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点点头:“可以这样打,但风险很大,你看我打出的牌,几乎都是字牌、万子和条子,可以反推出我很大概率在凑筒子的清一色,你这样打,说不定就恰好给我点炮了。出牌不单得考虑自己是否需要,还要留意桌上的牌,猜测其他人的牌面,少打生张,才能打出牵制。” 他又给季之木讲了几个看牌桌猜牌面的技巧,练了几局,温亭便带人打路人局。 勉勉强强达到入门水平的季之木虽不再盲打,但出牌很慢,路人大约嫌弃他的出牌速度,往他头像泼冷水。 温亭很顺手地朝那人砸去几个西红柿,他砸完侧过头看季之木,这人盯着屏幕沉思,倒计时快结束时才打出一张牌。 “你在算牌?” 温亭吃了个对家的杠,摸完牌后笑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季之木偏过头看他。 “杠上开花。”温亭吃杠后摸的牌恰好吃胡,对局结束。 他笑眯眯道:“再多的技巧,牌运不好也是白搭。” 教学到此为止,睡觉前季之木拉过温亭的手贴在脸上,温亭以为这人又在撒娇,手瘾犯了不同他客气,揉捏这张光滑洁净的脸好一会儿。 “别动。”季之木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温亭心思活络,很快猜到他在想什么,笑说:“好吧,分点手气给你。” ---- 温亭你从小到大有教过人正经的没
第53章 老千 ======= 茶馆这夜不如往常热闹,来的人少,蹲在门口放风的“黑猪”耷拉着脑袋打盹,忽觉脸上落了只蚊子,“啪”的一下把自己打醒。 巷口拐出一个高挑的男人,忽视他径直往二楼走,穿的一身黑。他本以为是赌客,定睛一看又觉得面生。 “黑猪”端起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粗声喝道:“你站住!” “哪来的?来干嘛?票给我看一下。” “找王全。”男人言简意赅。 “黑猪”的表情霎时紧绷,语气防备:“没有这个人。” “那换个说法。”男人打开手中的手提箱给他瞄了一眼。 “找老虎。” * 季之木跟随“黑猪”踏入茶馆,满室烟雾缭绕,他屏住呼吸,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玩扑克那桌,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桌台上盯着台面抓老千,发牌的荷官叼着烟洗牌。四周围了一圈赌客,吵吵嚷嚷地下注,开牌后一群人发出不满的嘘声,随后一个身型瘦弱的赌客被赌场的人拉着踢出门,嘴里骂骂咧咧。 “黑猪”把他带到一间房门口,让他等会儿,自己先进去顺便带上了门。 门边靠着一个穿着裸露的男人,上下打量季之木,挤眉弄眼,撅着屁股靠过去。 季之木抬起手提箱挡在两人之间,挪远了点。那花枝招展的男人像狗皮膏药似的又靠过来,有意无意地往他耳朵吹气。季之木冷声说:“我结婚了。” 裸男动作一顿,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伸手要往男人的屁股摸去,娇滴滴道:“假正经……” 他的手伸到一半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截住,手臂发出“咯”一声,脸骤然变得煞白。 裸男痛得不停扭动身躯,眼里淬着火,张嘴骂人时长舌露出齿外,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 房间门在这一刻终于打开,季之木沉着脸给他手臂复位,用手揩了揩箱子,抬脚往里走。 “在我的场子动手动脚,是要拆台?”王全叼着根雪茄坐在沙发椅上冷笑,眼里有戾气。 季之木将手提箱放到桌上,余光瞥见身后围来三两个人。 王全起身,从上至下扫了他一眼,咬着雪茄口齿不清道:“有何贵干?”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季之木补充道,“陆求成。” “不认识。” “他在繁花居的房子年初抵押在你手上。” 王全眯着眼吐出一口烟,无动于衷:“我凭什么告诉你。” 季之木打开手提箱,让王全清点里面的钱额,观察对方的神情:“不够再加。” “啧,”王全将箱子合上,咧开一嘴黑黄牙浮夸地笑笑,“你玩我啊?我这放贷的,缺这些钱?再说赌场最不缺什么?这里赌一枪最低两百块,一晚上十几万流水,你当我没见过钱?” “你曾因为故意致人死亡判了十年,在狱中表现良好,减了一半刑,前年出来。死的是你妹夫林海,你在你妹妹王虞家与他发生争执,把人捅死后自首。”季之木悠悠然说道。 王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调查我?” 季之木不紧不慢道:“事实是,案发当晚你不在现场。” 王全放浪地笑了几声:“那他是自杀的?” “那天晚上你在老家,你买六合彩中了五百块,去了离你家五百米远的博彩站兑奖,买彩票不用实名,但兑奖要刷身份证,很不巧兑奖机还留着记录。” 王全收起笑,吸了一口烟。 “你为了保王虞,人证物证都装的很好,可惜漏算了一步。”季之木站在王全面前直视他,“你当年赌赢了,赢的不是那五百块,赢的是王虞的五年。你开赌场是在侥幸当年的事? 季之木从口袋里扬出一张兑奖记录,示意他看:“这五百块现在可以换你妹妹不止五年。” 一室寂静,王全抖了抖烟灰,换了条腿翘二郎腿,冷哼道:“威胁我?” “不,”季之木摇头,“我在赌你肯不肯开这个金口。” 王全敛眉,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有钱没钱的,进来了都得赌一枪,这里不兴用钱说话那一套,知道吧?” 季之木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那就赌一把。” “哈哈哈,够爽快,可以,一枪定胜负,我不要你的钱,你赢了,问阿猫阿狗都没问题。你输了,”王全眼珠子提溜一圈,望向门外,“老话有讲,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王全狞笑,吩咐房内的其余打手:“输的话,把他腿打断,大不了学他那招儿,打完给他接上。” 季之木盯着他,默默将手提箱收回。 王全朝他抬抬下巴:“会玩什么?” 季之木摇头。 王全又说:“不玩扑克,小儿科,没意思,麻将会吗?” 季之木沉默半晌,道:“只会碰和杠。” 王全嗤笑一声,甩甩手,朝他身后喊:“蛇头,你带上黑猪和小马进来,陪他搓一把。” 叫“蛇头”的人原是门口那位裸男,他手臂打着绷带,领人进来时恶狠狠地瞪了季之木一眼,转头眨巴着眼向王全娇嗔:“我手打不了啦!” “跟个只会碰杠的点儿打能费你多少劲儿?乖。”王全拧了他乳头一把,转身回到沙发椅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一台麻将倒在牌桌上,“小马”与季之木相对而坐,“黑猪”和“蛇头”分别作季之木上下家。 四人沉默地洗牌,季之木有心留意台上三人的动作—— “蛇头”折了只手,娇滴滴地单手搓几下便让“小马”帮他码牌。 “黑猪”则抻长胳膊,动作幅度很大,两条手臂晃得人眼花缭乱,实际上手掌压着两块“白板”就没松开过,码牌时将“白板”拉到一条牌的头和尾。 “小马”自以为手脚不显眼,洗牌时一手把“万、条、字”牌往外推,一手拣“筒子”往里赶,预备摸个清一色。 “不要为难客人,手脚都放干净点儿,公平公正玩一局。”王全一本正经地马后炮。 一张桌上坐了一半老千还装干净。季之木暗暗嘲讽,但没有声张,赌场本就与公平不挂钩,这点他心知肚明,唯有见招拆招,希望向温亭借的手气不会太差。 季之木摸完牌一立牌面,大约有受“小马”的老千洗牌法影响,他的牌中“万子”和“条子”居多,一副“两万”的刻子和一副对子,其余都是需要嵌坎的顺子,不算好也不算坏。 打到中场,仍未发生太大水花,季之木专挑不要的“条子”打,凑了三副对子等候时机,中途还摸了个暗杠,但没有立马开杠。 “黑猪”见这自称“只会碰和杠”的人十三张牌整整齐齐码着,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凑十三幺,眼神鄙夷。 他眼盯着预备摸的那条牌,牌头正藏着自己的“白板”,便暗自算了算顺序,恰好可以收归囊中,再不济便假装理牌换一下顺序。 想到这,“黑猪”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最近风声紧,好久没活动手脚,手都不灵活,正好有个自愿找打的,那不得好好展示下新练的“八爪拳”。 “小马”打出个“八条”,“黑猪”急不可耐伸手向“白板”摸去,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季之木提高声量喊了声“碰”,硬生生断了“黑猪”的摸牌机会。 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走那张“八条”,打出张“七条”,轮到下家“蛇头”摸牌。 “黑猪”怔了两秒,两手抓住那条牌,装作好心往“蛇头”那边推,说免得他手伸这么远,握着那张“白板”要换顺序,手背被不客气地扇了一下。 “蛇头”吐着长舌啐了一口:“把你手给我挪开,我拿不到吗?把我的牌放下!” 桌上气氛尴尬起来,“黑猪”黑着脸松开手。“蛇头”摸牌后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将“白板”打了出去。 “黑猪”磨着后槽牙:“生张白板也敢打。” “蛇头”白了他一眼,尖着嗓子阴阳怪气:“不打留着清明烧给你?” 眼见这桌子马上被掀翻,一直沉默观战的王全咳了一声,“黑猪”霎时哑火,缩回头继续摸牌。 四条牌快摸到尾还没人听牌,“黑猪”用手指颇有节奏地点着手头的麻将,季之木余光瞄到他和“小马”打牌间碰了一下手,似是搞换牌的小动作。 还有不到十墩牌结束,“黑猪”大约奔着尾端的“白板”自摸,却不料此时“蛇头”开了个明杠。 “蛇头”杠完后往尾端补了一张牌,所有人的心骤然提起。 他摸完后不满意地把牌打出去:一张“八筒”。 “黑猪”呼出一口气,看来“白板”的位置还在稍前一点,自己还有机会,继续摸牌,岂料一口气没松完,又倒吸一口凉气。 季之木紧随其后开了个“两万”的暗杠,往尾牌一摸,轻笑一声,将自己的牌面一倒—— 剩余的手牌与摸到的“白板”打出一套“混一色”。 “我赢了。”季之木越过桌上三人惊愕的目光与王全对视,“这好像叫杠上开花?” * 两月后,“飞越时间”咖啡馆。 正值午休时间,店内的电视屏幕轮番插播着本市新闻。 “经警方调查,清成新业董事陆某趁职务之便,挪用公司资金数千万...违规用于个人投资...涉嫌职务侵占…现已被榕江市公安局羁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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