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稍微前倾,到现在几乎是半蹲状态。御怜即使不用低头,也能感觉到对方毫不均匀的呼吸。 “做得很好。” 他摸了摸宁姝的脑袋,让人重新站直。 御怜仍然没有让宁姝睁开眼睛,而是就这样看了一会儿他的嘴巴。 哪怕睡衣的布料是极为柔滑的,可反复的尝试和跟扣子边缘的相碰,还是让他的唇角变红了,额前的碎发更是被汗打得发潮,一绺一绺地,盖住了半边的眼睛。 只是解个扣子,宁姝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御怜将他的头发全部捋到了脑后,紧接着又抬起了对方的下巴,让他整张脸被灯光照得更加清楚。 不光是嘴角,嘴唇中间,包括鼻尖都产生了深浅不一的红,脸颊两侧摸起来也是滚烫的。 灯光的亮白隔着眼皮刺激着眼球,宁姝的睫毛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御怜先是确认他的嘴角没有破皮,再是碰了一下那些发抖的眼睫,而后才说:“舌头伸出来。” 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让人下意识地顺从。宁姝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张了张嘴,将舌尖探出。 “舌头也红了。” 果然,舌头跟嘴巴的情形相似,并且看起来更严重一点。 “没、没关系的。” “麻吗?” “还好。” 宁姝的声音在洗手间内甚至都有些缥缈了,大脑在迟钝地转动,思考,给出答案。 御怜看到他双眉不经意地蹙起一瞬,手指在他依旧保持着被检查的模样时,往发红的舌尖轻轻擦过。 接着,他俯身做出了一个对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举动——御怜轻吮住了宁姝的舌尖。 与此同时,还提前预判地将宁姝睁开的眼睛蒙住了。 是一个轻柔的,称不上是吻的吻。仅仅过了两秒,御怜就抬起了头。 可宁姝仰起的脸上已经尽是波澜,两只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御怜的衣袖。 “等我转过去,你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脚下有意放出了声音,声音在脑海里变成了具体的图案,在构成一个完整的圆时,宁姝如愿看到了昨晚在照片里的风景。 御怜并不提醒对方,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将换下的睡衣放到挂钩上后,又取来正式的衣服穿上。 整个过程都是极为安静的,只能听到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就在单调的颜色将人彻底笼住的前一刻,宁姝的手指轻轻戳在了他右侧的腰窝上。像是小水滴“吧哒”一声,落在石头上,经年累月,终于将其砸出了一个天然的水滴坑。 可惜下一刻,无论是水滴还是水滴坑,都被衣服全部挡住了。 御怜一边扣扣子,一边半侧过脸问:“左边还要戳吗?” 他看上去禁欲到了极致,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纵容他人对自己的放肆。 宛若一根柔韧的柳条,垂拂在水面,不停地引起涟漪。 “要。” “那么,自己掀。” 御怜说完就不再管宁姝的任何动静,哪怕不用照镜子,他也都能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腰侧传来轻微触力的时候,御怜恰好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 宁姝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乖得过头的特质,御怜让他戳几下,就照本宣科地戳几下。等完成以后,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搁在腿侧一动不动。 他有些忘了,睡衣是一套的,御怜要换的当然不只是上衣,仍旧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宁姝,你确定要继续看下去吗?” 御怜这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也不含驱赶。只是醒过神的人却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忙不迭地就主动要从洗手间钻出去。 不过临走之前,宁姝想起昨晚的照片,将门把手握得紧紧地问:“学长,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御怜也不跟他打哑谜,将四个宁姝熟悉的数字报了出来。 分别是0、3、2、5。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哪里会记不住呢?这四个字,分明就是宁姝自己的生日! 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御怜就把密码更换了。此刻说出来,也一点不在意会被对方看到自己手机里的内容。 “那学长,我先出去了。” 寝室和洗手间是不一样的安静,宁姝出来以后,由于在里面耽误了才长时间,心虚得在门口好半天都没动静。 直到他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鼾响,才如释重负地走向了御怜的位置。 其实以御怜对殷眠三人的了解,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无论宁姝在洗手间待多久,他们都不可能发觉。毕竟睡觉的时间都嫌少,哪里还有空再去关心别人。 可他不但没有告诉宁姝这一点,反而还要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学长,又在逗他。 宁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看上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直望着戳过御怜的那只手呆呆发笑。 御怜座位上的东西十分简洁,而在这简洁里头,宁姝送给他的白色玫瑰竟然还占有一席之地。 他将那些花全部晾成了干花,然后插在了一只矮脚玻璃瓶里。明明是热烈的花朵,硬生生衬出了一种跟他本人相一致的自持矜淡。 宁姝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发送完原图,就趴在了桌子上。 心中的欢喜太盛,最后还是让他没忍住地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面,双脚无声地在地面跺了两下。 宁姝刚才出洗手间的时候走得太快了,头都没有回一下,自然,也就错过了关门瞬间,御怜从镜子里望着他缓缓勾起的唇角,还有散布在空气里的似有若无的笑声。 那双如水般清澈纯洁的眼眸晃动着,折射出几许危险的阴影。 差一点没忍住,要把可爱的小兔子弄坏掉啊。 尤其,是宁姝闭着眼睛,任由他人作为地仰起脸时。那一刻,心中的恶念放大到了极致,汇聚到一起,迫切地发出想要将对方弄得无比糟糕的声音。 御怜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旋即,萦绕在他周围的晦黯顺着这些水流进排水管道而消失。 再次抬起头时,他仍旧端庄自持得教人挑不出差错。微微一笑,俱是温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故意骗你 十分钟后,御怜再次打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宁姝正认真非常地盯着他垒在桌上的专业书,嘴巴无声地把名字都读了出来。耳朵比小狗还要机灵,一听到动静就立刻转过了脸,冲他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他还在里面的时候,宁姝就又另外拖了把椅子过来,不过自己将他的位置全占住了,看过去倒像对方才是主人似的。 御怜走过去把桌上的小夜灯按亮,过程中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宁姝的椅背上,看上去就像是从后面将人拥住了。 从这个角度,他看到了宁姝还没熄灭的手机屏保,从让人分辨不清楚的图书馆一角,换成了他留有五个圆滚滚红色手指印的手背。那只手修长又漂亮,更因为添了其它东西,透出了一股子禁欲者堕落的意味。 “墙纸也换了吗?” 压低的声音更能勾起人心里的绮念,御怜坐在了宁姝安排的椅子上,两个人几乎是脚抵着脚的状态。 “换了。” 宁姝给手机解了锁,两个人在医务室的合照顿时映入眼帘。 “我以为你会用昨晚发你的那张。” “会被别人看到。”宁姝目光真挚,在桌底下勾了勾御怜的小拇指,“学长那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这是被御怜一手教导出来的“恃宠而骄”,它坦诚,直白,充满欲望。 他周身才沉寂没多久的危险又浮现出了一瞬,不过终究,这些都被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雅正所替代。 宁姝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又跟他说:“我也只给学长一个人看。” 话讲得简直黏糊成了一团,跟用特质长勺去木桶里搅荡蜂蜜一样,稍微拉起来,就沾满了浓稠的甜腻。 御怜秉着看上去高尚至极的模样,问已经在用吃早餐来掩饰不好意思的人:“哪里都可以看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简直纯洁得过分,淡淡的疑惑宛如在好奇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可内容却叫宁姝被陌生心悸支配着,差点呛到了。 边上的人连看都不敢看御怜就开始囫囵点头,只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动作极为缓慢地靠了过来,在他的耳旁将刚才那句话拆分,添加。 “我哪里都给学长一个人看。” 字音里的浓稠之感更重了,室内不只有他们两个,因此这种话题带来的紧张感也有别于其它时刻。宁姝有一种自己跟御怜住在一起,家里来了三位朋友,他们两个主人却置朋友于不顾,躲在房间里悄悄偷欢的荒唐感。 被这种荒唐感影响着,让他在回答完以后咬了咬不再发麻的舌尖,将心底的想法又老老实实跟御怜说了一遍。 宁姝也喝了豆浆,豆类的香味和混入其中的糖味跟着气流扩散,在御怜的耳边环绕簇拥。 只要一撇头,就能看到他因为说出的话而显出的奇怪局促。可同时,御怜又感觉到对方正隐忍又放肆地盯着他的侧脸。 于是当御怜真的转过了头,目光跟对方碰上的时候,就见宁姝眼中似散了满天的星光,莹亮璀璨地笼罩住他整个人。 御怜又一次地从宁姝身上感觉到他的那种炽热无保留的喜欢,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燃烧。愈是强盛,愈是叫他心头高兴。 他带着无限温柔地抚了一下宁姝还泛着红的唇角,这回没有故意将其弄得更严重,而是慢条斯理地沿着那一圈红打转,姿态狎昵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发抖。 “我记住了。” 分不清楚,他究竟是记住了宁姝的承诺,还是后来说的那场即时感。但无论是哪一样,都让坐着的人无端泄了力气,腰背都塌了,像是新鲜花朵被晾成干花的加快过程。 可花朵的形状会萎缩,颜色会暗沉,宁姝却不会。 - 七点半,两人吃完早餐准时出门,往医学系教室走去。不用御怜说什么,宁姝已经知道要牵住他的手了。 尽管知道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可当他们同时出现在原本只有御怜一个人的课堂上时,论坛里还是掀起了不少热闹。这些人的想法跟殷眠他们一样,尤其是御怜的爱慕者们,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御怜在恋爱中也会跟普通人一样,纵容着自己的对象,还会将人带来一起上课。 也恰恰如此,才会让人越发羡慕。因为御怜看上去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行动的本身,就代表了对宁姝的特殊与偏爱。 谁不想得到御怜的偏爱呢?被那样温柔又坚定,端庄又自持的人无条件地喜欢着,情到浓时,或许还能看到他跟平常不同的失控一面。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人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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