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什么公司?他一时竟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半靠在大床上倚着松软的枕头,听着窗外偶尔的两声鸟鸣,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请假……承泽飞为什么刚刚提到请假?今天好像是……周一,今天要上课!一想到这儿,他猛地睁开双眼。一看手机,8:30明晃晃地显示在那儿!他整个人如一条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嗷地跳了起来。 美色误人,误人子弟啊。 他匆忙地穿好衣服,把背包往身上一甩,砰地一声出了门。 * 虽然承泽飞家其实离他学校很近,甚至比他自己家过去都要近,但也不妨碍他今天注定迟到的命运。 他被教务主任抓了典型在校门口站了半个小时,一边罚站一边接受教务主任的冷嘲热讽,最后才被班主任领了回去。班主任老刘很想好好教育他一番,但他看着云溪的脸,几次张口,都欲言又止。这个学生以前很乖,但是最近在学校总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周一一大早又公然迟到,怕是要走上岔路啊。但老刘知道他家的特殊情况,也知道他经济状况不好,时常需要去打工补贴家里。一想到这儿,他最后什么重话也没说出来,只语重心长地道,“好好学习,遇到什么事情要跟老师说啊。” 看着班主任关切的脸,云溪轻轻点了点头,他很不好意思,但他遇到的事儿一件也没法告诉老刘,比如他不是因为打工,他只是谈恋爱了而已,还有比如对方还是个男的,比他大了很多岁。
第29章 恶意1 接下来的一周,每日课程都排的极满,每个老师在开始之前都老生常谈地强调了一遍自己这门课的重要性。一天的课上完,人都焉了。 云溪虽然是美术生,但是文化课也不能拖后腿。不过眼下最让人紧张的还是美术联考,距离联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一般的美术生早就已经准备地如火如荼了。 云溪因为极有天赋,再加上要做兼职,暑假集训的时候潘玉老师也没有要求他从早到晚待在画室,经常只去半天,比起那些几乎住在画室的学生来说,他这已经是超一般的待遇了。但是现在考试近在咫尺,他再偷懒实在说不过去,潘玉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她寄托了很多希望的学生考试失利,这周开始严格要求他每天学校下课之后都要去画室报道,周六周日也不能例外。 走艺术这条路其实比想象中的辛苦,特别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年潘玉刚刚从国外归来不久,机缘巧合有老师推荐了云溪到她的画室,潘玉看这小朋友很有天赋,特意为他减免了大部分的费用,不然按云溪这情况,他早八百年该放弃学画这条路了。 就这样,他一直留在潘玉的画室,一学就是八年。如果云溪能去国美央美,他也算对得起对方的一力栽培。 从画室出来都快十一点了,云溪困地眼睛都睁不开,最近潘老师对他尤其严格,从色彩到线条几乎处处挑他的错,就是为了让他精益求精。 而且,美术模考马上就要来了,这将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上考场,是骡子是马就要拿出来溜溜了。 美术模考对云溪的影响没那么大,但对阮越而言就是雪上加霜了。他学画时间短,还不到一年,所以考试的压力可想而知。阮越在他旁边走着是唉声叹气,连连感慨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最近连一局排位赛的时间都没有,“一局啊,你能想象吗?”他又强调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时间上游戏了,甚至都没空跟大神说一声,早知道就该问对方要个微信的,现在倒好,每天爽约,简直就是鸽王之王了。 云溪根本没空理解阮越那些游戏的事儿,他心里烦着呢,现在他也忙,承泽飞也忙,两个人甚至连凑一块儿聊几句微信的时间都没有,大部分时候是他早上发的,对方中午才有时间回,而他下午下完课才能看到,这样下来,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简直把他难受得不行。 他可刚刚开始恋爱啊,其他人恋爱也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他这么苦? * “近期,秋季台风云娜逐渐靠近我国沿海地区,本次的台风云娜,是17级的超级台风,堪称是本年度台风之王。受超级台风影响,广东、福建、浙江等省份进入备战状态。云娜预计将于20日夜间登陆上海。” 一大早,阿公一边听广播一边感叹:“秋天了还有台风,真是少见。” 云溪三口并两口地吃了早饭,头也来不及回地跟阿公道了再见,背上包就出了门。 云溪在的学校算不上重点,但是最近为了升学率也是拼了。他因为上次周一一大早的迟到,最近已经被门口抓考勤的教务主任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每次他都得躲着对方的眼神一路小跑进去。 上午的课一上完,他和阮越在学校食堂快速吃了顿中饭,中午就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还被英语老师拖了堂,吃完饭只剩可怜的一点休息时间。他要赶紧回教室补个眠,现在从早到晚、从学校到画室地连轴转,才第三周,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 回到座位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这是他目前每天唯一的乐趣,因为承泽飞这个时候应该回复了他。果然,提示有来自承泽飞的新消息。 云溪喜滋滋地打开来,是一张照片,下面写道:“画地不错。”他放大了照片,发现承泽飞把他在郊野写生的作品装裱了起来,挂在了家里。那天早上,他急匆匆地去了学校,后来才发现好些东西落在了人家家里,当然也包括这幅画,不过承泽飞这么忙,他也没好意思去拿,反正多余的画具也不少。但他着实没想到,这幅作品被承泽飞拿了出来还郑重其事地镶了精致的画框。他脸上一阵发热,这个人总是无时无刻给他一种被宠着的感觉。 他再一细看,不对,这不是原本放置达利的画的位置吗? 他发信息过去问道:“达利的画去哪儿了?” 承泽飞应该正在手机旁,难得地秒回:“收起来了。” 夭寿啊,他的画居然能取代达利的位置,他何德何能?承泽飞未免也把他捧得太高,居然收了名家的画,却挂了他的拙作。他禁不住脸红心跳起来,这个男人为什么隔地这么远,都能把他撩地浑身发汗。 承泽飞看他没有回复,很快又给他发来一串数字。他正疑惑对方是不是输错了的时候,很快就弹出了承泽飞的下一条信息:“家里的大门密码,随时可以来。” 云溪轻轻趴在课桌上,用手肘撑着额头,假装午睡的模样,实则他在心里回味着那串数字,高兴地咧开了嘴。 这时候大家都在午睡,没人在意他。 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他正埋着头思考怎么回承泽飞的信息,突然有人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抬起头来发现是班上一位同学,他跟他们都不熟,甚至叫不上对方的名字。 那人只告诉他教室外面有人找,让他出去一下。 他有些疑惑,他既没什么朋友,除了阿公也没什么家人,难道……是他爹?但是这个人都十来年没出现过了,毕竟那是个狠心到连他母亲的葬礼都未现身的人,莫非回心转意想要认回这个儿子?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一想到仍觉得手心冒汗。 他抬起头往教室门口看去,有个人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似也在找他的身影。 两个人目光相撞,当他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呼吸停滞了一瞬,有厌恶的情绪从胃里翻涌而起,比见到他爹还让人不适,因为来找他的人是付昂。 * 自从会所之后,他就再没见过此人。一个多月的时间,付昂变了不少,剃了个极短的寸头,可能是因为下巴断了又重新接过的缘故,那张脸看上去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马上就要上课了,云溪心里一万个不想出去。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付昂当着班上同学的面,直接喊了他的名字,这一喊,大家也都看向了他。付昂虽然毕业了,但之前也是校内风云人物,认识他的人不少。再加上上次在KTV两人一直坐在一块,早已有了闲言碎语,这一下,班上同学的眼神都暧昧起来,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云溪面上有些过不去,心想既然躲不过,不如大胆面对。现在说清楚也好,他自忖一开始就是因为自己没说清楚才导致得这段孽缘,双方都是成年人了,现在付昂再次找上门来,他不相信对方在学校里还能对他怎么样,而且他已经和承泽飞在一起了,所以他觉得这也是个机会,正好跟付昂说个清楚明白,这是第一次他跟付昂正式交流,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他一理清思路,就大步走了出去。付昂看着他走了过来,面色一喜。可云溪没有停留,经过他,直直朝外走去,只眼神示意对方跟上。看着付昂跟在身后,云溪一路心里打着腹稿,走了许久才停下,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但又不至于离人太远,隔着镂空的围栏仍能看到不远处来来往往的学生,他觉得这种地方既可以满足对话的隐私又能相对保障安全。 他转过脸正对着身后的付昂,可还没开口,被付昂伸过来的手直接打断了。付昂的表情急切,一只手直直地往他脸上抚来。云溪一把抓住那只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人在满是监控的校园内也这么大胆。
第30章 恶意2 看到云溪啪地甩开自己的手,付昂脸上露出明显失望的表情。 云溪心里暗叹自己一句话还没说,这场“谈判”就已经不顺着他想的方向去了。他忍住内心强烈的愤怒的情绪,尽量按照自己想好的逻辑、语气冷静道:“付昂,你让我好好跟你说,行不行?” 付昂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溪,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迷恋,他声音低沉道:“你说。” 云溪避开这灼热的目光,故作平静道:“第一次你跟我告白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所以甚至没有好好听你说完,我后来想了想,我处理地不好,是该跟你道歉才对。” 听到这儿,付昂的眸色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但是很快就听云溪语气一转,“我不喜欢你,当时就该明确拒绝,这是我做的不地道的地方。” 云溪正视着付昂,语气转硬:“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不是你给我下药的理由,我没有报警,已经是给你留了最大的余地了。” 他没有报警当然不是因为付昂,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承泽飞,毕竟后来躺在医院的是付昂不假,要是真闹到派出所去,承泽飞必然是要负打架的主要责任的,而且现场那么多人证,都看到了承泽飞殴打付昂。 付昂听到这儿,脸色已经变了。他慢慢眯起了眼睛,道:“你说完了?” “还没有。”云溪深吸了一口气,他心底有点发怵,跟付昂面对面地交流,比他想象地还要困难,但这句话他必须说。 他提高音量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后不要缠着我,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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