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成十分感兴趣,“你孩子怎么丢的?” 张淑芳当然知道抛弃婴儿违法,编瞎话道:“那天我闺女难受,我就想着去市场上买点猪蹄黄豆炖点汤补补身子。没想到这边正付钱,再一扭头,孩子就让人抱走了。” “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这——” 谢小成瞧见张淑芳语塞,表情更玩味:“老太太,你说孩子是被人抱走了,可我怎么觉得是你不想要这孩子,才随手一丢,没当回事?” “你少血口喷人!”张淑芳被戳中心窝子,顿时面色大变。“你们这些警察真是一个两个胡说八道!我闺女拿命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扔掉他?这是纯纯污蔑!” “既然如此。” 谢小成拿起她翻的那本日历,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又问,“你要真想找回孩子,为什么不在丢失第一时间查监控,而是选择现在?” “我——” “黄花菜都凉了,你想起来吃,这和要上桌了才想起来拉屎没擦屁股有什么区别?” “谢小成,找到李队长没有?” 王观进来,见谢小成跟张淑芳说话,眉心一片黑。 “让你干活,你在这聊闲天。” “王哥,这老太太要找监控,说孩子丢了,让咱们帮忙查查谁抱走的。” 张淑芳见王观是个头儿,急忙站好:“领导,你就帮帮我们吧,我闺女还在医院住着,就想早点找到海孩子全家团聚,就体谅下我们,行不行?” 王观之前就和东湖派出所的同事打过招呼。 一方面是私心,另一方面他也是觉得当年既然张淑芳母女俩能把孩子扔掉,就算接回去也未必真心对待。 今天见着本人,王观一听这老太太打太极,就想发火骂人。 “不管大小都是一条命!生下来为什么不好好对待,等弄丢了在满世界哭着找,孩子能看见你们做戏吗?演给谁看?” 他和谢小成不一样。 铁面无私,对事不对人。 这些年王观见过的弃婴多了。 他是个警察,单身没结婚,可他私下工资的1/3都捐给了孤儿院,就为了让那些被扔掉的孩子能有一口饱饭吃,不至于被虐待。 王观痛恨这些生而不养的人,“你们不要觉得一个婴儿什么都不懂。说句难听话,他才多大就被父母扔掉了,那么小一个孩子,连生存能力都没有,你让他怎么活?万一再碰上冬天,岂不是活活冻死的命?这根本是作孽!” 张淑芳低头不吭,是心虚,却没半点悔恨。 她没有心,当初扔掉孩子,也只是为了让姑娘有一个好名声,不至于嫁不了人。 这种只看眼前的母亲,让她眼光长远一点,她都觉得是在杀人。 又何来悔过之心? 王观没说两句就要走。 谢小成看戏够了,一乐,跟在王观身后。 走到门口,这官二代花花肠子绕肚,故意问,“哎哥,你上回说那个叫付什么的,他那孩子是不是就是抱养的?他叫什么来着,就那个犯事的——付北陆,是这名吧?” 王观拿档案袋砸他脑袋,“他妈闭嘴吧,就你话多,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小成揉着脑袋笑,“我这不是触景生情嘛。对了王哥,那付北陆在哪儿住来着,是不是西……” 他话没说完,被王观一把捂住嘴,连踹几脚,拎着脖子出去。 短短几句。 张淑芳急忙记下来,给张文月打电话:“小月,我在东湖派出所呢;没有,监控没查,你猜怎么着,有个小警察说漏嘴,说一个叫付什么的抱养了一个孩子……那我怎么知道?就甭管是不是,咱先找找看,就算不是起码也排除一个可能不是?哎呦,你别管了,这事儿妈来办,你放心就成啊。” 电话挂断。 张淑芳看着纸上记下的三个字,眸里一丝精光。 她就说有人按着不让查。 没想到,带走小孩的不是警察,竟然是个犯人。 …… 丁清冬一怀孕,付北陆下午就带着儿子把他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 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忙这事,可付北陆一天都等不了。 跟房东把剩下的房租要回来。减去水电气。 他替小丁还了钥匙,临走前又拐到年老头那儿,问了问怀孕禁忌。 丁清冬坐在门市,犹豫半天给辉哥打电话。 他这一走,没想到从头再来就要关店。 辉哥老婆怀孕,生孩子又需要钱。 丁清冬怎么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师父,毕竟照辉哥那意思,可能真是只想让他休息几天,没想他真走人。 电话那头传来辉哥的声音。 丁清冬一愣,急忙坐直:“辉哥,忙吗。” “是小丁啊,你说。” 辉哥家在安徽,原本想着在这边开个理发店,赚点钱,离老婆娘家近。 从头再来一关,经济大头没了,他跟媳妇一商量,决定自己回安徽,在那边再开一个店。 “辉哥,我没想过没事能倒闭。”丁清冬很诚恳,“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跟你没关系。”辉哥明事理,说,“那时候我老婆把小舅子塞进来,我就知道这店肯定干不长远。阿刘那个人好吃懒做,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要不是他是娘家人,我这店根本不会用他。” 话是这么说,辉哥还是叹气:“小丁啊,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我知道你几斤几两。在店里坚持这么多年,也是委屈你了,辉哥真是亏待你,这没得辩。” 丁清冬心酸,“就别说这些了。眼下你回安徽,嫂子怎么办?” “她跟她爸妈住一起,先让我岳父母帮忙照顾。等我赚了钱,过年再来看他们娘俩。”
第61章 要这小孩 === “为什么一定要回安徽?”丁清冬心里软乎,他知道辉哥处境,却也不想眼睁睁看他落魄被撵走,“换个地方开店,后街那边也有门市,一样的。” “还是算了,再开新店,让不让阿刘参与?不带他干我老婆讲东讲西,带他干还是倒闭的准。”辉哥苦笑,“说是亲兄弟明算账,可他是我小舅子,真能按那一套走,我也不至于落得今天。” 师徒俩倾诉一番。 丁清冬停了几秒,说:“辉哥,我看你把从头再来的店转出去了,里面东西没收。” “哦那些不方便拿。就让房东看着处理吧。”辉哥说,“要是下一个接手的也干美发,正好是他们买设备,好事。” “门市谁接都是接,我想把它盘下来。” 辉哥一愣,“你有这个意思?” “里面的设备全都齐全,都给别人,我觉得亏了。”丁清冬摩挲着手指,“就像辉哥说的,谁干都是干,那我干也一样。与其肥水流外人田,不如自己人把这店接下来,也算一个谋生的出路,不至于饿死。” “你能接当然是最好。”辉哥挺高兴,“我那时候就说,等我不干就把这店给你……唉,你也不早说,早说我还贴什么转让告示,直接把钥匙给你不就完了,省这么多麻烦。” 丁清冬一暖,“辉哥不生气?” “有什么生气?”辉哥想得开,“我自己带出来的徒弟,能帮我掌管整个店,是好事,我高兴。不过你要是接,我还是丑话在前,看人看准点,否则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真的很不划算。” “你说谁老鼠屎?你是不是骂我弟弟呢?”辉哥媳妇挺着身子,一听这话就骂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弟弟,可你也不用骂他是老鼠屎吧,他要是老鼠屎,我是什么?我们全家是什么?真有你的啊郑俊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赚两个臭钱可了不起了,把我和孩子扔在这儿,一个人回安徽潇洒,你爸妈是不是还打算给你在老家娶个小的?” “哎哟,你别瞎闹了行不行?”辉哥无奈,“这几天吵的架还少吗?” “是你要跟我吵架,现在又骂我弟弟是老鼠屎。” “他不是老鼠屎是什么?要不是他,我那店能黄?” “好啊,你现在都敢跟我瞪眼睛了!那生了孩子你不还得打死我?!” “你别闹了姑奶奶。”辉哥几近绝望,“半个多月,天天因为你弟弟吵架,有完没完?” 辉哥媳妇不讲道理,“是我要跟你吵吗?是你骂我弟弟,看不起我们家人!” 辉哥心烦意乱,扔下句挂了,断线。 丁清冬手机贴在脸上,半天,才很慢地眨了眨眼。 辉哥和媳妇结婚好几年。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和气的两口子,私下也会吵的这么凶。 他想,辉哥真的说对了。 一颗老鼠屎不仅能坏一锅粥,还能换一锅大米饭。 姓刘的不仅毁了他们的生意,还毁了辉哥的家庭。 这样的人,真是看上千刀都不解恨。 付北陆拎着鸡鸭鱼肉掀帘子进。 瞧见丁清冬生闷气,一捏他鼻子,“又谁惹你了?” “没。”丁清冬看见付北陆,气消大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老年头儿说怀孕初期营养得跟上,不然孩子发育不良。”付北陆把东西放进水池,撸起袖子,“我呀,买了鸡鸭鱼肉四大样儿,咱轮着吃,该煲汤煲汤,该炖菜炖菜,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到时候也给我生个大胖闺女,多美。” “……”丁清冬臊的脸红,“八字没一撇呢,别瞎说。” “瞎说什么?”付北陆一边收拾老鸭子,见小树不在,一边贴丁清冬脸上亲一口,压低嗓门,“我就说摸着你小奶尖儿长了不少,感情不是发育,是有了。” 丁清冬推开他脸,“你当心小树看见。” “看见怎么,能有个妹妹作伴,我儿子高兴还来不及。” “什么妹妹?我要有妹妹了?” 小树不知道从哪儿溜出来,还捏着一串糖葫芦,吃的满脸渣子。 丁清冬看付北陆一眼,眼神说,我就说孩子能看见,你还不信。 他见付北陆傻笑,把小树拉到板凳上坐下,问:“小树,我在这儿住,你会不会心烦?” “小丁哥哥在这儿住,我为什么心烦?” “嗯,你和你爸爸住,就一点儿都不挤,还能几个屋子换着睡。可我一来你就只能睡你的房间,而且什么东西都要分给我一半,你不能跟你爸爸说悄悄话了,这多没意思。” “我跟我爸爸不说悄悄话。”小树咬着糖皮儿,嘎巴嘎巴的,“小丁哥哥,我们家老是两个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能住进来真是太好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热闹,我开心。” 他一只小手捏着比头都长的糖葫芦,吃的嘎嘣脆。 外头一层麦芽糖裹着芝麻,里边是又大又红的山楂果,一瞧就诱人。 丁清冬不爱吃甜的。
55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