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馨看看墙上的钟,“十五号啊,今天阴气重,记得别出门。” “不是!”夏景逸腾地一下站起来,火急火燎地拿走床上的手机,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回头对满脸错愕的温兰馨说:“妈,今天是我跟小桉约好去民政局领证的日子!”
第六十八章 温兰馨呆呆地看着夏景逸一个箭步冲出去老远,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领证?这孩子,也太心急了点。 夏景逸一边小步快跑一边看手腕上的表, 已经快到五点半了,民政局就要下班,但如果现在赶过去, 还来得及。 小桉, 等着我,我就要来了。 夏景逸激动地想, 只要他妈妈接受林观砚, 夏鸿卓和夏长青的意见他可以不在乎,毕竟在整个夏家,唯一能让他感受到血脉亲情的,只有温兰馨。 感谢苍天有眼, 他四年的努力终于等来回报, 甚至开始提前憧憬和林观砚结婚后的生活。 “站住。” 拐角处,夏景逸刚想下楼, 谁知身后传来冷冷一声厉喝, 夏景逸浑身一震, 僵硬地转过头。 夏鸿卓推着夏长青从vip病房的专属电梯下来,刚想去看看温兰馨怎么样了,谁知竟撞见慌慌张张往外跑的夏景逸,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父子俩对视一眼,登时心道不好。 “爸, 爷爷。”夏景逸机械地对他们点点头,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夏长青微微皱眉, 上下打量了一番孙子,“你妈妈还躺在病床上,你上哪儿去?” 夏景逸抿抿唇,虽说他母亲同意了,但再跟林观砚彻底领完证前,最好别让他爸和爷爷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我妈醒了,吵着要吃抚顺路的那家榴莲酥,我去给她买。” 夏鸿卓冷笑一声,他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夏景逸这种心无城府的,肚子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自己能信他的鬼话? “放屁,你是想偷偷溜出去找你那个小男朋友吧?” 被他戳穿心思,夏景逸有点慌张,却仍是临危不乱地说道:“没有,你们不同意,我就算铁了心要娶他,他也没法儿进夏家的门。” 闻言,夏长青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我和你爹都是过来人,对于娶妻生子这一块绝不会错,保准给你找一个贤内助,那什么林桉陈桉的,尽早断了关系。” 夏景逸压抑着心中怒气,长眉微挑,却也只能攥紧拳头,冷漠地“嗯”了一声。 夏鸿卓狐疑地盯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买榴莲酥这种小事儿,你别去了,让张婶去买,你到你妈床前伺候着,没我的允许,一步也不能离开,你听到没有?!” 一步也不能离开?夏景逸瞪大了眼睛,心里暗暗焦急,那他和林观砚约定好的领证怎么办?再不去就迟了! 夏长青看出他神色古怪,心下了然,冷笑着朝他伸出手,阴沉地说:“好啊,小逸,你真是长本事了,敢骗我们?” 夏景逸后退两步,眼里燃起点点怒火,“什么叫骗?爸,爷爷,我只是喜欢了一个男人,他很好,比你们逼着我娶的那些女人都好!我就是认定他了,这辈子非他不可,连我母亲都能够接受,你们为什么就是要阻拦我?!” “小兔崽子,咳咳......”夏长青被他气得剧烈咳嗽起来,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还我们为什么要阻拦你?你也不想想,要是娶个男人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和你父亲为什么要苦苦相逼?不就是怕你年轻一头热犯错,到老了没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后悔吗?” 夏景逸不耐烦地摇摇头,他受够了这些说教,也受够了来自夏家的压迫,这都什么社会了?还要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么?未免荒唐!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今天必须去。” 夏景逸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走,对身后夏鸿卓和夏长青的怒吼置若罔闻,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已过而立之年,居然连感情都不能自己做主吗?那活在世上还有个什么劲儿? “好啊,你逼你老子跟你来硬的是吧?”夏鸿卓气得双目血红,冷笑着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守在医院大门外的保镖顿时涌了进来,夏景逸见势不好,赶紧换了条路拔腿就跑。 “抓住他!捆起来送回家去!”夏鸿卓一声令下,几个保镖便训练有素地分成小队堵住了楼梯口,夏景逸慌乱中只能挤进医护人员专用的电梯,谁知直通地下停车场,他喜出望外,连忙往里面跑,等到了自己那辆SUV旁边,赶紧拉开车门,谁知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砰”一声,瞬间两眼一黑。 下一秒,夏景逸只感觉耳边嗡嗡,天旋地转,不受控制地头朝下栽倒。 “少爷,得罪了。”气喘吁吁赶来的保镖们扔掉手里的棒球棍,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打人的时候收着劲儿,这一棍下去,夏景逸虽不会死,但绝对立马失去反抗能力。 朦胧中,夏景逸看到几个人拖着自己往车上抬,无力地伸出手,想抓住面前无尽的空虚,嘴里低声喃喃。 “小桉......” 林观砚在民政局门口坐了很久。 他是不会打扮自己的那种,江绪以前经常打趣他,明明十分的底子,偏偏被那土里土气的审美弄到八分,甚至连头型都一直留着十年前那种老套的样式,傻乎乎的。 每次被他嘲讽,林观砚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觉得,男人打扮不打扮不重要,只要清爽干净就行了。 作为时尚达人的江绪对他的观点极其不屑,总是变着法儿的给他买那些名贵的衣服,强迫他穿上,他不愿意,就换成另一种不正经的,寻个刺激。 但林观砚今天破天荒穿上了黑西装,配上了前不久在商场高价买的那条领带,做了现下最时尚的头型,还喷了夏景逸最喜欢的香水,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站在街边格外惹眼。 没办法,谁叫今天是他人生中极其重要的日子呢。 林观砚笑笑,他来的时候买了一束栀子花,里面藏着他定做的男士对戒,想着到时候送给夏景逸。他俩都是男人,本不存在什么谁娶谁的问题,可一直以来都是夏景逸在给他制造浪漫,自己偶尔也得主动一次嘛。 他是早上民政局一开门就来了,今天在黄历上是个好日子,华国人嘛,多少还是信这个东西,所以来领证的小情侣们络绎不绝,林观砚坐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进去,出来时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 自己很快也能体会到这种幸福了。林观砚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满是期待和羡慕地盯着路口。 夏师兄什么时候来啊? 因为当时夏景逸只跟他说了日子,并没有具体说几点,他害怕错过,干脆直接来等他。 可一直等到中午,林观砚都快被太阳晒焦了,走进旁边的咖啡店里给自己买了杯冰拿铁,有些疑惑地看看手机,可和夏景逸的聊天界面空空如也,夏景逸并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他不会是忘了吧? 林观砚有点失落,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联系他,但又怕被夏景逸的父母和爷爷知道,他说过,让自己只要等他就好。 那就等吧,他相信夏师兄,他一定会来。 太阳爬到正空,又缓缓落回山坳,只留下一片染血的残云。 林观砚僵坐在长椅上,旁边是已经有些发蔫的栀子花,脚下是已经不知道第几杯的冰拿铁。 他把藏在栀子花束里的diy钻戒拿出来,愣愣地看了又看,里面刻着夏景逸和他的名字,用银丝镶嵌的,在光下熠熠生辉。 “您好,请问是来登记结婚的吗?”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关门出来,看见外面还坐着个人,再看看他手里的钻戒,不免有些惊讶,“先生,您怎么不早点进来呢?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我们下班了,您明天早点来吧。” 林观砚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连忙站起,尴尬地挠挠头,“抱歉,我......爱人,他今天太忙了没过来。” 民政局工作人员惋惜地笑笑,“这样啊,太可惜了,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很多小夫妻都来登记呢。不过明天也是一样的,现代社会了嘛,不用太迷信的。” 林观砚机械地点点头,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鼻尖涌起一阵酸涩。 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落,林观砚摸了摸,啊,原来是自己哭了。 他难以置信地攥着戒指盒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路口车水马龙,有点不敢相信,夏景逸居然没有出现。 不可能,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儿绊住了。 林观砚顿了顿,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失落,拿出手机给夏景逸打了个电话。 “嘟嘟——” 夏景逸没接,林观砚不信邪,又打了一个。 “嘟嘟嘟......” 一连打了好几个,夏景逸那边依旧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林观砚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起伏,堵的他近乎窒息。 半晌,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夏景逸发了条v信。 【夏师兄,你在哪儿呢?】 等了几分钟,仍是不见回应,林观砚的心越来越冷,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电话不接、v信不回,夏师兄他...... 林观砚紧咬下唇,差点哭了出来,难过地抬头看着街口,仍是没有自己所期待的那个身影。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这个情况,涌进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夏景逸或许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放弃了。 他想结束这段关系了。 林观砚摇摇头,失魂落魄地盯着手机屏幕,一遍遍刷新着和夏景逸的聊天记录,试图从之前那些温暖的话语里汲取些许力量,以至于支撑自己不瘫倒在地。 其实夏景逸跟他说过自己的难处,他也明白,如果夏鸿卓和夏长青不松口,自己很难和夏景逸有什么未来。 可夏师兄当初抱着他颤抖的双臂,以及伏在他耳边坚定的话语犹在眼前,他说过,身后就是自己的爱人,他绝不会后退,也让他不要后退。 他听了,也相信了,夏师兄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人,他绝不会骗自己。 一定是被家事绊住了,林观砚逼迫自己这么想,他妈妈现在病重住院,家里长辈看的严,他不能及时赴约......也情有可原。 “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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