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十来秒,花重锦才重新开口:“他们说,我拿结婚证去加学分,是因为很想被所有人知道,我跟一个男人结婚了。他们还说,因为我的结婚对象很有能力,所以想看我狐假虎威骂他们……” 话音很小,但不大的办公室里站了很多人,所以站得比较集中,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孟老师的表情顿时沉了下去,金融学院的负责老师脸色也不太好看。 花重锦又说:“我……我本来不想搭理的,但是他们推我,把我挡在墙角,不让我离开。没办法,我只能随便骂了两句,他们说我骂得太过分,然后……然后他们因为说这个同学被我骂中了,这个同学不高兴,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 听着花重锦颠倒黑白,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花重锦!你胡说八道!”花鹤瑄第一个忍不住,大喊。 旁边金融学院的老师立刻制止:“你喊什么喊?让他继续说。” “我看他们打起来,就趁他们不注意,赶紧跑了。”花重锦说得情真意切。 孟老师已经信了七分。毕竟这套说辞才更符合他所认识的那个花重锦。 金融学院的老师对这群纨绔们也早有耳闻,从他们说被花重锦揍了的时候开始,就对这群人的话略有怀疑。 来了人文学院后,老师先是咨询了对方的辅导员,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更多了几分怀疑。 此时听完这套说辞,金融学院的老师也觉得八||九不离十。毕竟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孩,怎么能打得过这么四五个人呢? 这四五个人要是真被一个瘦弱的男孩打了,还能不还手吗? “行了,你们几个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金融学院的老师知道花鹤瑄是带头的,对他说,“还不赶紧跟这位同学道歉!” “凭什么?!明明就是他打的人!我们几个人全都看见了!” 一旁花盛昌也说:“两位老师是不是太武断了?明明这么多孩子都说他打人,你们怎么就信他说的这些?” 孟老师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您觉得,花重锦同学一个人,能打得过四五个大小伙子?” 一旁金融学院的老师也道:“这位同学的父亲,我能理解您相信自己儿子的心情,但是很明显,他们要是真打架,吃亏的也一定是人家这位中文系的同学。现在双方都很健康,没有什么伤,显然就是您儿子伙同其他同学,跑来冤枉这个无辜的同学,让他道歉,那是应该的。” “爸,我不道歉!” “不用道歉,都不用道歉。”花盛昌也不信花重锦会打人,但还是偏帮花鹤瑄。 金融系的老师看傻眼了:“我说您……” 花盛昌又看向花重锦:“阿锦,跟你老师说,是你惹了同学们不开心在先,他们告状只是来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不需要跟你弟弟还有其他同学道歉。” 金融学院的老师彻底看傻了眼:“啊?” 一旁孟老师小声解释:“他俩是兄弟。” 花重锦却不像网上一样乖巧听话,反倒一脸犹豫之后,小声说:“爸爸,我不想撒谎。我明明……我明明没有惹他们生气。婚,是您让我跟祈哥哥结的,也是您想让人知道我跟祈哥哥是合法伴侣的,我只是听您的话,他们……他们却拿着我跟祈哥哥结婚的事来取笑我。” 说到最后,花重锦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花盛昌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番话,登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确实,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傅家成了姻亲,好让商场上那些人看在傅琢祈的面子上,给自己更多的利益。 花重锦的每一句话,好似都说得没有错。 一旁的两位老师一听,顿时不乐意起来:“你这个当爸的,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不仅违法干涉孩子婚姻自由,现在孩子受了委屈还让他道歉?!” 孟老师干脆直接翻出了花重锦今天刚重新填过的个人信息表格,找到伴侣联系方式那一栏,输入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我是花重锦大学里的辅导员,我姓孟。” 傅琢祈看到陌生号码的时候,本来是不打算接的。 但是看着有些眼熟的尾号,傅琢祈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在花重锦学校的册子上看到过,这才接起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现在花重锦同学在学校里遇到点事情,现在他的父亲也来了,又牵扯出其他的事情,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可不可以来一趟学校。” 傅琢祈看了眼日程表:“我现在有时间,可以过去一趟,麻烦老师稍微等一下。” 挂了电话,傅琢祈立刻让助理帮自己安排了车:“去瑾大。” 助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是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清楚。”傅琢祈说,“所以要过去看一下。” 花盛昌都去了的话,看来不是小事。今天才只是报道的日子,就惹得花盛昌出面,小狐狸不会又委屈自己了吧? * 当傅琢祈站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口,一眼看到哭得两眼通红的花重锦时,刚准备的礼貌微笑顿时消失,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表情。 “您好,您就是傅先生?” “是的,您是孟老师?孟老师您好,请问我爱人他这是怎么了?” 见傅琢祈仪表堂堂,开口也彬彬有礼,跟花盛昌一点都不一样,孟老师脸色好看了些,把大体情况复述了一遍。 傅琢祈一边听,一边看着花重锦。 在听到老师说花鹤瑄诬陷花重锦打人的时候,傅琢祈就明白了,又是小狐狸的局。 “这位花先生透露,您跟花重锦同学的婚姻是他包办的。”孟老师一脸严肃地说,“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在我国,违背他人意愿包办婚姻是违法的。所以,我想问问,您跟花重锦结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花重锦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他现在还在学校,作为老师、作为校方,我们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学生。如果真的是违背他人意愿的包办婚姻,我们不会对违法行为置之不理。” 不等傅琢祈开口,花重锦抢着说:“老师,您……您误会了。虽然,虽然结婚是爸爸让我结的,但我……我是真的喜欢祈哥哥的。我只是生气,生气他们拿我的真心去当笑话。爸爸也总是偏心弟弟,我,有些委屈。” 孟老师愣了一下,还是继续看向傅琢祈。 傅琢祈冲老师笑了一下:“如您所见,就是这样。” 对于傅琢祈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态度,在场的两个老师都有些不满,依旧认为这是一场包办婚姻。毕竟花重锦真的太好脾气了,看起来像被他爸PUA傻了一样。 原本傅琢祈也想跟着表下态的,但是想起昨晚花重锦的反应,还是决定用反作用逼花重锦一把。所以,表态的话收了回去,换了个不怎么在乎的态度,单纯附和了一下。 花重锦倒是一点不意外傅琢祈的态度,反倒是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什么“我们是自由恋爱”这种吓人的话。 单恋的人设还没崩,傅琢祈也算是站在了自己这边,自己依旧可以继续“狐假虎威”,真是完美的展开。 而且,自己单方面深情表白,傅琢祈心里应该多少也会有点反应的,说不定很快就能从量变到质变。 逾皙 “老师,真的,我只是委屈爸爸明明需要我,却还是偏心弟弟才这么说的。”见老师没有反应,花重锦又说,“我……我跟祈哥哥的婚姻,真的没有违背我的意愿。” 似乎是怕老师们不信,花重锦咬了咬牙,直接转过身去,踮起脚亲上了身边人的唇。 可一旁的两个老师依旧没有反应,花重锦也不敢撤开,只能继续保持着双唇相贴的姿势。 “……行了,我们信了!”回过神的孟老师赶紧说。 花重锦这才涨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身边的傅琢祈。 余光注意着傅琢祈,花重锦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些细微的反应,可傅琢祈看起来依旧淡然,好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表白、被亲都是什么很正常的事一样。 啧。可怕的老手。 “虽然并不是包办婚姻,但诬陷同学这件事还是实打实存在的!花鹤瑄,还有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跟花重锦同学道歉?” “不用道歉!”花盛昌依旧是这个态度。 孟老师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看向傅琢祈:“傅先生不会也这么想吧?” “这个不用问我,问我爱人。”傅琢祈说,“他需要道歉,那就让他们道歉;他不需要道歉,那就不用,我尊重我爱人的意见。”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发言,可语气太轻巧,比起尊重而言,更多的还是像不在乎。 这不是傅琢祈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花重锦觉得,这次傅琢祈说得比之前要不走心一些。 怎么回事?难道好感度倒退了?花重锦内心警铃大作,脑内开始高速思考,试图分析是这期间哪一步棋走错,踩到了傅琢祈的雷点。 思前想后的功夫,孟老师已经开始问他了:“那你的意思呢?” 难道是觉得自己被欺负还闹到连累他来学校,丢他面子了? 花重锦决定了:“我要他们道歉。我跟祈哥哥结婚的事,不是一个笑话!” 或许,傅琢祈要的依旧还是面子。就好像花盛昌憋着火气,也不能在学校里骂得那么难听。 最后,花鹤瑄跟其他几个人不情不愿道了歉,傅琢祈也称还有工作离开。 花盛昌看看不高兴的花鹤瑄,再看看花重锦,厉声道:“跟我回家一趟!” “我,我还答应了老师要去他办公室。”花重锦今天没心情回去陪他演戏,他还不确定自己今天的选择有没有挽回傅琢祈的好感度。 听到这话,孟老师立刻对花重锦说:“那你还不赶紧过去?别让你老师等太久。” “好的,我这就去。今天给老师您添麻烦了。”说完,花重锦立刻离开,朝楼上走去。 花盛昌不能再当着老师的面把人抓回去,只能带着花鹤瑄先离开。 从走廊窗户看到停在楼下的花家的车驶离后,花重锦这才下了楼,直接回了家。 ——好感度,得刷得更快点了。 订好外卖,花重锦放到自家的保温盒里后,打了辆车,直奔傅琢祈公司而去。 公司前台看着花重锦,礼貌微笑着问:“请问先生您找谁?” “我,我找祈……傅琢祈。”被问的花重锦缩了下身子,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 前台又理性询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花重锦又露出一副“怎么办”的表情:“没……没有,我来给他送午饭,没有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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