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砚咬咬牙,□□划破了他细嫩的皮肤,汩汩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滴到他的手上,林观砚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刻激怒他,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得先保住性命再说。 “好,我答应你,不报警。” 男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伸手将他口袋里的U盘掏出来,“这就对了嘛,林教授,你也别怪我,谁叫你有眼不识泰山,惹恼了我们老板呢......” “砰——” 话音未落,门口忽的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屋内几个人皆是浑身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往门口看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那踹门的人力道之大,以至于整个储物间都在颤抖,男子神色一凛,拿着刀逼近了门,几个大汉也手持器械跟在他身后。 “谁啊?” “妈的,你爷爷我!” 屋外传来一声怒吼,伴随大门被炸碎的轰鸣,男子被猛然倒下的门砸的人仰马翻,吓得剩余几个连连后退。 林观砚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江绪?”
第六十五章 门外, 江绪犹如修罗恶鬼,手持一条长长的狼牙棒,虎口处因为剧烈敲击门锁被震开了, 血肉模糊。 男人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林观砚,“你说自己一个人来的, 你蒙我?” 林观砚沉浸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些天江绪一直打电话问他那边有没有消息,他碍于男人的威胁, 都蒙混过去了, 江绪虽然怀疑,但也没说什么,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江绪......” 江绪冲他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眉眼中满是得意, “小骗子, 我就知道你瞒我,提早在你家门口放了微型监控。” 林观砚一愣, 不禁有些恼怒, 他就知道江绪不可能轻易罢休, 果然是这种无赖手段! “都别过来!谁过来我一刀捅死他!”男人眼见不好,立马抽出蝴|蝶刀抵在林观砚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刀尖近在咫尺,林观砚顿时屏住了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兄弟,你有话好说, 要是现在杀了我,钱你也拿不走, 人也得进去,多得不偿失是不是?” 男人才不吃他这一套,挟持着林观砚往后退了几步,凶狠地说:“滚你妈的,你当老子傻?退后!再不退后,我立马弄死他!” 江绪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只伺伺发怒的豹子,手指一直在摩挲狼牙棒,看得男人和几个手下一阵心惊。 “你......你干什么?把武器放下!否则我真捅他了!” 男人的刀又逼近了几分,几乎已经碰到蓬勃的血管,林观砚皱了皱眉,用口型示意他后退。 江绪看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拿林观砚威胁自己,恨不得当场杀了他,只不过林观砚在他手上,江绪投鼠忌器,一时间还真不敢有什么动作。 “后退。”江绪吩咐几个小弟让开,给男人留出一条通道,后者喜笑颜开,挟持着林观砚紧贴墙壁,正对着江绪缓慢地移到大门口,转过头来得意洋洋地对江绪说道:“江大少爷,多谢配合啊。” 江绪气得咬牙切齿,指节捏的咔咔响,阴沉地看着男人和他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出去,只能紧紧地跟着,不敢多靠近一步。 终于,出了候车站后,男人示意几个手下去把车开过来,自己则警惕地盯着江绪,手里的刀一刻都没离开林观砚的脖子。 林观砚大脑飞速运转,自己给了钱,还没能把东西拿回来,今天若是让这群混蛋完好无损的回去,他真的不甘心。 “嘿哥们,你老板也是路子挺野,敲诈到我头上来了。”林观砚冷不丁开口说话,吓得男人手一抖,把柔嫩的皮肤划开了一道口子,殷殷血迹顿时渗出,气得江绪怒吼一声,“妈的,你敢伤他?” “没有没有!”男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虽然有老板撑腰,但对于江绪这个煞星还是格外怕,急切地解释。 林观砚长眉微挑,忽的计上心来,佯装痛苦地“哎哟”一声,“嘶,哥们,你下手真狠,疼死我了。” 听他呼痛,江绪和打手气势汹汹地围上来,人在孤立无援时最容易恐惧,男人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把刀拿远了些。 看准时机,林观砚神色一凛,狠狠一肘击在男人肚子上,痛得他一瞬间弯腰,江绪比他反应更快,立马飞踢踹掉男人手里的刀,挥拳重重砸在他鼻梁骨上,只听“哐当”一声,男人鼻血飞溅,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只不过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旁人还没回过神来,场上局势大变,江绪把林观砚紧紧搂在怀中,气急败坏地抬脚又踹在男人膝弯上,他毕竟是正儿八经练过格斗的,这一脚丝毫没留情,男人的小腿骨登时断裂了。 杀猪的惨叫声回荡在旧火车站内,江绪双目血红,冰冷的好像要杀人,还不解气地要继续打,林观砚怕闹出人命,连忙拦住了他,“先报警,别防卫过当了!” 闻言,江绪这才稍微冷静了些,林观砚想起被他拿走的那个U盘,焦急地蹲下翻找男人的口袋,终于摸到一个小凸起,不禁心下一喜,找到了! “砰!” 刺鼻的硝烟和震耳欲聋的枪声打破平静,林观砚抬眼便看见男人的手下开着车横冲直撞地过来,从车窗里透出一个蒙面的大汉,端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狰狞的洞口正对着林观砚。 “小心!” “砰——” 巨大的爆破声回荡在空旷的车站内久久不能散去,林观砚被什么人扑倒在地,后脑勺撞到了水泥地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疼得他眼冒金星。 “江总!”“绪哥!” 林观砚朦胧中听到很多人在尖叫呼喊,他伸手推了推压着自己那人,却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液体,心下一惊,抬起手一看,触目鲜红。 “血?” 林观砚怔愣地盯着被鲜血染红的掌心看了两秒,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待看清那人样貌的一瞬间,只觉得如遭雷殁。 江绪剑眉紧蹙,脸色苍白如纸,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十分痛苦。 “江绪!”林观砚顿时慌了神,立马坐起来,费尽力气把江绪扶靠在自己身上,却猛地看到他腹部有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往外冒,几乎把白衬衫染透。 “江总,江总您怎么样了?”江绪带来的几人焦急地围在他俩身边,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120!快打120!江总中枪了!” 林观砚咬咬牙,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按在江绪的伤口处,想要给他止血,可江绪疼的闷哼一声,勉强睁开眼,虚弱地笑笑:“小桉,轻点,好疼。” “别说话,省着点力气,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林观砚手足无措地压着他的伤口,可丝毫没有作用,眼眶不禁红了,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江绪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他许久没有见到林观砚这么紧张他了,心里高兴不已,就算小腹上的那个洞口血流如注,他竟也感觉无比轻松,不由得打趣道:“小桉,你亲亲我吧,亲亲我就好了。” “你还说废话!”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林观砚的脸颊落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套不多会儿也被鲜血染红了,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江绪还有心情跟他玩笑! “又发脾气......不过你没事就好......” 江绪勉力笑了笑,或许是失血过多,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就快要看不清林观砚的面庞。 彻底失去意识前,江绪努力睁大了眼,可光还是无法聚焦,就这么一点点看着自己陷入黑暗,焦急地朝林观砚伸出了手。 “小桉,你别走,别离开我......” “我没走,我在这里,江绪,我在这里。”林观砚咬紧下唇,可还是止不住泪流满面,紧紧握住他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以往温热的大掌如今一片冰凉。 “江绪!”林观砚将他的手放在胸口,拼命摩擦,想让他暖和些,可江绪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嘴角还挂着满意的微笑。 林观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伸手抚住了他的脸。 江绪......死了吗? 他真的死了吗? 林观砚怔忡地抱着江绪,指尖一点点描摹着那曾经最熟悉,可后来逐渐陌生的眉眼,泪水滴落在他的额头。 意外来的太快,江绪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上来为他挡枪了,那伙人......对了,那伙人呢? 林观砚错愕地抬头,可面前哪还有什么横冲直撞的越野车,就连地上痛苦哀嚎的男人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滩红褐色的血迹。 “120来了!”江绪手下的几个连忙将医护人员引到林观砚身边,见到如此大的出血量,几个医护人员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人抬上救护车,争分夺秒地送往医院抢救。 林观砚实在不放心江绪,直接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眼睁睁看着江绪被推进了抢救室,有些崩溃地捂着脸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江绪居然会奋不顾身的为他挡枪,那可不是刀子,那是能分分钟要人性命的子弹啊! 想起江绪腹部那个狰狞的洞口,林观砚不禁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不敢想象,如果当时自己受了当胸一击的话,现在还能不能保住小命。 是江绪救了他...... 林观砚咬紧下唇,忍不住哽咽出声,明明平日里那么厌恶的一个人,如今他生死未卜,自己居然会那么难过。 他有些迷茫地扭头看了看抢救室亮起的红灯,怔愣几下,又抬起自己的手,想到当时江绪几乎快要失去意识,还挣扎着要握紧他的手,好像是什么救命的灵丹妙药。 江绪为什么要舍命救他?他不是不爱自己吗?当初是江绪亲口说的,他喜欢的是沈清安,自己不过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可现在...... 林观砚摇摇头,几近崩溃,在心里疯狂又无助地怒吼:“江绪,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抢救室的灯亮了一夜,林观砚便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他的外套被江绪的血弄脏了,连带着里面的衬衫也染上了刺目的鲜红,干巴巴地贴着皮肤,扎得人生疼。 可林观砚不在乎,双眼无神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回看了自己的前半生,觉得荒谬又可笑。年轻时稀里糊涂地爱错了一个人,导致自己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浴火重生,还有了真心呵护自己的男朋友,却连累的他跟家族反目,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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