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是,今天人事给我的通知就是这个安排。” “没弄错就行。”部长也没多问,还调侃,“他们就是容易变卦,通知都没个准。” 我只是笑笑,虽然我心里也这么认为。 可我没想到部长还真是个乌鸦嘴啊。 我们原本是下周二清早出发,宣讲会在当天下午,周四晚结束后回程。 星期一我正常上班,并且在“周一综合症”的影响下效率极低、头昏脑胀捱到了下午,午休还没过一个小时,我人在办公室坐,人事的紧急通知从天上来,我突然被告知第一天的学校把宣讲会时间调整到了上午九点,导致我们今天就得出发! 这下,部长已经通过的审批得更改时间重新提,我还得再提醒从不细看审批的部长一次,而订好的车票酒店要么改要么退,时间如此紧张,甚至不一定有合适的车次和房间,以及,今天原定的工作安排通通都得搁置,晚上下班回去仓促收拾个行李,又要马不停蹄赶去高铁站,晚饭只能吃车上的高价方便面……完全算得上是上班恐怖故事! 我郁闷地和司昊在微信上吐槽,但是司昊情绪很稳定,俨然一副被这种临时变卦的事情伤害过许多次最后百毒不侵了的样子。 他还调侃我来着呢。 [司老师]:[好的,我负责改签,你负责生气] 我生完气才想起来,因为和司昊同行,我的高铁票、酒店,都是他直接一起定的,美其名曰“一个人贴票报账就行”。 三天的住店和来回车票少说也是好几百块,我司光报销流程就起码得走一个多月,工资少的人一定特别在意报销啊!几十块也在意啊! 司昊是不想让我负担这个,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也稳定了。 不过好在我现在住在离公司很近的地方,司昊当天下班后就和我一起回了出租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倒是没太多可带的,但司昊因为要负责宣讲会的主讲和现场答疑,需要带一套正装。 司昊说:“我倒是还从来没面向学生讲过PPT……” 我还以为司昊会罕见地有些为难,毕竟大学生初生牛犊什么都敢问,我正想宽慰他几句,就听他接上话音:“……是不是别穿那么老气会比较好?” 我:“……” 当我看见司昊打开“我的”衣柜,里面属于我和属于他的衣服分区但并不泾渭分明地收纳起来,他沉吟片刻,让我替他参谋穿哪一套比较合适,我猛然意识到—— 我们好像还是同居了。 司昊他温水煮我啊! 我给司昊选了半天衣服,乐此不疲给他挑搭配的衬衣和领带,他也依我,一套一套换给我看,我最后也只能得出“好像每套都还不错”的结论——毕竟这都是司昊的衣服,我们也不是在逛商店,能被他买回家,显然都是合适的。 于是我又恍然,司昊搁我这儿开屏呢? ……还我宝贵的收拾行李的时间啊! 正装怕皱,我们拖了小行李箱,我和司昊的东西都装在里面。因为同行的还有一位人事姐姐,黄梅婷,所以我还装模作样背了包,不想引起她的疑虑。 司昊玩笑说:“这是出差还是度蜜月啊。” “谁蜜月带同事还偷偷摸摸的!”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趁司昊背过身时,脑子一热鬼鬼祟祟揣上了……我采购的小雨伞。 我们坐地铁去车站,我发现我好像很少有机会和司昊一起坐地铁。 往常我就爱宅在家,可每一次和司昊出门,我好像心里也会激动和期待。 我开始认真考虑,做一回旅行计划。 司昊改签车次时和黄梅婷统一了时间,但我们各自买票,并不连座。我们在候车厅见面,黄梅婷四十出头,我叫她“黄姐”,而黄梅婷也亲切与我问好,大多时候她都在与司昊聊天,也顾及到我,时不时还问关于我母校的事。 其实我更希望大家都各玩各的手机,但我仍然感谢黄梅婷有照顾我的这份心意。 黄梅婷和我们不在同车厢,我和司昊运气比较好,临时改签还买到了双人座,司昊让我靠窗,我隔着玻璃,不由拍了一张夜幕下的站台照片,记录这一次出发。 “对了,司老师,”我坐好后与司昊闲聊,“我本来以为我会被安排到本地呢,没想到还有机会和你一道回去看看我的母校啊。” 司昊眨眨眼:“黄姐分的组,如你所见,我和她关系还可以。”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啧啧啧,我们司老师假公济私?” 司昊很坦然:“是的。” 我就一顿乐:“平时和黄姐接触不多,她挺亲切的,也好和善。” 司昊表情却意味深长:“嗯,抛开工作而言,人是很好的。” 毕竟那是公司的人事、老板的心腹,工作上再“人好”也有限,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哦,和你差不多。” 司昊:“?” 我:“披着狗皮的狼。” “……”司昊无语片刻,“我就算了,这么说黄姐不太好吧。” 列车开始行驶,行驶时间也不长,但司昊还是拿出笔记本,准备看看明上午需要讲的PPT,他工作时很专注,但却会借我背包遮挡,轻轻捏我的手玩。 我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和人民币很是相配。 我不由问他:“如果有时间,你想不想陪我逛逛我的母校?” “可以啊,”司昊欣然答应,“后天是下午场,上午陪你去,正好我和你们实验室老板有一点往来,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过去聊聊,不想就算了。”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愣住。 司昊和黄梅婷关系不错,黄梅婷作为人事知道我的档案,因此司昊不曾问我也知道我母校是哪里,这并不奇怪。 可是本科生进实验室,大多是为了毕业课题,少部分优秀者才是为了科研铺路,而我只是偶尔给研究生师兄打杂,都不常跟老板讲话——这些经历我没有和司昊讲过,他为什么这么笃然就说出“你们实验室老板”、认定我在老板实验室的呢? 我母校在哪里,到底是黄梅婷告知司昊,还是司昊提醒黄梅婷的?
第61章 “我司业务中心某销售” 我心中疑虑一闪而过,但司昊神色如常,我以为是我过于咬文嚼字,就也没太在意。 列车到站后,我们与黄梅婷汇合,打车前往预订的酒店。 天色已经暗了,透进车窗的路灯光时明时灭,就像我的心情一样微微摇曳。 我已阔别大学整整两年,当我再从这个曾往返多次的高铁站出来时,我感到陌生又熟悉,心里谈不上怅然,也谈不上兴奋。 我像个不停往前奔跑的人,只是在这个瞬间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拔腿路过的风景——我没有在那里驻足良久,但我记住了那里的石台花圃和高大行道树、记住了那里的小餐馆和老板可爱的女儿,某个时刻,我会在街沿摆一张矮桌,老板会给我端上一碗面条,我坐在摇晃的树荫下,吃完付钱就走。 从时光缝隙里穿梭一遍。 到酒店大堂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 我们在前台办理入住,黄梅婷住单间,而司昊叠了“报销金额有限”和“临时通知订不到房间”这双重BUFF,堂而皇之和我同住标间——并且我知道后面两天的住宿也都会是这样“分配”,看上去十分合理。 要换以前,我指不定还会对司昊一本正经做出的安排深信不疑,认为他心里有数。 现在换成我心里有数了,司昊这人假公济私是非常有一套的。 两间屋子房型不同,不在一层楼。我们走进电梯按亮两个楼层号,我在黄梅婷面前佯装自然,与她暂时告别,再假装坦然跟在司昊身后走出电梯…… 但“偷情”的刺激感就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司昊还偏要撩拨我:“其实早在团建那天晚上,我就想把你留在我房间里睡,只可惜让你跑掉了。” 司昊并未刻意压低音量,我顿时惊恐不已,心脏狂跳,偷偷摸摸回过头确认电梯门早已关上,我这才打了一下司昊的胳膊。 刚刷卡进屋,我正想埋怨一二,司昊却连房卡都不插,就把我抵在门背后,在漆黑一片当中、双唇在我脸上摸索地吻下来,碰我眼角和鼻尖,最后探进口腔找我的舌头,缠着我、吃掉我想说出口的话。 “黄姐在,不能订大床房,我之前还有点遗憾,”我听见司昊低声地笑,“现在想想,一张床弄脏了还能睡另一张,也挺好的,对吧。” 司昊似乎抱了浅尝辄止的心思,手伸进我衣服,裤子解开垮到髋胯,把我弄出来……我他妈连房间都还没迈进一步啊! 我正想以牙还牙,他却退开了,虽然我感觉到他顶我,但他好像并没有让我帮他解决的意思,而是插上房卡开了灯,趁我短暂眯眼、下意识拢裤腰的工夫,打横抱起我,带我去了浴室。 他还顺手把我背着的、偷偷装有小雨伞的包随手扔去了床上。 被夺走小雨伞的我:“……” 真的太能忍了吧。 第二天早起,我们七点就在酒店大堂汇合,准备一起去学校。 因为昨晚临时过来的缘故,第一晚的酒店和后面两天不一样,但幸好相距不远。我们拖着行李箱辗转,而时间太早不能入住,甚至只能把行李暂放在酒店前台,连早饭都是在校门口随便买的,唉,上班。 一路匆忙,顺稿子的时间就没有了,昨晚……司昊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原来这就是他在高铁上还要抓紧看会儿PPT的原因,他是早算计好了,根本没别的空看。 我们跟着校门口接应的学生干部一道去了学校多功能厅,倒是也没有耽搁九点钟开始的宣讲会。 司昊和黄梅婷分别负责主讲答疑和现场面试,而我负责打杂,帮司昊把电脑连上学校设备、给学生递话筒、帮黄梅婷收简历。 当然,面试时司昊和我也会旁听,打肿脸充胖子当一当面试官,三位面试官出席,就显得重视场合。 一切就绪,唯一有点不如意的是,多功能厅二百多个位置,只坐满了一半,或许是因为时间比较早,也或许是因为分公司的影响力不如本部……但我想起司昊认真准备所付出的精力,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可是台下的空缺并未影响司昊的状态,他作为主讲人,说话时带着对我司研发成果的肯定和自豪,带着广纳贤才的恳切,也带着神来一笔的诙谐幽默,与私下里和我一起吐槽公司这不好那不好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站在台侧看司昊,我是第一次看他面向众人宣讲他的PPT,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像公司的门面与头脸,涉世未深的学生被他的演讲吸引是理所应当,而我为他动容多少次也都是不为过的。 我转头看向观众席,试图从学生们脸上得到一点反馈,结果我刚好看见成群结队的学生们——以女生为主——从后面低伏身子溜进来找位置坐,还蹑手蹑脚对着台上拍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拍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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