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经常会跟御怜打招呼的人在此以后, 就一直闷头练习自己的赛车。平常碰到御怜, 除了点个头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一晃眼,两天过去。到了双方约定的日子,御怜早一步来到了酒店。 宁姝因为专业老师临时加了堂课,所以没能跟他一起来。 这是一个高级酒店套房,在最顶层,隔音效果很好,还有一个非常大且隐私效果极佳的阳台。走进门是正常的客厅,但单独配备了洗手间和浴室,往右是厨房和小型用餐点,一面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如果冬天过来的话,可以坐在落地窗前欣赏雪景。 通过客厅,另外还有两间屋子,分别是主卧和次卧。主卧包含了一间书房,摆放的书跟御怜现在正在看的那本《生理神经与感官缔结》类似,如果翻开的话,就会发现一半已经做过了笔记。 平常除了回家外,御怜偶尔也会来这里小住两天。 主卧里还有一台投影仪,御怜走进来设置了一下,投影仪就在工作了。 播放出来的内容打在了正对着床的白色墙壁上,只是暂时还没有声音。 衣帽间就在投影仪的一侧,简单操作一下总控制系统就能进去。 里头的空间十分宽敞,不但有日常换洗的衣服,还有形式各异的女装。彼此是分开放的,只隔了一扇推拉门。 御怜有很多身份不俗的朋友,这家酒店就是他其中之一的朋友家里的产业,去年才正式开业。之前他帮了对方一个小忙,对方就在自家酒店给他专门留了个套房出来,只供他一个人住,随便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如果不来的话,定期也会有清洁人员进来打扫。 套房里面的陈设布置全部都是按照御怜的喜好来的,装修的时候,对方专门询问过他的意见。 御怜依次将等会要用到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把酒店地址发给宁姝了,看了眼时间,还很早。 他走进衣帽间,把昨天新送过来的衣服包装一件件拆开。是他买来给宁姝穿的衣服,款式各异,都是当季新出的。 等待的时间要比预计的短,简单收拾好套房里的东西后,门铃就被按响了。 酒店会提供餐食,但那是在御怜有要求的前提下,这个时间点会来的人,除了宁姝不做他想。 御怜过去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对方。视线才触到他的脸上,就又立刻闪烁地想要躲避。 “进来。” 他让出了可供宁姝走进来的空间,门重新关上的瞬间,套房似乎变作了一间精心布置的囚笼。 囚笼当中,猎物正因为即将发生的一切而感到忐忑不安。 去主卧之前,宁姝从口袋里拿出了刻有“30”的金牌牌。 “最后一块了。”宁姝递给御怜,“学长,纪念日快乐。” 这是他们交往两个月的纪念日,而今天,他们即将做一件特殊的事情。 宁姝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御怜接过金牌牌的时候,摸到上面都是一阵潮湿。 “纪念日快乐。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宁姝就将相机和红绳从黑色背包里拿了出来。 “是要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御怜在这时候发挥了极大的民主权,只是他的话让宁姝连拿着东西的手都开始发虚了,心更是随时随地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去卧室。” “好。” 套房外面是精简风,但一到卧室,画风就来了个极大的转变。除了那面投影墙,目之所及,几乎都是粉红色——粉白的墙漆,顶上的水晶吊灯也折射着粉光,连床单被套都是粉色的。 一走进去,就有种踏进他人领域的极其强烈的冒犯感。 宁姝在放相机的时候,甚至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一些酒店特殊品包装都是粉的。说不定,连里面的橡胶也是淡粉色……宁姝不可避免地这样想。 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御怜走到宁姝身边,拿起他正在看的一盒,用极为标准的腔调读出了上面的英文字体。 中文和英文同时在心里产生比照,像这种特殊用品,无论是哪一种,意思都是万分直白的。 “这是酒店统一布置的时候放的。”御怜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也就没有专门告诉酒店经理,让对方不必定时更换屋子里的东西,他看着宁姝左耳上的耳钉,又将东西放下,“不过我们今天用不上。” “颜色是随机挑选的,或许刚好就选到了粉色。”他简直完全掌握了宁姝的心思。 听到御怜的话,宁姝眼睛绕了周围一圈,带了点被逗弄的叛逆,结结巴巴道:“可是,我不喜欢粉色。” 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御怜的套房,以为是对方临时选择的酒店。 布置得太粉了,让宁姝想起平常御怜给他挑的衣服和饰品。光是站在这里,都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御怜不见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捏住宁姝的下巴。 “是我喜欢。” 是他喜欢粉色。 第一次被送礼物就有的猜想随着御怜的话得到证实,但宁姝的无所适从感却越来越重。这种感觉伴随着即将要面临的事情的羞耻,强烈到让他真的不敢再看人了。 以前宁姝再害羞,努力克服一下也就好了,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努力克服就能解决那么简单。 御怜没有提醒宁姝要看向自己,只是在操纵系统上点了下,房间里的投影立刻发出了声音。这也让对方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个视频一直在播放。 不是那种要躲在深夜一个人偷偷摸摸看的视频,而是非常正规的科普视频。里面的内容堪称是御怜整理资料的简略合集,用词要更加术语化,也……更为直白化。 伴随着投影声音的,是御怜对流程把控的指令。 “脱衣服。” “人类对身体的构造的了解最早在……” 视频解说的声音也在继续,双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奇异的旋律。 神秘又危险,比电流还要可怕的,将人控辖住。 宁姝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从上衣开始。他穿的是一件轻薄款的外套,御怜还给他搭了一件内衬。 只是等拉链拉到最底,并不见内衬,反而只有条已经绑好了一半的红绳——带过来的那根只是宁姝买多了的。 他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 之所以没有跟御怜一起来,除了专业老师的临时安排,其实更多的,是宁姝心理上的羞臊。仿佛多拖一秒,这种羞臊也就能迟一点再来。 但此刻,积压的情绪尽数爆发。 御怜看着他脸上简单易懂的表情,看着他展露的一切,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学、学长。”连讲话都像是要哭了,“蝴蝶结,我自己绑不来。” 他以为他喜欢蝴蝶结,所以来求救他。 御怜没有解释,走过去将对方最后一道程序完成。 在蝴蝶结打好的时候,就听宁姝说:“我准备好了。” 慢吞吞的,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在抖。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维持这种状态站在他面前,让宁姝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可被绑着,又根本什么都办不成,只能在异常艰难的情况下依旧跟他对话。 “这个。” 那被御怜亲手戴在了宁姝耳朵上的粉钻耳钉,此刻也终于被他亲手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因为靠近带来的热流瑟缩了一下。 可乖巧,顺从,百依百顺。 御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心底那可怕的阴暗念头,是如何攀升扩大。 另一种跟赛车截然不同的兴奋诞生,让他的头脑维持着长久的,长久的长久的愉悦。 【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 他是他的。 他对于他,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他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①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源张爱玲《年青的时候》,原句:“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她是他的。他对于她,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她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
第29章 同步检查 “腾”地一声, 粉色床单有几秒钟的时间将落在里面的人完全裹住了。视觉捕捉到了被艳红收紧的白消失,又重新出现。 御怜右膝曲在床沿,半俯身, 以居高临下之态,同样将右手上的手镯摘下,跟宁姝的耳钉放在一处,而后,他拿出医用手套, 逐一佩戴。 一次性的白色橡胶手套贴合地裹住修长手指, 医学的专业做派下, 严谨又工整, 禁欲又端庄。 御怜今天的衣着是偏正式的,此刻衣装完整,跟随着墙面投影的讲解,逐步进行着检查。他们需要更多的了解,这是最简单, 且最有效率的方法。 以手为尺, 精确丈量各方面的数据。 神态温柔,一丝不苟。 手套微凉, 宁姝在那里,单方面的作为一个最好的观察素材, 印证着科普当中的介绍。 一举一动,不得自主。 “学……长。” “嗯。” 他们一个像病患,一个像职业化非常的医生。言行举止, 皆在高度规范当中。 宁姝为着这样的御怜而心颤不止, 又像是以说话的方式来减轻心理上的紧张。 “为什么, 要摘掉我的耳钉, 还……还有你的手镯?” 御怜的手落在宁姝的喉结上,宛如基础检查地进行按压。于是原本正常的话就莫名变了腔调,急促地发出。 然而类似的行动并未停止,分别又在肩侧,胳膊肘,胸口和肚子继续。很快,这些被暂时按过的地方就浮现出了薄薄的红。 “人类身体的神奇一向为大众所惊叹。”没有任何感情的背景男音也随之响起。 御怜未有停顿地,又将一只手放在了宁姝的脖子下方,将他半托起来。 “那枚手镯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父母给我的。” 不是作为任何节日,亦或者是任何奖励的礼物,仅仅是他们用以时刻提醒他,要严以守身,禁欲克己的冰冷器具。应纯洁,干净,有志向,有作为,要千万努力,要人中之最。 对于御怜来说,手镯是规矩,是枷锁,是缚住他所有险恶念头的存在。 送给宁姝的耳钉,不管后来御怜又让对方佩戴何种饰品,都从未允许他摘下来过。 道理是同样的。 “宁姝。”御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又好像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看着想抓住自己又没有办法的人,将红色的蝴蝶结一抽而散,扣住宁姝的手,“你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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