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欺骗众生。 祁知序沉吟片刻。 “我房间里挂的是《法厄同驾驶阿波罗的太阳车》。” 平凡的法厄同狂妄地想要驾驶他父亲阿波罗的太阳马车,结果无法控制,失控狂奔的太阳马车给人间带来了很多灾难,最后被宙斯用闪电打死。 同样不是一幅寓意美好的画。 庭仰:“我这幅画暗示伪神与战争,你那幅画则是为众生带来灾难而导致自我灭亡。” 伪神是代表表面神圣实则虚伪的圣子吗?带来灾难是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召唤恶魔吗? 庭仰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油画的裱框。 他看着色彩艳丽的婚礼盛宴,美酒珍馐,总感觉处处透露着怪异。 线索太少了不是吗? 这么大的一个房间,能找到的线索却只有这么一点。 尤其是显眼到几乎在嚣张地告诉你“这里有线索”的画,最后却只能得到了个模棱两可的线索。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力气就不自觉大了起来,下一刻,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刚刚画框因为他的动作,很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画没有固定死,这么低级的错误节目组不应该犯。 庭仰骤然福至心灵,迅速地把画取了下来。 刚一取下就迫不及待拆下了画框背板,果不其然,画布背面还有另一幅画。 一身白衣的殉教者被绑住双臂,安静地躺在水中。 光环洒落的金光落在她的脸上,哀悯又美丽。 庭仰报出画作的名字,“德拉罗什的《殉教的年轻姑娘》。” 庭仰第一次接触到这幅画的时候,编者标注的名称其实是《(罗马皇帝)戴克里先统治时期,溺死在台伯河里的一个基督教殉教者》。 从名字就可以猜到画作大概——戴克里先统治后期,大肆屠杀基督教徒。 那时候的基督教徒只有两个选择:放弃信仰或者死亡。 正面是伪神,反面却是殉教者,巨大的反差让人一时间难以产生任何联想。 祁知序问:“这幅画没有改动吗?” “没有。”庭仰笃定道,“我以前很喜欢这幅画。” “去我那吧。”祁知序将画重新用裱框裱好,“我有了个想法,但证实需要再去一趟我那里。” 庭仰帮着一起把画挂好扶正,“好。” 确认不会被人看出来之后,两人才离开了房间。 路上庭仰有些忧心忡忡:“你说都过了这么久,你要找的那个线索该不会已经被其他人找到了吧。” “放心,不会。” 庭仰不知道祁知序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但天然的对祁知序有一种信任。 “不会就好。” 等他们到了门口,庭仰才知道祁知序的底气在哪里。 “为什么你的门上贴了一份没完成的数独?解密吗?”庭仰又试着开了下门,“被锁上了?” 总不会是节目组那么变态,要解完数独才能进门吧,可之前祁知序不是已经进去过了吗? 庭仰狐疑地看向祁知序,却见后者施施然的……拿出了一把钥匙?? ——咔嚓。 钥匙转开了门锁。
第18章 骑士x圣子 见到庭仰不可思议的表情,祁知序主动解释。 “我在房间里找到的,估计是节目组忘拿走了。” 庭仰面色复杂地开口:“所以你门上的数独……” 祁知序坦然道:“也是我随便写的,无解。” 太狗了啊。 庭仰看了眼数独,上面明显有过字迹。 想来是某位嘉宾以为是节目组留的线索,尝试一番后放弃了。 也幸好这位半途就放弃了,要不然千辛万苦解了半天,结果发现是另一位嘉宾的假证据…… 好可怕,不敢想。 其实庭仰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房间里都藏了一把钥匙。 只不过,除了祁知序没有人找出来而已。 一进门,两人就直奔那幅《法厄同驾驶阿波罗的太阳车》。 祁知序拆裱框的过程中问庭仰:“你觉得后面会是哪幅画?” 庭仰歪头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笑了出来。 “弗拉戈纳尔的《秋千》?” 《秋千》画的是一名女人坐在秋千上,她的丈夫在右侧的阴影里为她推秋千,而左侧的灌木中,则藏着女人的情人。 整幅画充满洛可可艺术的优雅与俏皮,画面清新,内容却极为大胆。 不算性别,圣子、骑士和魔王其实还真有点能被这幅画内涵到。 祁知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带着戏谑目光的双眼直直望向庭仰。 “那我是丈夫,还是情人呢?” 声音被刻意压低,为气氛渲染上了一点暧昧。 庭仰沉吟片刻,居然真的思考了起来。 “可是祁哥,你既不是我深爱的情人,也不是有名有份的丈夫,这该怎么办?” 祁知序:“……” 好了宝贝闭嘴吧,我不会再问了,真的。 拆开裱框,不出意料,背面同样是另一幅画。 “提香的《教皇保罗三世和他的孙子们》。” 庭仰一边辨认它是否与原画作有大出入,一边随口解释典故。 “保罗三世想要借提香的画,向世人暗示权力的交接。原本答应给提香的儿子提供修道院的神职职位,结果只敷衍地给了个小教区神院的位子。得知被戏耍的提香气不过,在画上加了很多讽刺的隐喻。最明显的……左侧的教皇长孙手搭在教皇宝座的椅背上。” 有个流传已久的典故——紧握教皇椅背的主教,最终往往都无法当上教皇,甚至还会早亡。 “挺好的。”祁知序说,“很显而易见,我们为什么是同盟关系了。” 不是因为安塞塔和洛那德不可见光的爱情,而是因为他们以共同的仇敌构成了坚不可摧的联盟。 庭仰慢慢地点了下头,将四幅画的关系梳理在一起。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应该就是教皇了。” 祁知序不如庭仰了解这些画,此时只能一边细看画作一边说:“两个房间里的画,正面应该是在暗示教皇的罪证,顺便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这是在说自己。反面则分别是我们的身份线索提示。” 他们房间总共有四幅画。 其中暗示教皇罪证的《加纳的婚礼》和《法厄同驾驶阿波罗的太阳车》是正面展示出来的。 前一幅寓意伪神和战争,后一幅则更加直白,为众生带来灾难导致自我灭亡。 而被掩藏起来的反面则是《殉教的年轻姑娘》和《教皇保罗三世和他的孙子们》。 庭仰推测,第一幅画不一定代表圣子对基督的虔诚,很有可能是在暗示他会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死去。 第二幅画作本身就是嘲讽教皇用的,表达的祁知序对教皇的态度自然不言而喻。 庭仰和祁知序把零碎的线索拼凑了一下。 教皇德不配位,所以是伪神。 他希望借助某种途径满足自己的贪婪欲求,会给人间或者某人带来灾难。 而圣子安塞塔,也许是为了阻止他,或者为了别的什么理念,至少死过一次。 所以之前在花房找到的线索上,骑士会留下“这次我要救他”这句话。 虽然迷雾仍然很多,但是好歹可以磕磕绊绊往前走了。 剩下的时间不多,他和祁知序在每个人的房间里,都转悠了一圈。 没等找到什么关键性线索,第一轮投票就开始了。 因为没找到关于善人牌的线索,庭仰凭感觉投了人,祁知序投了庭仰投的那个人。 沈瑭迟看着他们两狼狈为奸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那会他刚离开安塞塔的房间,就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翻开庭仰给他的信纸。 ……然后一下把信纸捏成了团,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下次请你尝尝我做的糖醋排骨O3O 气得沈瑭迟头疼。 因为一开始找到关于自己的线索较多,所以集中交流的时候,每个人公开的线索都不算多。 一连几个人都没透露什么重要的东西,庭仰以为第一场集中讨论就这样了。 谁知道到了看起来最咸鱼的林染染那,居然掉了很重要的线索。 “这是我在教皇房间找到的。”林染染仍旧是一副咸鱼样,“这里面记录了怎么召唤恶魔。” 其他人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庭仰不动声色观察完了一圈。 许泽野倒是很镇定,毕竟找的是善人牌,他就算要召唤恶魔也没崩“贪婪”的人设。 “是节目组剧本里给你的提示吗?” 庭仰早就猜到除自己和祁知序以外,其他人都有初始线索提示,此时面色如常。 “是。”林染染说,“挺简单的,就是你房间的一个华容道。” 许泽野皱了皱眉,不解道:“是一艘船的那个吗?我一开始就还原过了,但是没发生什么就又打乱了。” 林染染显然是咸鱼体质又发挥作用了,懒懒散散往椅背上一靠。 “你没注意吗?船身上印着‘Theseus’,那是忒修斯之船。” 很经典的哲学悖论。 如果忒修斯之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许泽野稍愣之后便反应过来,有些懊悔地张了下嘴。 “屋里还有一盒备用华容道,我应该替换掉的。” 幸好是林染染愿意共享出来的线索,不然他后悔都要后悔死了。 所有人都交流完毕,除了林染染,没一个人愿意讲点有用的东西。 真是冷漠的社会! 同样没讲出什么有用东西的庭仰沉痛地想。 临走时,在其他人看完召唤恶魔的那张羊皮卷后,庭仰从林染染那把羊皮卷借了过来。 怕引人注意,两人去了花园的长廊。 庭仰一目十行扫完羊皮卷上的内容,只能说是很无语。 “挺好,召唤恶魔的任务也不用做了。” 祁知序本来在解仿真火把上缠着的丝带,闻言看向他:“怎么了?” “我给你念念啊,召唤恶魔都需要些什么。” 庭仰清了清嗓子,“奇桑格朵花,桑格奇朵花,朵奇格……算了,不念了。” 还有最后一个庭仰之前没注意,看清是什么后骤然沉默了。 祁知序问:“还有一个什么?” “还有一个是,”庭仰面色复杂地开口,“魔王。” “?” “献祭魔王。” “……” 庭仰抬起头,叹息道:“这节目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嘉宾啊。” 物理意义上的一点活路也不给。 不过召唤恶魔后,他会夺取你的灵魂与躯壳作为报酬,他们没有愿望还得白搭一条命,不值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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