了有关工作的信息，他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看着回到公馆的沈竹，没有开口说什么，沈宜雨很早就回了家，在房间里待了很多天，哪里都没去，也没有梁柏约会。 沈竹推开门，看着坐在地上的沈宜雨，语气很干涩，身上带着寒气，沈宜雨偏头看见了他，什么话也没说。 “没什么想说的吗？”沈竹问他。 沈宜雨把玩手上的那个玩具，从沈公馆带回来的，发出祝福声。 “圣诞快乐！圣诞快乐！” 沈宜雨说：“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我猜也是。”沈竹走过来，身上还穿着西装，靠着沈宜雨坐在地上，西装裤绷得很紧，他极少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他叹息似的开口说，“沈宜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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