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小朱才看清楚这张脸,肌肤细腻如瓷,五官完美无瑕,他好似天生有种脆弱的美感。雨珠挂在他卷翘的睫毛上,衬地更像一朵被雨打湿的玉兰,楚楚可怜但天生丽质。 小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别说老板是弯的,他是直的都有点把持不住。他忽地醒悟过来,美人上门来了,原来这就是老板要回家的原因啊。他立刻回头看着承泽飞,却见老板面色铁青,甚至比刚刚还差,这好像不太对。 承泽飞有意忽略了门口的美少年,转过头对小朱道:“你先走吧。” “……”小朱只觉得意犹未尽,毕竟现场观看八卦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今天刮台风太危险,你别回家了。”承泽飞一顿,小朱吓了一大跳,以为老板要拿自己来吓唬美少年,他刚想摆手,就听承泽飞继续道:“在门口住个酒店。” “老板,你开玩笑的吧,你门口的酒店我可住不起。”小朱讪笑道。他瞥眼看着美少年的反应,对方明显因为承泽飞故意的无视而局促起来。 “房型随便你挑,公司给你报销。”承泽飞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跟他摆了摆手。 老板家门口的酒店可都是顶贵的,天上掉下了馅饼,小朱高兴地差点笑出声来,他强行装作不得不从命的样子:“好,那个老板我先走了。” * 小朱前脚一走,云溪就迫切地朝着承泽飞的方向望过来。 他刚刚看到承泽飞和别的男人一起走出电梯的时候,心脏都骤停了几秒。可再听到那个人叫承泽飞老板,他明白过来应只是同事而已,才稍放下心。 他来这里的路上,雨越下越大,短短的一段路自行车被风吹地歪歪斜斜,一时把控不住,碰上一个小坑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地。工具箱里的画具颜料摔了满地,在雨里调成一幅多彩的油画,他忍痛爬起,身上又湿又脏。他索性把车弃在路边,自己走了过去。还没到小区,他已经彻底淋成了落汤鸡。小区保安看他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露出怀疑的神色,这里住的非富即贵怎么肯让他随便进,但他报出了承泽飞的大名和具体的单元房间,又谎称是他表弟,保安才将信将疑地把他放了进去。 他虽记着密码,却也不敢随意进承泽飞的家门,只敢在门口等着。那毕竟不是他家,而且承泽飞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的信息,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云溪赶紧上前几步,他殷切地抓住承泽飞的手臂:“你下班啦?” 承泽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抽了出来,并不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考完试,来找你啊,我给你发了信息你也没回。”云溪打量着承泽飞的神情,他不是傻子,感觉得出一切好像都不太对。 “故意搞成这样来找我,为了博取同情?”承泽飞上下打量了云溪一番,神色冷若冰霜,“别装了吧,云溪,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席、昀、才对?” 听到承泽飞重重地强调了“席昀”两个字,云溪的心直直地往下坠,他嘴唇抖了抖,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最担心的、最差的预想真的发生了。
第33章 到此为止 “我说的不对?”承泽飞看着席昀僵硬的脸庞,笑了一下,但那个笑容全然没有温度。 席昀看得一阵心惊,他不知道付昂跟承泽飞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之前对他温柔宠溺的人态度会变成这样。 席昀下意识地否认道:“不是……” “那是什么?”承泽飞冷眼看着他。 席昀只觉得思绪混乱,浑身发冷,被摔到的腿部也火辣辣地疼地厉害。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句话来。 “说不出来?”承泽飞的笑容愈加冰冷,“那我来替你说。” “席昀,18岁,xx高中高三4班就读。席昀,云溪,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这假名真有意思,倒过来念就是真名。你一个学生却告诉我你是设计师?你18岁却告诉我24?” “为什么呢?”承泽飞自问自答道:“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自始至终没打算跟我说任何实情,因为你……” 怕承泽飞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席昀终于忍无可忍,低吼否认道:“不是的!” 他急切地解释道:“那都是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本以为只是约一次而已,就没打算说真名,我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喜欢你,我越来越喜欢你,我不可自拔……”席昀的声音逐渐哽咽,“后来,我想坦白,想解释,但是我们越来越亲密,我没有机会跟你说真话了,你明白吗?” 承泽飞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他才轻轻启唇:“席昀,这不是你第一次骗我了,付昂多次找过你,但你却一直骗我说没有。” 顿了一下,承泽飞的语气越发冷冽:“这是第二次,你连名字身份都是假的,你还跟我谈什么喜欢?!” 席昀只觉得头晕目眩,承泽飞什么都知道了,但却用最不堪的猜测来揣度他。他只觉得心脏闷痛,呼吸困难,被人怀疑自己的真心原来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席昀颤声道:“我骗过你不假,但是喜欢你也是真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承泽飞摇了摇头:“我们本就说好只是炮友关系而已,你如果骗了我,就结束对不对?” 席昀颤抖着不敢承认。他从不觉得他们只是炮友关系,承泽飞这个说法简直就是自欺欺人。 “这是你当时同意的。”承泽飞生硬地转过头,不再看他,“现在,我们到此为止。你回去吧。” 席昀一震,猛地抬起头,他没想到对方可以这么轻易地就结束这段关系,他死死地盯住承泽飞,“我从不觉得我们只是炮友,我……早已把你当做了最亲密的人,在你心中,我们真的只是炮友吗?” 承泽飞皱了皱眉:“纠结这些没有意义,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我就是想问你。” “对,我们就是炮友,只是炮友而已。”承泽飞一字一句地说完,问道:“满意了吗?” 席昀脸色一片灰白,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导致的,他一时无法言喻心中绝望。是的,他骗过他,不止一次,但是这样承泽飞就否认了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更否定了他的一颗真心。 他强忍住悬在眼眶中的泪水,那是他最后的尊严。 “好,好,我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跨进了电梯间,这里本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电梯到了一楼,他麻木地迈着两条腿走出大厅,像游魂一般走进漫天大雨里。雨势比之前更胜,地上无法排泄的积水已盖过脚面。怒号的狂风卷地他寸步难行,但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他只觉得身体的难受比不上心上的万分之一。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喜欢的人,唯一爱过的人,第一个会叫他宝贝的人,原来可以一夜之间变地如此冷漠、陌生,他不敢相信他们的关系脆弱如斯,轻易地就可以走向尽头。 他一步一步地往小区大门走去,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混在暴雨里,什么也看不见。 承泽飞麻木地拉开大门,走进屋里,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开灯,仿佛与墨黑色的沙发融为一体。他远远地看着窗外的暴雨汇成一道道雨帘,如瀑布一般从落地玻璃上奔涌而下,突然一道电光无声无息地在空中一闪而过,很快是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 承泽飞猛地站起,拿起门边的雨伞冲出了家门。
第34章 台风过境 承泽飞一路跑到小区,却未找到席昀的身影。 他又一口气出了大门,街上冷冷清清,几无行人。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席昀的影子。 但席昀出门仅几分钟的时间,不可能走远。夜幕降临,周围都已看不大清,承泽飞咬咬牙,折到小区保安亭,一询问,保安却道没见有人出来过。 他思虑重重,小朋友能去了哪里。 他让几个保安跟他一起去找人,狂风大作,根本无法举伞,承泽飞把伞一扔,就走进了雨里。保安们穿着雨披,举着手电筒,几个人分头找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对讲机里有保安惊呼:“在这儿,在这儿。快来,有个人晕倒了。” 承泽飞冲过去地一分钟里,他的心脏吓地差点停止跳动。只见席昀倒在了离大门不远的绿化带边,但有花坛挡住,所以即使有人路过都无法发现。承泽飞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出来,或者如果他出来再晚一些,席昀躺在这狂风暴雨中会怎么样……他第一次觉得窒息一般的后怕。 承泽飞飞奔过来,把人扶起拥在怀里,只见席昀的眼睫微微颤动,承泽飞才缓了口气。 他一把抱起席昀,往家走去。保安一边在旁殷切地为他撑着伞,一边询问要不要叫救护车。 走到避雨处,他探了探席昀的额头,烫得惊人。他又拍了拍对方的脸,轻声呼唤,席昀有反应,说明还未失去意识。天气如此恶劣,救护车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来,他不宜带着席昀出去冒险。 保安陪着他把人送回家里,承泽飞立刻给家里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当梁医生冒着暴风骤雨来到承泽飞家里的时候,止不住地抱怨起来,直埋怨承泽飞不把医生当人。 可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小美人的时候,她一颗八卦的少女心炽烈地燃烧了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是她来给席昀开了药,之后她悄悄地汪女士递了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给席昀做了一系列检查,好整以暇地看着承泽飞在一旁着急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发烧加刺激引起地昏迷,幸好你发现的及时,用了退烧药,应该很快就醒了。” 承泽飞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才终于平缓下来。 “哟,发生了什么?”梁医生和承泽飞的年龄相差不大,她出言打趣道,“这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 “那是?”梁医生脸上挂着俏皮的浅笑。 “什么都不是,别提了。” 哦,不承认。梁医生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承泽飞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他身上也有擦伤,你等会儿记得给他涂点药。”说完,梁医生把一瓶跌打药往承泽飞手里一放,一摊手:“我今晚怎么办,回不去了。” “空房间不少,你随便挑一间吧。”反正这房子空旷,多一个人不多。 梁医生点点头,满意地走了,不再打扰两人。 * 席昀睡得极不安稳,承泽飞可以看到他白皙的眼皮下青色的血管和褐色的眼球在来回地颤动。 席昀闭着眼,嘴里无意识地在说着什么,咕咕哝哝地听不清,承泽飞凑近了一些,才听到他不断重复着三个字“承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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