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御怜是什么意思,宁姝的喉咙里都似哽了一口气,酸麻一片,音节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会……” “哭一下。”御怜按着宁姝的眼尾,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要求道。 他的神态分明如神祇,可说出的话犹如恶魔,让完全倚靠椅背的人身体一动,差一点就从上面掉下去了。 雪崩如山裂,宁姝被御怜的控辖所统摄,精神颤栗非常。 他仰着脸,不需要怎样努力,仅仅是被御怜缱绻的视线所包裹,眼里的雾气就已经凝聚成了水珠。 眼睫微动,晶莹剔透的水珠就从猫眼当中掉了下来。 “好可怜。”却是赞许的语气。 御怜眼底奇异光彩更盛,他如待珍宝般地将宁姝抱了起来,放进了屋内唯一的衣柜。 里面挂的衣服不多,尽管宁姝待着略微拥挤,但也足够了。 关上柜门前,御怜又拿起放在了一旁的手套,举至宁姝嘴边。 “咬住。” 于是才哭过的人就这样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将手套咬住。对比起来,嘴巴显得过度小巧。 御怜手腕用力,帮助宁姝更好地完成要求。手套又被往里塞进去了许多,舌头被牢牢抵住,没办法发出声音。 “记得,不要发出声音。等我回来。” 他在对方一派值得同情的模样中,最后摸着宁姝的头,而后渐渐站直了身体。身体投下的阴影将柜子里缩起来的一团笼罩住,邪恶阴冷的。 柜门被御怜慢慢关上了,底下留有缝隙,不用担心人在里面会缺少空气。 就在穆然准备再敲一次门的时候,换衣室被御怜从里面打开了。 他披了件宽大的毛巾,胳膊上搭了几件干净衣服,潮湿的半长头发披散在身后,秾丽的面孔上,心情似乎非常好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才在换赛车服。” 穆然因为他这副晕潮流荡的模样愣了一下,心中只觉得就算是铁人在御怜面前,恐怕也要动七分心。因此也就没有想到,工作人员好半天前就看到他在换衣室了,为什么现在才准备换衣服。 “要去洗澡吗?” “嗯,换完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这么早?他们那儿还有几场比赛,说是结束后去吃个饭,你要去吗?” “不了。” “你对象呢?” 御怜面不改色地道:“刚才去外面玩了,你们没有碰到吗?”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尚在衣柜当中蜷缩成一团的人,狭小黑暗的空间内,宁姝甚至能听到自己每一下的心跳。他嘴里咬着属于御怜的手套,牙齿在听到对方回答穆然自己出去玩了时,用力到打抖。 说不清的情绪占据着人的心头,宁姝透过御怜特意留下的细缝望着门口处的情形。 只见穆然摇了摇头,而后说:“外面?那大概是去北区休闲室了,我是从比赛的方向来的,没碰到也正常。” “真不去啊?没准你对象想去呢?” “他也不想去。”御怜用着万分肯定的语气回答,偏偏带着微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别人也不觉得他如何拂面子,反而心里还十分受用。 穆然听不出来,但是宁姝在御怜回答的那一刻就听出来了。 对方不仅仅是在跟穆然说话,还是在跟他说话。无声地知会,毫无询问便为他做下决定,不容反抗。 身体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宁姝幅度小小地动了下,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弄出了一声异响。 随即,他便感觉到两道目光同时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宁姝一瞬间就僵住了,呼吸粗重非常,大脑也不知道如何做出应对。 会……被发现的。 慌乱的思绪在感知到御怜柔和的眼神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明知道隔着一扇门,就算留了一个不明显的缝隙,对方也不可能会看到自己,但这一瞬间,宁姝却觉得御怜的目光穿透了木质柜门,直抵他的脸庞。 然后用着一贯温和的语气告诉他,镇定。 “应该是我摆在柜子里的东西倒了。” 御怜自然地解释,当着穆然的面,将换衣室的门带了起来。 咔哒一声,由缝隙能够看到的一切就消失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室内的灯还点着的话,宁姝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房门隔绝了外面依旧继续的谈话,渐渐的,谈话声远了,直到消失。 宁姝始终紧绷的身体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彻底靠在柜子上。被碰倒的东西是赛车手的备用HANS,用以在车手受到猛烈撞击时保护头颈部不至于受到严重伤害。① 眼睛没看看到,只能用身体侧面依稀感受着。 外面,御怜在拒绝了穆然的要求后,就带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路上碰到了一位也经常来“X”的,御怜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以进入职业赛车队为目标,每次碰到都会跟他打招呼。 只是这次看到他的时候,对方却脸色一白,露出一种有些难看的笑容,不等他做出反应,就一副难过非常的样子跑了开来。 他人的心思或者含蓄的情感,御怜从不在意。他的动作看上去跟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更为惬意,一举一动,都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可怜地藏在柜子里,等着他来解救于水火。 温热的水经由花洒喷在脸上,御怜洗了个头,出来吹干后才款款走回换衣室。 他离开的时候将门锁住了,里面形成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不会有人能随便闯进去。给宁姝最后打的也是易拆开的蝴蝶结,如果想要出来的话,对方同样能做到。 只是没有,室内并没有发现宁姝的身影。御怜嘴角噙着的微笑在重新打开柜门,看到倚在角落里,本能仰起头,满目欣喜地望着他的人时,浓到极致。 “怎么这么乖?” 他蹲下身,将手套从宁姝的嘴里拿下来,随意地丢在一边。手套上有防滑装置,颗粒使得对方的嘴巴被磨得发红。 有些不太适应嘴里突然没了东西,宁姝先是动了两下舌头,才道:“你说的,等你回来。” “是,我说的。” 御怜认同地重复,奖励似的再次将人抱了起来,带着宁姝一同坐在了那把唯一的椅子上。 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过往再如何,也不过是接吻,牵手,至多停在拥抱。 可像现在这样,御怜将宁姝几乎完全地搂在怀里,是从未有过的。 “学长。” “嗯?”从鼻腔里发出的音调,御怜并没有看向宁姝,而是在看着那些绑了多时的绳子。 绳索纤细,一用力就要嵌进肉里。这么会儿功夫,宁姝的身上就已经遍布红痕,一道一道,瞧上去有些可怕。 他没有额外做什么,或者是说什么,像在等待宁姝自己的争取。 对方不负所望,倚靠着他提出请求。 “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 “手麻了。” 正当的要求,正当的理由,御怜没有拒绝。 “好。”他慢条斯理地,从宁姝手上的绳子开始解起。 活扣的蝴蝶结非常好拉,不过须臾,对方的两只手就离开了桎梏。 宁姝也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你身上好香。” 御怜解绳子的动作有所停顿,忽而掀起眼皮望向宁姝。对方诚恳又坦荡的眼眸近在咫尺,水晶一般倒映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茉莉花香淡了,要再喷上吗?”洗浴之后,那股花香味几乎没有了。 “可是,我们没有带上香水。” “你没有备用的吗?”御怜淡色瞳孔中浮动着愉悦,看穿了宁姝所有藏在底下的心思,反问道。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只有解开绳索的窸窣声,然后才听宁姝低不可闻的回答。 “……有。” 送给御怜的香水,宁姝又怎么可能不会自己再单独存一份呢? 当初他其实让堂哥调配了两瓶,一瓶送给御怜,另一瓶自己留着。 “那就用备用的那瓶。”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瓶的?”他从来没有喷过,也从来没有在御怜面前提到过,更没有发生说漏嘴的情况。 “很简单,”绑在脚踝上的绳子也解开了,宁姝动了动,只将腿垂下,并没有从御怜身上离开,“因为你喜欢我。” 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理智的事情,宁姝喜欢他,必然会在这些方方面面多做留心。 如果没有,那么就要从现在,从此时此刻开始做起。 御怜眉眼舒展,旖旎煊灿,那目光直直地要将人的心魂都就此摄走。 “这回想要喷在哪里?” 绑好绳子要花上半天的功夫,解开不过几个眨眼。 宁姝又动了一下,将自己面对着御怜,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还是想要在腰窝。”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源百度 20号更新早上九点发。
第28章 喜欢粉色 抱着御怜的手温暖有力, 回答的声音也含着宁姝特有的黏糊。 这样的亲密,御怜同样没有过。很小的时候,他就在父母的教导中学会应该怎么向他们提出自己的正常要求, 不能撒娇,也无法得到一个亲昵的拥抱。 “现在手不麻了吗?”御怜问他。 “骗学长的。” 拖长的声音里带着点两人都应该心知肚明的理直气壮,和小小的窃喜。宁姝找准时机啾了一口御怜的脸颊,眼眸里荡出一些可爱的洋洋得意感。 “学长多喜欢我一点。” 御怜没有回他,只是又用手掌抚住了宁姝的腰侧, 些许用力, 就将对方朝自己搂得似乎完全贴住了彼此。 “现在这样的亲密可以适应吗?” 他问的声音轻, 然而又有一种严谨的理智, 仿佛随时都会将宁姝的诸般反应记录在册,以供下次参考。 御怜选择跟宁姝在一起,从来都不只是要跟他一直维持在牵手拥抱这样浅面的层次。恋人间会做的事情,他都会跟宁姝做到完整。 “还可以。” “不能说还可以,要肯定一点地告诉我。” 可以就是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没有还可以这个选项。 “可以。” 宁姝知道御怜要听什么,所以他忍着被注视的害羞, 坚定地说出了答案。 跟御怜之前和穆然说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在“X”这里多留。等宁姝又面红耳赤地从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比给御怜那瓶还要小一点的香水, 替他喷上以后,两人就离开了。 这回来“X”,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了御怜恋爱了的消息, 并且他跟男朋友的感情还十分好。听说走的时候, 都是手牵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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