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现在已经能自觉地张嘴吃下去了,不用杨一帆提醒,因为知道反抗没用。 杨一帆晃动两个人的手,走过两条街。 林砚拿出手机,上面是顶顶的微信消息。 他说谢谢哥哥,也谢谢一帆哥哥。 看样子是没事儿,杨一帆放下心,两只爪子扑向林砚,往上一跳跳到林砚的背上,整个人挂在林砚身上,故意细声细气地说,“哥哥,一帆也谢谢你!” 林砚被他说得想笑,堪堪忍住,“谢我做什么。” 杨一帆趴在他背上看天上的星星,夏天的星星似乎要比其他季节的要明亮,也更要多。 “不知道,”杨一帆笑两声,“就是想谢谢你。” 林砚背着人走过路灯下面,人影由长拉短,再由短拉长,他托着人,往上颠了两下托稳。 “不用谢谢我,只要一直喜欢我就行。”
第54章 不用谢谢我,只要一直喜欢我就行。 林砚一直是这样想的,他想要的一点儿都不多,可是就这么一点儿,在很久之前,他也觉得这辈子也得不到了,于他而言,杨一帆的喜欢是巨大的惊喜。 开学前每天杨一帆都会见到顶顶,往往是林砚在家里做饭他去把顶顶领回来,跟顶顶妈说顺便看着他写作业,顶顶每次见到杨一帆都会开心,高兴地冲到杨一帆面前,虽然还是有些腼腆,但已经能不那么羞于表达自己,他说因为这些天作业写得好,爸爸妈妈都没有打骂他。 杨恩林出差有一个星期了,一回来家里面多出来个小孩儿,俩孩子有模有样地照顾一个十岁的小孩儿,这可让杨恩林稀奇坏了,杨一帆啊,那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还真是个哥哥的样儿,杨恩林本来想着临开学前带着他们去趟农家乐的,这下又加上个顶顶,顶顶他认识,从顶顶一两岁刚会走的时候就认识,他跟顶顶爸妈也熟悉,说着带仨小孩儿出去玩的时候他们也没说不同意,还生怕顶顶给人添麻烦。 农家乐离这里不远,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只不过快走到城市郊区的时候,杨恩林拐了个弯儿,对他们说去接个人,跟他们一起过去。 杨一帆没在意,小时候他没少去杨恩林公司,杨恩林人缘好,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杨一帆也认识不少他的同事,顶顶年龄小,应该也没怎么出去玩儿过,前半个小时一直趴着看向窗外,过了半小时以后就开始犯困,头歪在杨一帆身上睡着了,林砚看看手机或者刷刷题,也都没怎么注意。 怪不得副驾驶位置要留着,因为后面还有人要坐。 车子停在一家店铺门口,门口摆了两排绿植,花花草草在夏天绿意盎然,另外还有几个散落的箩筐,门帘轻轻晃动,店面面积不大,左边开了一个很大的窗户,里面挂的全是些蒲扇。 杨一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头靠在林砚肩膀上。 杨恩林下车后钻进了那家店铺里,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顺便帮人把窗户和门全关了,连门口的那几只箩筐都给收起来了。 接到的人看上去跟杨恩林差不多大,个子也很高,眼尾处的皱纹比杨恩林更明显些,看得出年龄,长相算不上特别斯文,是斯文中掺着些硬朗在,年轻的时候长得肯定不差,林砚看着杨恩林帮人打开副驾驶的门,那人拽着杨恩林的衣服坐进去后才松手,杨恩林绕了半圈坐回来。 林砚轻声说了句“叔叔好”。 那人的眼神基本在杨一帆身上,听到林砚的话后警觉地扭了下头,瞧见人后慢慢抿嘴笑起来,说:“你好。” 杨恩林冲林砚说:“你忙你的,没事儿不用搭理我俩,”之后又笑着对旁边人说,“这就是林砚,常说的那小小孩儿,跟帆帆关系亲。” 林砚抬眼看了看前面关系不太一般的俩人,真心希望杨一帆这时候能醒。 于呈湘盯着林砚好几秒,特别认真地盯着看,似乎想从林砚看出什么东西来,看得林砚都不太好意思了,频频看向杨恩林或者杨一帆,前者一直笑,说:“没事儿啊,让你这个叔叔看看你。” 后者更不用说了,都说这么几句话了人还没有醒。 林砚顶着这么专注的视线,被迫跟人对视,不过这种目光丝毫不会让人反感,可能眼神太真挚了,除了认真,林砚找不到任何别的情绪。 “林砚,”于呈湘重复了下林砚的名字,再次缓缓笑了,“好,好。” 林砚不懂这两个“好”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去看杨恩林,杨恩林还是那副样子,总之向他求助根本没用。 好在于呈湘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过身了,林砚心中莫名松弦,没有想明白刚才那种紧张感是从哪里来的,杨一帆在睡梦中拉过林砚的手,握住了。 林砚回握,眼睛看向了车窗外面。 杨恩林开车往乡下走,转头看眼于呈湘,拿过一瓶水用牙齿咬开递了过去,“喝点儿水。” 于呈湘接过来,还没喝下去,就扭身看后座。 “他们渴了会喊的,你喝你的。” 杨恩林对他说。 于呈湘这才嗯了一声,动作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这全程被林砚看在眼里,但是林砚什么都没有说。 杨一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目的地,醒得很准时,车子刚停下他就迷糊睁开眼睛,握着林砚的手还没松开,伸长脖子往外看,“到啦?” 林砚:“嗯。” “帆帆。” 杨一帆听到似乎有人喊他,还以为听错了,转头看到前面有一个陌生的叔叔,他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极黑的眼睛,里面深得不见底,亮得无害。 杨恩林低着头解开安全带,说了一声:“叫叔就行,别坐着了,都下车吧。” 也没有过多介绍,甚至姓名都没说。 杨一帆脑瓜子转得快,脸上立马就带上笑:“叔叔好,不好意思我刚才一直睡觉,不知道你啥时候来的也没给您打个招呼,”他半个身子都要探过去了,林砚把他后背的衣服往下拉,“您是我爸同事吧,我看着您就觉得面善,咱俩有眼缘。” 话太密了,说得于呈湘接不上话,看看杨恩林看看杨一帆,“帆帆好。” 从开始到结束也就这么两句话。 林砚拽着杨一帆的衣领把人拽回来,打开车门下去,“先下车。” 顶顶年纪小,跟于呈湘打完招呼后就跟在两个哥哥身后,乖乖跟着走,也不出声。 杨一帆转头用眼睛找他爸,“这是哪位叔叔啊咋没听你说过?” 杨恩林在跟农家乐老板说话,正递烟,扬手示意了一下,忙呢。 杨一帆又跑到于呈湘身边,一口一个“叔叔”喊着,周围人都没他说话声儿大,林砚领着顶顶走在俩人身后,顶顶偷偷问林砚:“一帆哥哥好能说,跟谁都能玩儿。” 林砚看看杨一帆单薄的后背,点头补了一句:“话多,烦人精。” 顶顶笑出来俩小酒窝,“不烦人,一帆哥哥人特别好,哥哥你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这个词林砚不陌生,因为很久之前杨一帆也这样说过他,从某种程度来说,的确如此,林砚承认。 杨恩林跟农家乐的老板认识,很多年前在一家公司上班,后来辞职干起农家乐的生意,也不是为赚钱,纯属找个事儿干,这片地包括后面一排的果树林全是他家的,来生意了做做生意,没生意就搞搞养殖,也自在,杨恩林也羡慕,跟于呈湘说了很多次,等老了也这样干,不过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养老的钱就留着带于呈湘出去玩儿吧。 于呈湘不是很喜欢闷在屋子里。 杨恩林没给杨一帆于呈湘是谁,也没有介绍姓氏,能见见面已经很好了,其他的也不用知道,杨一帆说得多了哪天再给爷爷奶奶捅出去。在来之前于呈湘在小店里拉住杨恩林说,别跟帆帆说自己是谁。 于呈湘不是傻,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语言障碍让他不知道怎么跟人交流沟通。 一开始杨家两位老人就说了这事儿得瞒着杨一帆,所以这么多年杨一帆都不知道,这是杨恩林当初答应二老的,这些年来也从来也不主动提起于呈湘。 于呈湘说这话的时候杨恩林都忍不住心疼,他跟了杨恩林十多年,杨恩林常常觉得亏欠,偏他喜欢杨一帆喜欢得紧,老是催杨恩林拍照片和视频给他,或者杨一帆去哪里了,杨恩林就带于呈湘在后面看,那眼神,说杨一帆于呈湘亲生的杨恩林都信。 他也不知道于呈湘对杨一帆这种喜欢打哪儿来,想不通了就自恋觉得是因为自己,是于呈湘爱屋及乌。 杨一帆跟于呈湘走在一起,杨一帆叽叽喳喳个不听,于呈湘的手握住,想拉住人都没抬起来,林砚高挑挺拔的个子很显眼,时不时低头跟顶顶说句话。 杨恩林看着这一幕,稍微转了下身,随后又扭过来,冲他们喊:“饿不饿啊,吃饭聊!” 饭桌上的蔬菜都是从后院摘的,鱼跟鸡也都是现杀的,很新鲜,在城里吃惯了超市里面的菜,偶尔来乡下吃一顿还真挺有意思的,靠近自然能舒缓人的心情,杨恩林本意也是想着在开学前让杨一帆和林砚放松放松,顶顶在两个大人面前还是拘束的,两个哥哥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就像两个人的小尾巴。 因为整座山头就仨伙人,谈不上热闹,山里本来就清净,也比城里要凉快得多,但是蚊子也多,杨一帆坐着没一会儿身上就被叮出好几个包,老板给他们插好电蚊香,脸圆圆的很有福相,笑起来乐呵呵地,说多担待,山里面蚊虫多,难免的。 老板走后于呈湘就拉着杨一帆的胳膊看,边看边问杨恩林有没有带驱蚊止痒的药,杨恩林事先准备好的有花露水,放在包里还没拿出来,赶在于呈湘起身去拿之前先站起来,不过被杨一帆拦住了,正吃饭呢,喷花露水一桌子味儿,等吃完饭再喷。 皮肤细嫩敏感就是容易招蚊子咬,被咬以后那红肿包还很显眼,看得人触目惊心,他们刚到饭没吃多少,坐车过来容易疲乏,吃过饭以后杨恩林就让他们先回房间休息,等太阳落下去没那么热的时候出去放风。 房间开了两间,自然是三个小孩子一间两个大人一间,谁都没有意见。 刚回房间没多久杨恩林就敲门进来,递过来一瓶花露水。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杨一帆露出来的胳膊还有手臂上全是红肿包,都肿了起来,林砚正在用湿毛巾给他擦,不然痒了他总是想挠。 杨恩林唏嘘一声,连忙把花露水往他皮肤上喷,揉揉,心疼,“乖乖,咋这么严重啊?” 有些地方被杨一帆抓得有些破皮儿,花露水喷上的瞬间酸爽感直接上来了,杨一帆没忍住嚎了一声:“啊,爸爸,疼!” 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杨一帆皱着小脸转头看见了神情慌张的于呈湘,见到人就喊,“叔叔!我爸他劲儿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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