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托着下巴道,揉了揉梁念诚的脑袋,平掌划过,对到自己的锁骨:“你长这么小,十三岁吗?” 梁念诚支支吾吾回道:“我……我十五岁了。” 他看到谢治群低腰时,领口下垂露出的一小块白皙的肌肤,心砰砰直跳,吞云吐雾迷惘道:“我……叫梁念诚。” 唯有说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梁念诚才有一些骄傲。 他能感到自己的背脊挺拔,尘土不再压着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包子铺旁有家药店,门前有个备受冷落的身高尺,谢治群让梁念诚抵靠墙面,比量一番,笑着斟酌:“再过两年,你可以和我一样高。” 没有像别人一样数落他瘦不拉几,是个任人鱼肉的矮墩子。 梁念诚受宠若惊,摸着脑袋,羞红脸,介绍自己:“我念完初中就出来上班了,家里面我最大。” 谢治群怔了足足半秒,没有露出鄙夷的眼神,而是身子前压,出乎意料地拥抱眼前骨瘦如柴的梁念诚,说:“真是个好孩子。” 梁念诚心似乎被什么硬物撞了一下,心悸不已,仿佛置身一处世外桃源。 他能嗅到谢治群身上淡淡的清香,手足无措地啃咬嘴唇,由衷涌现出对谢治群连绵不绝的喜欢与感激,爱意一点点倾泻,将空虚的心塞满。 自二奶奶去世的那一年,他肩上多了一份担当,便很久没有人这么愿意抱着他,给予他温暖。 年少积累,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能心安理得被安慰的人。 此时,谢治群俯首帖耳,用格外好听的声音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梁念诚。”
第7章 七 == 回到工地上时,梁念诚恍然察觉到橘子仍原封不动地揣在兜内,登时沮丧地一脚踩在湿软的泥泞中,生起自己的闷气。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谢治群呢? 蔚蓝色的天空飞过几只黑色的大雁,未修筑完全的大楼面目全非,裸出内里的褐色骨架,劣迹斑斑,蒙上一层绿色的幕布遮羞,梁念诚的思绪飘远。 一小时前,他和谢治群回到那幢写字楼。 先前那位大爷仍侯在保安亭内洞若观火,敏感的梁念诚一抬头,就能瞥见大爷对他刻意投放的轻蔑眼神,仿佛在告诫——这不是他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的确如此,他低头瞧脚上那双军绿色的布鞋,洇染了许多灰色的水泥,又脏又破,视线往前一甩,便触及谢治群锃亮的皮鞋。 他登时觉得自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随随便便身旁路过的行人,都比他高贵。 杂揉在窸窸脚步声中的闲言碎语,以及鄙夷不屑的目光,皆令他无从置辩。 生活教会他自卑,却吝啬赠予他勇气。 我不该这么胆小的。 梁念诚攥紧拳头,抬头望谢治群英俊的五官,阳光也向这人的刚正不阿臣服,懒散地贴在他深邃有神的眉眼中。 谢治群就这般站定,枫林残影,身后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对梁念诚说:“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小念诚。” “会的,治群哥。” 梁念诚吐出这几个字时很紧张,他惶恐自己的唐突,一个陌生人的亲昵称谓,会令谢治群不适。 但事实并未如此,梁念诚的突然改口,起初仅是令谢治群感到惊讶,随之的则是释然,他抿嘴一笑,像辞别重要的朋友一样,与梁念诚挥手告别:“你可以随时找我。” 梁念诚眼尾发酸,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如梦初醒,回想起和谢治群的第一次见面,他好像找到让自己不再那么胆小懦弱的理由了。 他颇为潇洒点头:“治群哥,我走了。” 谢治群默不作声,目送这个瘦小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青石巷的尽头,他才转身,走进写字楼。 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对大爷说:“下次这小孩儿再来,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为难他了。” 大爷一副吃瘪的表情,倨傲地转过脸,嘴角要翘上天了,阴阳怪气道:“这得看心情。” 谢治群往保安亭内扫一眼,很快心照不宣,只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明天我给您买一个新的电风扇。” 随后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大爷,要知道,这个年代电风扇这玩意儿可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受的待遇,普通老百姓哪买得起。 他焦急地从狭小的窗口,挤出半边垂朽的身体,吆喝道:“这可是你说的!小伙子!” 回到工地上时已八点半,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工地早就响起机械车的噪音,如今却一反常态,水泥池内空空如也,寂静无声,走过一圈也不见人的踪影。 直至梁念诚来到一面高筑的红砖墙,鉴于未竣工,这面墙还是残缺不全的,上半部像被啃掉一大块,弥留下斑驳的牙印。 从墙那头传来一震欢声笑语,一股香甜的红薯味扑鼻而来。 他绕过去,一众工友正藏匿此处,兴高采烈地谈笑。 十几个强壮,皮肤黧黑的男人,光着膀子,挽起裤脚,组成一个圈,中间高高架起一个用水泥和红砖组合而成的半球体火炉,火炉还开了一个口子,里面藏着黑暗,也掖着吞噬红薯的或明或暗的火光。 最先发现梁念诚的是一个脱掉上衣,穿着卡其色短裤,眉毛粗黑的大嘴男人,谈吐时上唇和下唇此起彼伏,似两根肿胀的香肠频频碰撞,憨态可掬。 此人也因他的长相,获得众人一个名为“巴子”的外号。 “念诚,回来了!这给你。”巴子热情高喊,挑出一个烤好的红薯就抡给梁念诚。 沾满烟灰的红薯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撞进梁念诚的怀中,此时它还发着灼热的温度,将手臂烫红一块。 梁念诚疼得龇牙咧嘴,原地跺脚。 赶紧把烫手山芋塞进唯一空着的裤兜,知道不能白拿,便将兜内的橘子一一分出去。 传到巴子手上时,也就只有他心思熟路,疑惑平日对钱极为宝贝的梁念诚,怎么会舍得买果子,问道:“你出去买橘子去了?” 梁念诚脑海闪过一幕谢治群微笑的模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是的。这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 巴子一惊一乍地蹦起来,粗糙的手拍了拍梁念诚的脸颊,眼冒金光:“想不到,我们念诚小小年纪,也找到媳妇了,哈哈哈哈。” 男人们发出一阵唏嘘声,望向梁念诚的眼神也很暧昧。 梁念诚有些着急,匆忙解释:“不是的,我……” 他脸红脖子粗吞吐道:“没有什么……媳妇。” 可他脑海里偏偏浮现出谢治群的脸。 “哎呀,小祖宗!可别解释了。” 岂料巴子高喝,没让他继续解释,就板过他的肩膀,嘱咐:“去,你去帮我们看看工头有没有醒,顺便去看看亮仔这小子在磨蹭什么,刚才说去上厕所,现在红薯都快烤好了,怎么还不回来?” “嗯,嗯,好!”梁念诚一字一顿地回复,他还不擅长应对同时被多人调侃的场面,所以一心想趁机溜之大吉。 他快马加鞭地一路小跑,来到一处水泥房前的窗口,玻璃没有从内反锁,向外开拢,风“嗒—嗒”地轻拍窗,窗帘随着风放浪形骸式飞扬。 他蹑手蹑脚地掀开一角,屋内的大床上,工头熟睡得像头死猪,裸出层叠肥厚的肚腩。 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撤身逃开,转而来到厕所,门是大敞的,里面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一股令人作恶的屎味。 梁念诚蹙眉,捏着鼻子,一脚将门勾合,去往营地的帐篷。 营地的帐篷建立在一丛灌木林下,不仅蚊虫众多,而且环境湿热,夜里卧在榻上,总免不了被嗡嗡作响的蚊子,在身上叮咬,留下一个个红肿瘙痒的鼓包。 他离帐篷还有五米远时,就隐约看到亮仔壮硕的肩背,他不太理解锅仔能待在这里这么久是为什么。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梁念诚一头雾水,他轻手轻脚地跨入帐篷,未打草惊蛇,放慢步伐,靠近亮仔。 亮仔背对着他,脑袋往前低,双手应该放在胯前,身体微倾,还有些可疑的颤抖。 这时他听到独属于男人急促、粗重、舒爽的喘息声。 他站在亮仔身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顶浓密的寸发。 他稍稍前移身子,就看到捧在亮仔手心里的书页上露骨的图片,和因为手插进去,变得硕大鼓起的裤裆,其晃动的速度感和剧烈感都十分惊人,堪比火车汽笛鸣叫的韵律声。 那一刻他的心吊到了嗓子眼,这绝对是他这一生看到的最震撼的画面,也不知道这也将会成为他人生中一个极为重要的转折点。 书页上一个裸露、且身材健壮的西方男人,正用大掌拖着另一个白屁股的两瓣,向外粗鲁掰开肉穴,指腹陷进白肉中,露出发红褶皱的孔穴。 西方男人的体毛很旺盛,只不过胸前和肚脐的丛毛都比不过私处茂盛,那根粗长的阴茎如凶恶的野兽,狠狠地夯进那狭窄的孔穴中,严严实实地将边际的罅隙填满,仿佛是害怕里面会漏出水似的。 而雌伏的那方的胴体则比西方男人更白更纤细一些。 梁念诚的注意力全被交媾的部分吸引,此时他的身体还未出现异样。 直至他看清被迫承受的那方是个男人时,他的世界仿佛出现了断崖,一根预警的弦“啪”地断掉了。 他心知肚明,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慌张地跑出帐篷,蹿进那个阴森寒冷的灌木丛中,在污秽不堪的沼泽地,他再一次扯开自己密密匝匝的裤裆。 令阴茎充分暴露在空气中,饱受冷风摧残,慢慢变直变硬,紫色的脉络迅速鼓起喷张,似一个枭雄渴望胜利时应有的姿态。 他魔怔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声音,一个怀抱的温度以及嗅见一阵好闻的清香。 而这些通通来自于谢治群。
第8章 八 == 从潮湿的灌木丛脱身,回到工地上时,工友已经老练地处理好“案发现场”,犯罪证据一点不留,回归各自的岗位,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毕竟谁要是故意偷懒招惹喜怒无常的工头,以后都吃不了兜着走。 地上的落灰清扫得一干二净,烧碳和红砖残垣不知藏哪去了,黄土地上若隐若现一滩灰色的印迹,应该是以防工头察觉端倪,特地用土掩盖过了。 梁念诚只觉适才的经历有如恶鬼缠身,他嗅了嗅自己黑乎乎的掌心,上面还残余一股精液与泥土杂糅的余味。他的欲望来得猝不及防,像一匹精壮的洪水猛兽,拦截不住,因为过于恐惧,便咬牙狠心扑进臭烘烘的沼泽地里,借助泥土的寒凉平息下半身的诡劣。 盲目高潮也令他像一只猎豹发情,因为寻觅不到心仪的对象,便委曲求全蜗居在泥地打滚,让一身情欲得以抒发。
5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