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瞄了一眼屏幕,淡淡道:“清成新业董事被抓了。” 温亭专注于眼前的叠叠高,观察一圈后慢慢抽动底层的一条积木,大气不敢出,成功抽出后才回她:“什么公司?” “不知道,没听过。”白玫敷衍一句,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积木不知从何下手,犹豫一番后伸手往顶层的积木探去。 一旁的谢晚洲轻咳一声。 白玫心领神会,转向底层的积木,又听到谢晚洲清了清嗓。 她手指慢慢移到中层,试探性碰了一下,见旁人没有反应,便小心将积木抽出来。 温亭心中怒骂这群老千,语气凉凉道:“小谢的嗓子好像不大舒服,要不要叫意姐调杯急支糖浆润一下喉。” 何意闻言,捂着嘴笑,黄燊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拱火:“急支糖浆没有,倒是有款奶泡咖啡叫电灯泡,你要吗?立即调好。” “嘿,”白玫成功抽出积木后朝温亭扬扬秀眉,“该你了。” 电视里,主持人用播音腔字正腔圆地继续播报新闻:“牵涉资金数额巨大,警方仍在进一步调查中……据清成新业内部反馈,该公司目前正进行破产清算中......” 温亭咬紧腮帮,抽出上层的积木,叠叠高抖了两下,颤颤巍巍,好歹稳定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殊不知就在下一秒,积木“噼里啪啦”轰然倒塌,散落一桌。 * 温亭这天下班后先去菜市场买菜,预备做着饭等季之木来。 他刚在厨房放下食材,手机便响了一声。 温亭探头一看,是季之木发来的信息—— 小心轻放:[晚半小时到,菜放着等我做。] ---- 作者本人麻将水平也就只是不会将二筒认成两点的程度,开局全靠胡编,如有高手发现不对欢迎指出。 以及【**远离赌博!请勿模仿!**】×3
第54章 意外 ======= 季之木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站定在车边不语。 “先上车。”季江年坐在后座看了他一眼,给司机吩咐地址。 听名字是个茶庄。季之木坐上车,两人占据后排的一头一尾,泾渭分明,皆望向车窗,显然不是一对关系融洽的父子。 “什么事?”季之木留意到季江年那双放在膝上的手,干瘪枯槁,血管分明。 “家事。”季江年依旧偏着头看窗,没有多余的话语。 原来在他父亲心里还有“家”这个概念。季之木望着路边的街景,心觉讽刺。 车子停在一家装潢古朴典雅的高档茶庄门口,环境素净,安静怡人,甫一踏进店内,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木调香。 两人随店员带到一间独立茶室,一前一后走着。 季之木端详季江年的背影,以往在公司碰见也只是擦身而过,不大留意。现在仔细观察才发觉季江年瘦削许多,套着剪裁合身的西装也显得空荡,走路时裤管显出的腿型枯瘦如柴,像一具皮包骨。 他第一反应是季江年私下干着什么勾当,眼神随即沉了下来。 店员给他们沏上茶后便退出房间,留下父子俩相对无言。 季江年像是削尖了脑袋,眼眶凹陷,颊边无肉,皮囊紧紧包裹着颚骨,显得严肃刻薄。 他呷了口茶,但不见喉咙吞咽,缓缓道:“公司那边还好吧?” “嗯。” “清成破产,陆家垮台了,你有听说吧?” 季之木不语。 “你太招摇了,季之木。”季江年沉声道,“陆家再不济,曾经也把清成这个小公司做的有模有样。实名举证,你是担心他们查不到是你?” “我本来就没想隐藏身份。” “还没站稳脚就到处树敌,你觉得你很正义?”季江年讥笑说,“你以为真有人在乎他那点事?” “我在乎,”季之木不以为然,“真的光明磊落就不会给人留把柄,我只是提前把这些事暴露出来。” 季江年又啖了口茶:“有谁真的手脚干净。” “硬要出这个风头,反倒招人提防你,不是明智之举。”季江年语气不满,“你和你母亲一样爱多管闲事。” “我不是多管闲事,”季之木直视他,“我是有意要报复。” 季江年愣了愣,没有想到他这么直白:“理由呢?” “陆家和我有过节。”季之木将手放到膝上端坐着,“如果你是来说这些,那就没有必要再谈,我不会私了。” 说罢,他拉开椅子离座,被季江年叫住:“你坐下!” 季江年忍不住咳一声,喝了口茶润嗓,冷嘲热讽道:“没规没矩,你母亲把你教得太好。” 季之木不坐,冷冷地俯视对方。 “你还有把我看作父亲?” “我不确定。”季之木说。 幽静的茶室内剑拔弩张,茶香中融入一丝硝烟的气息。 季江年看了他半晌,怒极反笑:“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出国的开支是我给的,你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好像还不够硬气。” “你不过是替我出了医药费,我有能力还你,你卡里的钱我一分没动,卡不在我身上,明天我让你秘书转交给你。” 陶瓷杯被“嗵”地放下,茶水不受控制地飞溅在木桌上,落了一道水痕。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享受完季家的好处后撇清关系,有这么好的事?看来我二十几年养出个白眼狼,二十几年再没有前景的投资也回本了!” 季之木见他不住地喝茶,讥诮道:“你和谁养我,你的那些情妇?” 季江年闻言,不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手指点着扶手嗤笑道:“听你母亲说你谈了个beta?” “是。” “我倒是不理解你母亲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猜想你也不是来真的。” “我是。” “你当我不清楚你的心思,找个不能标记的beta,玩厌了还能全身而退,麻烦事少。你看不惯我,但你和我不过半斤八两。” 季之木冷眼看他少许,不愿再逗留,转身道:“你是最没有资格插手我感情生活的人,不是谁都像你不负责任。” “季之木。”季江年撑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与他平视。 “你也不用太恨我,如果我真的不负责任,你连站在我面前顶嘴的机会都没有。” * 季江年年轻时也算一表人才。 玉树临风,家世显赫,头脑精明,年纪轻轻便把家中产业打理得很好。但他心高气傲,不懂藏拙,锋芒太刺,多少招惹了些商业对头。 在一次游轮晚宴上,季江年稍不留神被下药诱发易感,他赶回包厢时撞上发情期控制不住信息素的黄芸,两人受信息素影响不明不白地发生了关系。 下药是对家的动作,他以为黄芸只是被卷入这场风波的无辜路人,很快淡忘了这个人。 岂料三个月后黄家带着怀孕的女儿上门讨要说法,声势浩大,闹得人尽皆知。甚至流出他们在游轮上拉扯的录像,不大光彩。 黄芸以泪洗脸,要保下肚子里的小孩,两人受内外施压,结成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尽管黄芸表示发情期清醒后有服用他买的避孕药,怀孕的唯一的解释是服药时过了药效期,季江年对这些过于环环相扣的巧合嗤之以鼻。 Omega很依赖他的信息素,但季江年唯独最憎恨算计,甚少回家。 黄芸为他诞下一个体重过轻的小孩,轻得像发育不全,医生说很大原因是孕期时未能得到足够的信息素安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因此季之木心脏出问题时,季江年没有袖手旁观。 季江年讨厌事情脱离掌控之外,他的婚姻只是一场意外,季之木的出生是意外中的意外,他认为自己对这个意料之外的小孩已经仁至义尽。 * 季江年看着季之木定在原地的样子,握着门把冷笑:“你把我看成恶人,你以为你母亲就很清白?” “所以呢?”季之木盯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内心恶寒,“一个alpha连易感都控制不住,这是值得说的事?” 他握上门把边沿平静道:“连怀孕都以为是单方的问题,你真的很不负责任。”他拉开门先一步离开。 出了茶庄,季之木没有径直去到温亭家,而是来到附近的公园。 他坐在长木椅上看沙池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发觉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乐趣。 季之木咂摸着季江年刻薄的真情流露,困扰他多年的疑惑便情有可原。他的父亲对他的冷淡不是所谓的父爱如山、沉默如海。是根本没有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所以没有父子温情的理由。 原来他小时候的猜想不无道理。父母关系冷淡,他奇怪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结成夫妻,谁料真是意外一场。 他撑膝回想自己不长不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除了和温亭腻在一起的时间,似乎再没有留下什么浓墨重彩的记忆。平淡到人生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季之木恍惚间开始幻想抹掉自己后的世界——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他的影响一点都不大。 他再幻想抹掉自己后的黄芸——她大可以找到一个爱她的alpha,诞下健康的孩子,过得很幸福,不必日日独守空房。 他又幻想抹掉自己后的季家——变化微乎其微,几乎只有房间沦为他人使用的区别。如果他小时候因病去世,或许对所有人而言都无足轻重。 但是温亭会遇上别的人。 季之木开始幻想抹掉自己后的温亭,有点不情愿再想下去。 一颗皮球滚到他脚边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想象。季之木捡起还给那个小孩,接到来自“A”的电话。 “到了吗?” “还没。”季之木说。 “在哪?” “公园。”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你在公园干什么?” 季之木揉了揉太阳穴,回答:“我在想事情。” “……你有看到我发的信息吗?” “温亭,”季之木突然问,“如果你小时候来季家没有看到我,你是不是就找别人玩了。” “废话,而且你又不爱出门玩。” “我的意思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季家遇上我,或者出生在季家的是另一个人。” “……这种假设有意义吗?” “变化会很大,你会成为别人的朋友,和他生活,给他折纸飞机,平时想的也是……” 温亭磨着后槽牙打断他:“事实是你把你朋友上了,现在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简直不是人!我想你想得头冒青烟了,你赶紧带包盐回来!” * 门铃响起,温亭急匆匆跑去开门,见到来人后掐了一下他的脸:“捏死你。” 温亭夺过季之木手里那袋盐,转身回厨房忙活,预备烧一道地三鲜,正切着茄子便被人从背后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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