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正赶上毕业焦虑,我是慢热性格,不太喜欢处理人际关系,当时有些抵触考公,考研呢,我选方向时又感到茫然,并没有明确想要钻研学术的想法,我更想掌握某项技能以后好找工作,再加上我有想要减轻家里负担的想法,就觉得出来找个班先上着,摸一摸行业情况,再考虑以后,我爸妈也都支持我。” 司昊赞叹说:“你父母在成为父母之前,肯定也考过了‘合格证书’吧。” 谈及此事,我忽然想起我已向爸妈出柜并且他们俩也知道司昊是我男朋友的事,我像揣着个小秘密,暗自琢磨什么时机把这件事也告诉司昊。 “不过,”司昊又想了想问,“你是去到实验室以后才发现自己没有搞科研的想法吗?因为我感觉你明明是本科生,但是非常肯花时间泡在实验室里,不然就凭我偶尔去一下的频率,也不会碰见你四五次。还是说,你当时既然已经跟着师兄在实验室帮忙了,就算不喜欢,也想尽力做好?” 我:“……” 我忽然哑声,想起了一点尴尬的青春往事,我又不善言辞,一紧张嘴巴就出毛病,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就是那个,认识的师兄让我去帮忙,我反正一天也没事干,就去打发打发时间。” 司昊微微一扬眉,我立马警觉到了他的疑惑。 司昊忽然问:“你和读研的师兄,是怎么认识的?” 我开始变得有一点点僵硬,窝在司昊怀里不敢回头看他:“就是,他是我一门实验课老师的助教,偶尔会来带一带我们实验,我们的实验报告都是交给他批改,我就、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此地无银:“我们好多同学都加了!不止我加了!” 司昊嗯声点头。 正当我以为此事揭过去了时,司昊慢悠悠道:“我们云老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呢?” 我:“……” 其实,我是在那次团建上猛吃司昊和岑老板的醋时,才清晰明确察觉到了我就是喜欢男人的这一个事实。而我当年,之所以对师兄随口说的话都抱有那么大的热情,可能也是因为我对师兄有这方面的好感,只是我自己懵懂又胆怯,没有也不敢朝这个方向去细想。 而我对司昊的喜欢太强烈,我在占有欲的趋势下,第一次有了这般胆魄。 但突然被司昊这样问起,我脑子空白了一瞬,莫名感觉有点儿心虚,一时间没能马上接话。 司昊就用恍然的语气说:“——无偿,甚至有时候晚上都加班,帮你师兄干杂活儿的时候?” 我:“…………” 咋办,这咋办。 为什么司昊可以这么敏锐,一下就戳穿我当年都很朦胧的、不成气候的情感啊! 司昊没得到我的回答,索性也不再深究答案。 他没再继续往下问,像是克制着,对我的“过去”持以尊重。 但他明显不开心了。 司昊不说话,只是埋下头,从我耳垂开始咬,一路往下,咬到脖颈,我又痒,又感觉有些疼,和平时不一样,平时司昊会很注意尽量不弄疼我,因为我爱哭。 可现在司昊好像就想让我哭,他慢慢用力,让我不自觉瑟缩,我急切想回头看他眼睛告诉他不是那样,也告诉他我只是紧张嘴笨,但在我对他袒露咽喉的瞬间,我就被他叼住了喉结,像锋利齿爪之下动弹不得的小猎物。 司昊用牙齿摩擦我的皮肉,他的拇指也探过来揉按我的咽部,轻轻压迫我的呼吸,让我忐忑地将他抱紧。 “明天要回你的母校,”司昊向我提及,“你的师兄是毕业不在学校了,还是继续读博了?” 我:“……” 师兄读博了。 我危险了。
第65章 “万一我就好霸道总裁那口呢?” “水映云!水天儿!我小天儿!”常兴站在实验楼门口的小池塘前,隔着老远朝我挥手,“这儿!” 司昊很轻一挑眉,头微微偏向我,说:“我以前没发现,你师兄原来是这么活泼的性格吗?——也对,在导师、供应商面前,和在你面前,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 咕咚一声,我听见自己咽了咽口水。 第二天,在我母校召开的宣讲会将于下午进行,上午,我和司昊约好一起逛逛校园,而黄梅婷留在酒店房间筛选收到的简历,不与我们同行。 司昊提前联络过实验室老板,我这位一直在老板手下的师兄常兴,也得知司昊会来拜访的消息,常兴特意私下问我知不知道宣讲会的事,我就告诉他我会和司昊同程。 我们原本约的九点半,但老板临时有短会,常兴考虑我有两年多没回来看看,就提议我和他一起带司昊在学校随便转转,等老板的会议结束。 常兴当然不知道我和司昊的关系,他只把暂代老板好好接待司昊当作礼数,说司昊每次到访都是匆匆来匆匆走,也没悠闲过一回。 而脑子里塞满“校园恋爱”幼稚伎俩的我,当场就想拒绝常兴这个大电灯泡! 反倒是司昊怪里怪气问我“会不会不太好拒绝”,我转念一想,反正司昊这次和老板见面只是顺道寒暄而不聊业务,不会太久,我仍有充裕时间和司昊独处,索性就答应常兴。 ……于是就造成了当下这个局面。 常兴一如既往亲切叫着我名字——当中四个汉字的随机组合,若是换成不熟的人来听他前言后语当中对我的多种称呼,想必一时间是弄不清我到底叫什么的,或许当初的司昊是真心对此感到迷惑过。 常兴揽过我肩膀,拍西瓜似的拍拍我后脑勺。他搭着我肩头,和司昊握手,显然是两头都熟:“司老师,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 我稍不注意被常兴拉到身边,几乎站在司昊对面,司昊很快地瞥了我一眼,快到旁人难以留意,而后他才礼貌握上常兴的手:“常老师,确实好久不见,今天这不就找机会过来走动一下。” 常兴大大咧咧笑,问司昊:“你和我师弟小云儿现在认识了哈,怎么样,没给你添麻烦吧。” 司昊脸上笑容挑不出错:“怎么会添麻烦。” 我看着司昊嘴角勾起的、公式化的弧度,背脊是真的发凉。 “师兄,说多少回了,以后能不能别老瞎叫我……”我赶紧把常兴的胳膊拍开,火速回到司昊身边,刻意展露我的亲近之意,“我现在和司老师岂止认识,很熟了好不好,平时就是要多多麻烦麻烦他的。” 我微妙察觉司昊脸色愉悦了一些,刚松一口气,我那位无知无觉的好人师兄当即又摆出不赞同的表情:“把你皮的水映云天,在外面就不能懂点儿事?” 我这种四个字的名字,平时基本被人称呼两个字,一旦被叫全名,要么就是关系疏远,要么就是挨亲近之人的教训——显然现在的气氛比较符合后者。 “没关系。”司昊的语气宽容又大度,听上去就像毫不在意“在外面”这三个字一样。 站在常兴的角度,我和司昊对于他来说肯定是亲疏有别的,而他理所当然认为于我而言,司昊也只能算“外”。 我后背又是一凉啊。 其实学校哪有什么可逛,若只有我和司昊两人,我们还可以学那些腻腻歪歪的学生小情侣,走走操场的红跑道,或在图书馆外围的小路上散步,而现在带着常兴这位大号的、亮而不自知的电灯泡师兄,我们只能往小吃街走。 常兴性格好,热心肠,给师弟师妹讲东西时都耐心细致,师弟师妹也就并不烦他生活中是个话痨—— 常兴:“小吃街这个梅菜扣肉饼,口碑两极分化,爱吃的特爱吃,比如我们水天,自己爱吃不说,还回回都外带,搞得办公室都是那味儿。” 司昊一顿:“给你……们师兄师姐带早饭吗?” 常兴:“一般是中午加餐——给我们加餐,他自己午饭就只吃个饼,图快图方便。这小子读书时候跑实验室很勤快,经常随便垫吧垫吧吃点儿就回去帮我干活儿,我都以为他铁定是想搞科研呢。” 司昊面露诧异:“可云天现在上班,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公司实验室多待的。” 我:“那是……” 常兴:“那肯定是因为公司里完全没有他在意的人!” 司昊语气轻飘飘的:“是吗。” 我:“不……” 常兴:“是啊!我们偶尔干完活儿出去吃夜宵唱歌,就在网吧过夜,他通宵完直接去上早八!” 司昊话里有话:“精神这么好?我有时候十点半找他‘做点事’,他都要跟我说睡觉了,第二天还上班。” 常兴:“这么早睡觉演的吧哈哈哈!要搁以前,他十点半还帮我摇菌呢!” 我:“……” 虽然常兴绝非故意,但这位师兄你现在怎么一股茶味! 司昊十点半找我做的能是什么事!我没给他摇菌,我都给他“摇”别的去了! 我缩在司昊身边汗如雨下,想求求常兴别再说下去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正常而普通的内容落在司昊耳朵里,我会不会已经是个拿别的师兄师姐和实验工作当幌子、万般殷勤只为讨好常兴的形象了啊! 老板的短会并没开多久,我们三人一起回到实验楼,常兴人傻话多状况外,我在立冬时节冷汗涔涔,司昊那家伙……指不定正在‘心怀鬼胎’。 他这会儿好像已经懒得再往脸上挂笑容,表情淡淡对常兴说:“时间差不多,那常老师和云天叙叙旧吧,我去找教授聊一聊,少陪。” “哦行,”常兴说,“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就不去旁听了,我陪陪水天。司老师,中午我们一块儿吃饭啊?” 司昊点头答应,他又看了一眼常兴搭在我肩上的手,没多说什么,除了眼神不同,看上去就像待正常同事一样,对我说“那你们先聊”,然后转身去了老板办公室。 我这瞬间立马回想起上次团建司昊让我和任娜“你们俩玩儿吧”的场面,顿时感觉心里酸胀,很不舒服,我就闷着没有说话。 站在司昊的角度,我和常兴于他而言也当然亲疏有别,我理解司昊在常兴这个“外人”面前不多袒露情绪,我也知道司昊礼貌勾起的嘴角上挂着两瓶沉甸甸的老陈醋。 司昊在乎我,令我感到小小得意,但或许是我贪心不足,我确实不大喜欢他一吃醋就把我推给别人的这种习惯行为。 他没有选择对我表露他的强烈占有欲,总是为了留给我更多自由空间而选择去克制自己,可他当初没有问过我是更想和任娜一起玩,还是更想和他一起游览——如今也仍然没有问我是更想留在实验室和常兴寒暄,还是更想去学习旁听他和老板聊天。 “万一我就好霸道总裁那口呢?”我小声嘀咕,自我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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