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发了个文字,满满都是对这种老年人生活的嫌弃意味,并对杨辰说自己菜表达抗议。 杨辰:你队友也是够倒霉的,对了,他人咋样? 余晓想起陶乐刚刚看到自己也中暑时咋咋唬唬插科打诨的模样,笑了笑。 余晓:脾气挺好,怪可爱的。不过我可能被骗了,他跟我说一天能骑二百公里,今天刚骑70公里就倒路边了。 杨辰:那我建议你换个队友,不然后面骑坡路有你受的,又是修车又得照顾高反队友,你信不信你可能还得帮他驮行李。 余晓:不至于吧,路上看,实在不行我把他劝回去。 余晓这条消息发完,就听到草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陶乐醒了,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心虚,把手机快速踹回兜里。 “醒了,好点没?” 陶乐一觉醒来猛然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我这是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余晓看着陶乐似笑非笑。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陶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把你叫醒了,你如果还是不舒服,我们照样上不了路。” 陶乐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是哦。” “现在感觉怎么样?” 陶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好多啦!” “那我们吃点东西继续?” “成,听你的哥。”陶乐知道自己刚骑70公里就倒路边,和他之前吹嘘的二百公里相去甚远,赶紧叫着哥,生怕对方让他回成都去。 陶乐和余晓原地补给了一下,便上路了,到雅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们找了一家驿站住下,特别有缘地遇到白天那个车队,他们似乎有新成员加入,正在驿站组歌会。 陶乐和余晓吃了饭,洗完澡后搬了个小马扎和车队的人一起坐在夜幕下听歌,陶乐磕着瓜子,余晓在一旁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吐着烟雾,微风吹起他没扎起的半长头发,刘海在耳边随着风摇晃,一天的劳累在他身上找不到痕迹。 被围在中间的年轻女孩半推半就地唱了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陶乐单手压在膝盖上杵着这腮帮吐着瓜子壳,心道,得,又是一个来疗愈情伤的。 一曲毕了四处掌声轰鸣,一群人怂恿起陶乐也来一首,陶乐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向余晓,只见余晓嘴角噙着笑,眼神深邃。 陶乐心一横,站起身扫扫身上的残渣,接过女孩手中的话筒,站到中间,打算拽首英文歌。 “那我唱首英文歌啊。”陶乐的话音带着几分懒散。 小马扎上的众人一个接一个吹口哨营造气氛。 “一首《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无中生爱)送给大家。”他掏出手机调出歌词和伴奏,微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把脚边连接话筒的线理顺了。 前奏悠悠响起,微风拂起他的衣角,他和着原声唱着。 “I know just how to whisper 我知道如何对你轻声细语 And I know just how to cry 也明白如何哭泣 I know just where to find the answers 我理解哪里可以找到答案 And I know just how to lie 也明白如何去捏造事实 …… And I always know the name of the game 我当然一直知道名义上这只是游戏而已 But I dont's know how to leave you 但是我不知道如何离开你 And I’ll never let you fall 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And I don't know how you do it 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Making love out of noting at all” 让爱意凭空而生 唱到这几句的时候他无可避免地又一次想起陈之航。他妈妈去世之后,他跟着陶越从老家办完丧事回来,在陈之航面前失声痛哭。 陈之航轻轻将他揽进怀里,他的额头抵在陈之航的颈窝,陈之航右手抚上他的后颈一下一下无声安慰着。 他想起陈之航转学过来,那好好学生的派头使他忍不住捉弄了陈之航。被陈之航反感后,又天天给他带早餐等他一起上学,一起下课,希望得到陈之航的原谅。 他想起陈之航在他上课打瞌睡时,用手肘把他碰醒。 他还想起期末考前,陈之航拿着物理试卷敦促他:乖,再做一套,我陪你。 还有那年复一年分别在家楼下两人互道的再见和晚安。 回忆多得像今晚天上的繁星,爱意挤占胸口,悄悄潜藏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向余晓,余晓也注视着他。 余晓知道,陶乐在这一刻应该想的是爱而不得的那个人。 一曲终了,不知道是不是连续两首伤感情歌勾起了回忆,好几个人都动容地揉了揉眼角。 骑行队伍里的队长站出来活跃气氛,陶乐回到自己的位置,没有看向余晓,只是抬头看向广袤无际的夜空。 活动结束,众人散去。陶乐和余晓入睡前,骑行队的队长敲响了他们的房门,问明天开始要不要组队一起,人一多也可以互相照顾,安全更有保障些。 陶乐怕自己拖后腿,礼貌回绝了,余晓在一旁附和。 队长心下了然:“行,那我们路上相遇。” “嗯,路上相遇,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道了晚安,把灯熄了。 陶乐不知道是受到全身酸痛的影响,还是刚才那首歌的影响,用手枕着头放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不着?” “有点儿。”陶乐答。 “想心上人想得睡不着?”余晓回想起刚才那首歌,用玩笑的语气问道。 心上人这个词用的,陶乐哼笑一声:“想也没用,我是腿疼得睡不着,膝盖疼,屁股也疼。” “坡都没爬,这么虚呀?” “所以你明天背我吧,哥。”陶乐赖道。 “你这哥叫得挺熟练啊,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 “这一个月,就你一个。” 余晓哈哈一笑:“那你多叫叫,不然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丢在半路。” “这可不带这么玩的,占了我便宜就想跑。” “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和余晓开了几句玩笑,心情也似乎变轻松了,陶乐听着蝉鸣沉沉睡去。 又是一天新的行程,陶乐他们计划今天从雅安骑到新沟,全程90公里,大部分是起伏上坡路,小部分是烂路。车队早早出发了,陶乐和余晓睡了会儿懒觉,十点才上路。 沿途宁静的青衣江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成为陶乐这趟旅途中最平静的一条江。 今天的坡又陡又长,陶乐跟在余晓身后越发觉得自己爬坡吃力,但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又强忍着,要是离余晓远了,又起身猛蹬几下。 一次中途休息,余晓喝着水发现陶乐一脸是汗,喘得厉害,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这个坡骑得我想吐。” 陶乐经常这样和他瞎贫嘴,余晓当他是吐槽,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继续上路了。 陶乐还真不是说着玩的,爬过一个弯道,他真就停下车狂吐不止。 余晓发现陶乐停着车在路边蹲着,凑过去发现人真吐了,急忙拍着他的后背。 “你哪里不舒服?” “就是恶心想吐,还觉得小腿抽筋。” 余晓心一沉,这是脱水的症状。 “怕是脱水了。”余晓说完,急匆匆去翻自己的驮包,还好有带盐,大量出汗引起的脱水喝点淡盐水休息会儿应该能有效缓解症状。 余晓让陶乐漱漱口,然后兑了杯淡盐水让陶乐喝下,观察陶乐的状况,想着还真被杨辰说中了,自己待会儿还真得帮陶乐驮行李。 他仔细想了想在这趟旅途中扮演的角色,安装师傅、修理工、安全员、卫生员,不像陶乐的骑友,倒更像他的骑行助理。 陶乐看向他笑道:“你是不是哆啦A梦啊,包里什么都准备着。还好约的是你,不然我肯定到不了拉萨了。” “最最重要的是,你脾气还那么好。”陶乐又补充了一句。 “是么,”余晓挑眉,“我倒有点好奇,这个坡我们还没爬多久,你怎么还给爬吐了,你这体力,我们连一座山峰都还没翻呢,你这往后的坡怎么蹬啊,你的腿我看着没这么菜吧?我们才刚骑了十公里。” 陶乐心道,我还真是腿菜,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余晓忽然注意到陶乐的自行车,眉头一皱:“你是不是不会换挡?” “什么换档?”陶乐有点懵。 余晓一脸你他妈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兄弟,你爬坡用最费力的档位硬扛?”
第6章 前篇-第五小 余晓的好脾气都快被陶乐磨没了,不会换挡上来就约人骑2000多公里海拔还这么高的318?得亏队友是自己,换个人能把陶乐揍一顿,再让他滚犊子回家去。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教陶乐升盘换挡,又让陶乐缓了半把个钟头,把陶乐山包一样高的行李分了一些放自己的车架上,才继续今天的骑行。 318国道有些路段的地质结构极其脆弱,经常发生塌方,每逢塌方就交通管制单边放行,大货车塞一起堵成长龙。 今天有一小节烂路挤得自行车都没法通行,堪堪空出一个身位,还到处是水坑。陶乐和余晓只能举着自己的自行车擦着货车边缘抬着走,身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叫嚣着危险。 战战兢兢捱过那小截烂路,余晓他们小心翼翼地在货车间穿行,另一方向的车道没车时就骑过去猛蹬一段路,有车过来又躲进拥堵的车流中。 气喘吁吁地骑了90公里的坡路二人总算在七点多到达新沟的驿站。 陶乐感慨这川藏线的骑行难度简直像西天取经,躲过一个坑又遇到一道坎,一座山都还没翻,已经遇到了这么多状况。 余晓推着车走在陶乐身后,对陶乐说:“我今晚可要好好看看你到底带了些什么,一样的清单,你这装备有我的两倍重。明天骑二郎山,我可不想被累死。” 陶乐眉眼弯弯,“我已经会换挡了,明天我自己能驮。” “那路上要是骑不动了,你让我帮忙,我就把东西全给你扔了。” “你不会的。”陶乐停了车,凑到余晓身边和他笑闹。 “我会,今晚就给你扔了。”余晓比陶乐高半个头,体格也更壮,一只手控制着龙头,单手握着陶乐的肩膀,控制对方转了个方向。 今天又跟昨天的骑行车队选了同一个驿站,因为到的早,骑行队也还没吃饭。 众人站在驿站门口的台阶前侃大山,陶乐和余晓简单洗了把脸,也过去听他们聊天。 他抱着手在一旁听着,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杨辰又给他发来消息,说自己后天就全部考完,大后天回家,还问余晓路上顺不顺利。余晓边听骑行队聊天,边低头按手机键给杨辰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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