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昊饶有兴趣:“没关系,我要是比你先醉,你想做什么都尽管随意,你要是比我先醉……那就是我随意——都挺不错的。” 我:“……” 我冷哼一声,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轰到便利店,斗志昂扬想买半打玻璃瓶装啤酒。 不过上头劲儿退了之后,我更担心司昊白的啤的混着喝会难受、担心他逞强,也想他好好休息别再折腾自己,最终还是没买,只补充了点……家中常备品。 可回家洗完澡,司昊大概怕我今晚心心念念,就还是找出一瓶好红酒,说陪我喝着玩儿不会难受,我们这才开着暖气,盖着毯子靠坐在客厅沙发,看着老电影小酌。 这电影我看过不止一次,可喝着喝着,我的脑子忽然就无法再衔接上后面的剧情。 毛毯落在地上,我面对面趴坐在司昊身上耍赖,手里紧捏酒杯不肯放开,后来还包了一口酒,胆大包天把司昊的含进嘴里,摇晃之下,温热红酒流出来,洇红他白T的下摆。 我零散记得司昊在我耳畔无奈道:“如果是在外面、如果我没守着你,红酒超过两杯、啤酒超过三罐,就不要再喝,知道了吗?” 第二天日上三竿,司昊对我说早安的方式是一句揶揄:“小云老师,还吃红酒味棒棒糖吗。” “……”我很想假装彻底断片不记得我说的那些虎狼之词,但司昊难耐又舒服的表情在酒后不加克制,性感无匹,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就拿被子蒙司昊的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事实上我还是比司昊先醉,但仍然是我对他随心所欲的。 而他各种意义上都摸到了我的底。 荒唐又欣悦的亲密事,把我心中隐隐的忐忑和担心短暂隐藏起来。 我待在司昊身边时,总能感到无比安全,让我在踏实中滋生勇敢,他像我的盾,也是我的矛。 但随着过年回家,我和司昊分开几天,我难免在一个人独处时,忍不住去想差点被何运兴撞破的事、恨不得一毫秒一毫秒地慢放分析何运兴的表情和他说的每一个字。 其实当时的情景也不算特别引人遐想,我理智上知道我自己属于是“做贼心虚”,压根无需向何运兴自证或解释什么。 可我这一整个假期,睁眼就是——他相信了吗? 闭眼就是——他会不会越想越不对劲、会不会和他女友讨论、会不会发现端倪、会不会越来越留个心眼? 我把我日渐慌乱焦虑的心情传达给在老家的司昊:“我每天都在想那个何运兴和黄锐……” 司昊很不开心:“你每天想他们,那我呢?” 我:“……” 唉,这个人就是该正经的时候老是不正经嘛。 春节法定节假日,再加上公司大发慈悲多给的假期,我们一共放假九天。 司昊是初七回程抵达的,当然他也来拜访了我爸妈,顺道把我从爸妈家带回他家。 过年,是司昊难得不会加班跑业务的时候,也几乎不会有工作消息打扰,他得以完完整整地陪我。 可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扫兴,和他提了两三回我的顾虑。 好在司昊没有不耐烦,他全盘接受我的不安,并没有用“你想多了”或“你别想太多”这种字眼来敷衍我的情绪。 我问司昊,如果真被何运兴在背后嚼舌根要怎么办。 我发现,即使我和司昊背后有我父母的支持,我们仍然被各种现实因素所掣肘,我不怕何运兴针对我,我只怕司昊苦心经营至今的事业受到影响。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司昊思忖片刻,对我另起一话:“云天,其实项目安排上的事情,我除了必要的知会,没有特意和谁提前打招呼说一声的习惯,我也犹豫过要不要跟你讲……但我不太希望你之后从别处得知消息时,觉得不开心。” 司昊慢慢在习惯将他的一些想法、考虑和决定告知我,我很喜欢这种“参与感”,并且我单纯享受这种感觉,并不会质疑他或对他指手画脚提出不成熟的建议。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严肃:“嗯,什么事儿?” 司昊言简意赅:“年后收假,我这里有一个新的项目,会直接给到黄锐去做,何运兴应该也会参与。” 我一下就明白司昊为什么说,如果我从别处听到这个消息的话,会不开心——那可真是太不开心了!甚至很憋屈!很生气! “为什么呀?”我蓦然皱眉,“你以前需要其他部门支持工作,都是先向负责人提需求,再由负责人去协调人手,从不越级越权指派,怎么……” “别急,你慢慢听我讲。”司昊耐心解释,“我当然只会跟研发提需求,但新项目要做蛋白方向,不是我们分公司这边的技术专长,研发只有黄锐在做这个领域——这也是公司留他到今天的原因。所以大概率项目会落在他头上。” “上次何运兴求合作,合作还真就找上门呗。”我闷闷不乐,“你不会是想给他们一点好处,好让他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别乱说话吧……” 司昊轻笑出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调笑:“我们小云老师这么懂?” 然后他意味深长道:“消息给你透个底,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至于其他的……我们后面再慢慢看吧。”
第75章 “你坑他啊” 我不会干涉司昊在工作上做出的决定和判断。 “但是,”我撇撇嘴,“我一想到你和他们合作的时候,项目会有多难往下推进,我就很不开心。” 黄锐干活儿能拖则拖,何运兴做事看人下菜,我深受其害最有发言权,我真的很不希望司昊天天把他宝贵的时间用在催促这种人上,而如非必要,司昊应该是不会撕破脸的,想必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沟通吧。 “不开心!”我皱眉强调说。 司昊把我上下嘴唇捏在一起,捏着玩,反而笑说“没关系”,还没头没尾问我“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在哪儿?我很严肃认真的好吧! 二月下旬,年后返工第一周,司昊先前所提及新项目的内部研发测试紧锣密鼓启动。 毕竟是司昊招揽的业务,连老板也较为上心,在老板时不时过问一两句的隐形催促下,项目规划安排迅速落定,明明刚开年不久,工作就已经上量了。 进入四月,各部门依然还在为了这个项目协调工作忙忙碌碌,而这一个月以来,我们整个技术部的实验区域,都回荡着任娜义愤填膺的国骂—— 任娜砰一声把冰盒撂在实验台面上,拧个试剂管的盖子活像要拧下谁的脑袋:“无语!我真无语!怎么研发的活儿也让我干啊!我是闲人吗?啊?我每天没有自己的项目做吗?黄锐一把年纪为什么不能工作自理?一天天不是在给他跑胶就是在给他做胶的路上,怎么现在连何运兴那个逼都能颐指气使——‘娜娜,今天要跑蛋白,抽空帮我们把胶做了吧’,还专挑我吃早饭的时候来,我真想吐他脸上!请字不说,谢谢也不说,我做他妈个大麻花儿!到底谁是研发助理!他是我是啊?我在公司三年,从没见过研发做内部测试还让技术鞍前马后跑腿打杂的!这纯纯科研项目,后期又不投入生产,合同最后能不能签订下来都还另说!那关我们什么事儿!项目奖金会给我们一分吗?他们实验室那么大块地方空闲着,要不然全划给我们好了!我们技术人多、活儿多、仪器多,自己做个实验还嫌挤呢!” 我幽幽道:“你怎么没见过给研发跑腿打杂的,你面前不就有一个曾被黄锐薅秃噜皮了的人吗……” “你哪儿是人,”任娜三十七度的嘴说着如此冰冷的话,“你可是牛马啊。” 我和任娜相顾无言,白霜默默在任娜背后给她打辅助,顺便替我俩叹了这口气。 由于我接了亟待投入生产的试剂盒验证项目,每天从早忙到晚,实在没有再被薅的空间,黄锐就转而去薅任娜这个倒霉蛋,白霜偶尔也不能幸免。 何运兴对曾经带教过他的任娜尚且都不算客气,更别说是和他同期进公司的白霜,他在白霜面前是真有股不明不白的优越感。 任娜性格外向,人也好,在公司朋友多,八卦能力不输毛康:“我司蛋白方向,说白了就是不太行。要我说,让黄锐待在这个岗位上纯粹是因为,这个方向可以无作为但不能没有,他平时做点简单常规的小项目混着就行。” “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和供应链的姐姐聊天,人家讲,黄锐这次应该是申请到了一笔很可观的研发经费,平时这类实验的相关试剂耗材都不属于日常采购范畴,黄锐报了一堆采买,都直接推他认识的供应商,纯化那部分可不便宜,你要说这里面没点儿油水我都不相信……而且吧,蛋白分选、纯化是那么好做的吗?提纯那么长时间是一点儿曙光没看见,他是不是搁实验室自己偷摸创造蛋白准备让国家给他颁个啥奖呢?” “一直做,一直没结果,一直没结果还一直做,花钱如流水的恐怖循环呐。” 这天周五,司昊终于从冗杂繁琐的各种工作中浮出喘气,暂时结束了往返多地跑外勤的差旅生活——也总算能和他苦守空房的云宝钏一起下班回家了。 我想,到家之后肯定又是一顿饿到半夜的“小别胜新婚”,司昊绝对不会给我啰里八嗦聊黄锐和何运兴的机会,于是我在路上就抓紧时间把任娜讲给我们的八卦也转述给司昊,打听一点准确消息。 司昊也不避讳,一边开着车,一边与我闲聊:“简单来说,这个项目是科研性质,客户财大气粗,有这么一个课题研究,希望由他们牵头,与我们合作攻克。但我们也不一定能做出人家想要的成果对吧?所以客户只是向我们提需求,跟我们有技术服务协议,我们首先得拿出一阶段的成果来,证明我们有继续推动项目的能力,他们才会跟我们签正式合同,并且支付首款。” “那黄锐属于是贷款上班,还这么大手笔啊?”我感慨说。继而,我又有些疑问,“司老师,你其实知道我们研发在这个领域的科研能力一言难尽,为什么还千辛万苦把这个项目拿过来呢?很有可能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研发成本花了,但买卖赔了啊?” “一是因为这个客户以前没有接触过,未来在其他领域也有很多可以拓展的合作,只要有机会,我们当然要表现得积极一点。二是因为,”司昊关注路况神情专注,说话语气却意味深长,“我就想它赔。” 我蓦地呆滞:“啊?” 司昊瞥过我,勾唇一笑:“你说得对,完成这个项目有一定困难,因此哪怕我能把它拿过来,做不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市场、研发都要评估,作为主要负责人,但凡黄锐说一句他做不了,不必冒风险浪费精力和金钱,我们这个项目都无法顺利启动——可黄锐呢?黄锐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是使出浑身解数在当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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