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砚点点头,表情异常平静,“我们下个月结婚。” “咳咳......”江绪被橘子汁呛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爸和他爷爷能同意?我不信!” 一说起这个,林观砚心里也有点落寞,他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等日后结婚,自己的婚礼他们不能来见证,现如今,还连累的夏景逸的家人也不能来。 他很清楚,夏长青和夏鸿卓绝对不能可能同意夏景逸和自己在一起,他俩就好像古代那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约束的苦命鸳鸯,只能背地里许下承诺,拼命享受偷来的幸福。 他是无所谓的,林观砚从知道自己是gay,就再没有在意过旁人的目光,可夏景逸不行,夏家是他的荣耀,也是他割舍不掉的血脉。 江绪见他微微垂下眼帘,苦涩都快要溢出脸庞,不禁暗暗笑了一声,“小桉,别傻了,你和你的夏师兄不可能有未来的,早点分手,还不至于越陷越深。” 听他冷嘲热讽,林观砚不由得心头火气,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和夏师兄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能不能成也不用江大少爷操心,好好养你的伤吧。” 说罢,林观砚拂袖离去,“砰”一声把江绪关在房里。 背靠着门,林观砚被江绪那胜券在握的表情气的微微发抖,他在得意什么?难道就因为帮他挡了一次枪,就可以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对自己颐指气使? “小桉,你怎么了?” 夏景逸见他许久没回来,有点担心,便直接过来找他了,谁知一来便看见林观砚眼尾通红地站在江绪的病房门口,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的。 林观砚擦掉眼尾晶莹的泪花,冲他笑了笑,走过来握住了夏景逸的手。 “没什么夏师兄,走吧。” 夏景逸朝他身后瞥了一眼,心下了然,拍拍他的肩,“受他气了?让你别来看的。说实话小桉,就江绪做的那些龌龊事儿,他就算为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还清罪孽,你也没必要感激他。” 林观砚怔忡地点点头,“嗯。” 夏景逸揽着林观砚,愉悦地吹了个口哨,笑着捏捏他腮边软肉,“别为江绪伤神了,走,师兄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观砚无奈地躲掉他的手,“夏师兄,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天天拿吃的哄我。” “你在我眼里就是!”夏景逸被逗得哈哈大笑,俩人一齐走出了医院,来到地下停车场。 夏景逸有点心虚地拿出车钥匙,身旁的一辆SUV闪了闪,看见林观砚狐疑的眼神,夏景逸只能摸着车身尴尬地解释:“呃,换口味了,每天开跑车没意思,怪冷的。” 林观砚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盯着里面破旧的陈设,心里一片酸涩。 什么换口味了,分明就是夏景逸偷偷跑出来,身上肯定没多少钱,这辆SUV林观砚之前见过,是他小助理的车。 夏景逸也坐了进来,系上安全带,笑着冲林观砚眨眨眼,“让小朱先去点菜了,有排骨,还有白切鸡,都是你爱吃的。” 林观砚看着他眼角处还未好全的伤口,抿抿唇,鼻尖有些酸涩,夏景逸就是这样,即使自己吃苦受罪,也会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车辆飞驰在中央大道上,夏景逸的一边开车,一边和林观砚说笑话打趣,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只不过夏景逸全部拒接了,还欲盖弥彰地告诉林观砚不重要,都是些骚扰电话。 在电话第十次响起的时候,林观砚终于忍不住,按住夏景逸想要挂断电话的手,“夏师兄,不是骚扰电话,是夏叔叔。” 心思被戳穿,夏景逸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沉默地把手收回来,放在方向盘上,任凭电话响。 “接吧,夏师兄,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啊。”林观砚用眼神鼓励他。 “不接,我跟他断绝关系了。”夏景逸声音闷闷的,头也不回地继续开车。 林观砚无奈地叹了口气,夏景逸的脾气他了解,和江绪一样倔,只要是打定了主意的事儿,就绝对不会松口。 “夏师兄,别耍小性子,你们是亲爷俩,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更何况,夏叔叔从小对你那么看重,怎么能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夏景逸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急停在了路边,林观砚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夏景逸喉结滚动两下,眼眶刷地红了,崩溃地伏在方向盘上,身躯剧烈起伏。 “我什么法子都用了,讲道理、绝食、自杀......我妈都被我气病了,可我爸呢?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这都不肯松口!” 夏景逸咬咬牙,绝望又无助地拉住林观砚的手,“小桉,你说这种硬要破坏儿子幸福的爹,我不跟他断绝关系干嘛呢?” 林观砚听着,心疼不已,可毕竟是夏景逸的父亲,亲爷俩闹别扭的事儿,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夏师兄,你刚刚说,你妈妈病了?” 夏景逸一愣,眼泪又开始忍不住地流。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极其叛逆的,又被宠坏了,三天两头被爸和他爷爷请家法,但无论闯了多大祸,他妈都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护着他,哪怕被他爸打骂也不肯退后。 在夏家这种封建观念极重、女人几乎没有话语权的地方,他妈这种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只有被夏鸿卓拿捏的份儿,可一遇到儿子的事儿,却比谁都有主见。 可这一次,以往做什么都有母亲支持的夏景逸,却难得一见的遭到拒绝,哪怕他再三跟夏夫人强调,他是真的喜欢林观砚,他要和他结婚。 他真的做错了吗? 夏景逸从那个吃人的魔窟逃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他妈进医院的消息,心急如焚地想回去看看,可一想到回去又要被夏鸿卓夏长青关起来,以后都不一定能再见到林观砚,他又退缩了。 他爱母亲,也爱林观砚,在夏景逸看来,这明明是可以兼得的,但在自己母亲那里不行。 林观砚静静地听着,伸出手摸了摸夏景逸柔软的头发,在他满是错愕的表情中笑道:“夏师兄,你好傻。” “我也许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爱人,但你妈妈,她是你生命的百分之百。” 夏景逸怔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林观砚感觉心在滴血,呼吸都有些不畅,却仍是轻声安慰他:“夏师兄,回去吧,回去看看你妈妈,你偷偷跑出来那么久,她一定很担心你。” 夏景逸攥紧了他的手,焦急地问:“那你呢?我不走小桉,我不能走,我回去,我爸和我爷爷又要把我关起来,到时候若是我被他们送出国,一辈子见不到你怎么办?” 林观砚无奈地笑笑,“夏师兄,哪里有那么夸张?你爸爸和你爷爷只是气恼你误入歧途,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已,怎么舍得把你送出国去,从此不在他们身边呢?” 夏景逸沉思半晌,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我不会离开你,小桉,我这辈子只要你,其余人,我......” 他原本想说“其余人我都不在乎”,可话说一半,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可以不在乎世界上所有人的看法,但不能不得到他母亲的祝福,这样就算和林观砚在一起了,他也心有不甘。 林观砚淡淡地扬了扬嘴角,把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下了车。 “小桉!你去哪儿?”夏景逸想上来抓住他的衣角,可林观砚已经把门关上了,透过车窗朝他挥了挥手,“夏师兄,快回去吧,别让自己后悔。” 他之前因为江绪,没能见到外婆最后一面,这是他永远的痛,不想夏景逸再经历一次。 “我不回去!你快上车!”夏景逸焦急地呼喊,他是真的很怕林观砚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放弃,明明差一点,他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林观砚在心里长叹一声,其实他早就知道,夏景逸不可能反抗得了他的家族,只不过怀着最后一丝幻想,觉得他俩能走到一处。 感情这个事情真的非常玄,有些时候就算再努力,爱那人爱到了骨子里,也没法修成正果,更何况他和夏景逸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桉,求你了,你别走......”夏景逸踉跄着推开车门,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全然不顾大路上车来车往,人群里投出异样的目光。 林观砚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艰难地笑道:“夏师兄,我不会走。” “只要你不后退,我就一直陪着你。” 夏景逸心尖微颤,紧紧地搂着他,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下个月十五号,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林观砚咬紧下唇,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抱着夏景逸的手都在颤抖。 “......好。” 他到底还是没能吃上那顿饭,夏景逸接了第十一个电话,被夏鸿卓臭骂一顿,急匆匆地开车赶往医院看望他的母亲。 林观砚自己打了个车回家,一进到自己的出租屋,他便感到每个毛孔都放松下来,心里却逐渐被疲惫占据。 元宝正在太阳下睡觉,翻着肚皮舒服地直呼噜,林观砚笑着过去,戳了戳小家伙粉嫩的鼻头,眼里尽是温柔。 “元宝,幸好还有你陪着爸爸,对不对?” 元宝打了个哈欠,软软的小爪子抱住了他的指尖。 林观砚叹了口气,站起来进了厨房,准备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他的厨艺这么多年来没怎么进步,最拿手的依然是番茄鸡蛋面,最悲哀的是家里还没有鸡蛋了,林观砚拿了点做紫菜蛋汤的小虾米放进去,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虾米番茄面就出锅了。 林观砚拉开餐桌的椅子,一边吃面一边刷手机,v博上的娱乐版块的热搜依然是十条江绪占了八条。奇怪的是,娱乐圈红人中枪这件事儿,居然没能掀起丝毫水花,甚至江绪最后一条v博还更新了自己的健身日常,露了线条结实流畅的腹肌。 林观砚有点疑惑,那天发生的事儿太突然,他其实到现在还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且因为一直陪着江绪在医院里抢救,他也没关注外界对这件事儿的报道是什么,原本以为肯定得炸开了锅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观砚耸耸肩,算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不报道更好。或许是因为涉及到杀人未遂等警方需要调查的内容,所以才一直被按着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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