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奢求天天准点,可明明能准时走,却因为别人的拖沓而硬生生耽误,那就纯纯是恐怖故事了!而且我真的很想让这个恐怖故事变成血腥题材——我他妈打爆黄锐和何运兴的狗头! 连我都是如此,司昊必定比我更忙,所以司昊不可能常常和我一起下班。 除了憋闷,我又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失落。 就在这时,司昊忽然打灯拐弯,走了平时不会走的路,问我:“家里有人等吃饭吗?” 我如实回答:“这几天都让我爸妈不等我。” “好。”司昊没有问我怎么还和父母一起住云云,只是提醒我,“那你再跟他们说一下,稍微晚点到家。” 我照做完,才想起来要问:“有什么事儿吗?” 司昊指尖在方向盘上节律地点了点:“被你说的那些事儿给气饿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我:“?”
第18章 “论私交” 我感到意外,连眼睛都微微睁大。 司昊一本正经,说出“气饿了”这种话时面不改色,眼睛仍然注意着路况。 我就觉得……司昊是不是看出来真正气饿了的人是我,又哄我呢? 我摸摸鼻子:“确实饿了。” 司昊一边往就近的商圈开,一边问我:“说完了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我点头,也不知道是讲出烦心事让我心情顺畅,还是司昊带我去吃饭让我暗自雀跃,只能笼统回答:“好一点儿了。” 司昊是这时才开解我说:“云天,有些……对别人的评价,我一直以来都不方便随意说,因为我随口的评价,可能会带来一些相对较大的影响。” 作为中层领导,司昊的话确实有如此的影响力——而自知这一点并愿意谨言慎行,这样的管理者实在是少而又少。 他太加分了,我反而更局促。我正要道歉说我不该在司昊面前肆意聊这些,就被司昊打断。 等红灯时,司昊偏头,认真看我:“但我愿意听。” 我一时怔愣。 “比起研发,我和技术的交集会更多,我更愿意参考你——你们的意见。所以不用担心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合不合适,我至少可以站在我的角度上给你一些个人建议,或者……给你提供一点情绪价值也行。” 红灯一过,司昊移开视线时很轻地勾起嘴角:“论私交,我也更想站在你这边。” “……哦,”我心跳如擂鼓,傻傻地,“哦。” 我想,从前我在司昊面前总是习惯性口无遮拦,往后有了司昊这样的应允…… 我想必会更加无法无天。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坏心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司昊把车停在商圈地下停车场,我们一起坐电梯上楼觅食。 司昊没有问我“想吃什么”,估计是猜到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这就好回答一些,我便告知他我的忌口,然后排除了一两家当下不想吃的。 司昊综合我的回答,带我走进一家快餐——吃披萨的——不是西餐店。 “吃点碳水能开心,”司昊说,“也不耗时,吃完早点回去,明天还上班呢。” 我一下就感受到他的体谅和细致。 司昊让我点单,还说:“多点一些也没关系,吃不完打包,你明早带公司去当早饭也行。” 我一想,是啊,反正还得买早饭,就毫无心理负担地点了我想吃的。 上餐很快,我戴好手套,把拼盘披萨的两个不同口味都先给司昊拿了一块放进他的餐盘,然后才开始吃,边吃边说:“司老师,我还以为您会不爱吃快餐。” 司昊反问我:“真有完全不吃快餐的人吗?” 我就闷头笑起来。 结账时,我自信满满嗖一声抢在前面,司昊虽慢我一步,却不慌不忙垂眸看我。 他根本不需要多余动作,直接不容置喙:“云天,我来。” 我仰脸看进他眼睛,怯了一小下。 ……领导“威压”他妈的不要用在这种地方啊! 结完账,司昊又重新变得和蔼,我想吐槽又不敢,只好悄悄撇撇嘴。 “过意不去?”司昊笑着问。 “要是A给您……”我打探说,“您不会骂我吧?” 毕竟我还打包带走了!不给钱说不过去! “不然,”司昊松了口,“明天给我买杯咖啡吧,正好最近有点累,需要提提神。你可以……上来和亲的时候顺便带给我。” 虽然“和亲”二字让我窘迫,但我还是斩钉截铁地答应,并且坚定认为还是我占到了便宜! 商场楼下就有地铁,我和司昊慢慢往下走。 我们的身影被映在路过的橱窗玻璃上,司昊身材修长挺拔,衣着相对正式,而我就……还像个没长开的男大,和司昊不像一路的人。 我一时难说这是种什么心情,总之大概属于不大愉快的那一种—— 我忽然征求司昊:“司老师,可不可以请您……帮我挑一套正式点儿的衣服?我以前都没穿过。” 我没有意识到让人帮忙挑选人生中第一套西装是怎样一件略显亲密的事,因此司昊脸上的讶异转瞬即逝,我却不懂为什么,还以为是我僭越。 可司昊很快道:“毕业答辩的时候呢?” 我想了想:“好像穿的短袖?” 司昊就弯了弯眼睛。 正当我以为司昊会同意我的请求时,司昊却婉言拒绝:“可以是可以,不过我陪你挑的话,店员会不会觉得我是你……叔?下次吧,今天晚了。” 我有点失落,却不好勉强。 怎么就下次呢,下次就不像我叔了?什么逻辑…… 怎么就叔了,哥也行啊。 没有了别的目的地,我们就要各自回家,司昊去停车场,我直接去坐地铁。 分别时,我对司昊说:“明天给您带咖啡。您早上一般吃什么?我顺道买。” 司昊难得噎了噎,没立马答上来,我就懂了:“哦,您不吃早饭是吧。” 我板下脸:“提出严肃批评。” 司昊很配合,用正经的表情说:“好的,接受批评。” 我一下就笑了:“好烦……您这一看就是接受批评但坚决不改的样子。” 司昊还在装:“怎么会。” 我就幼稚地与他拌嘴玩笑,直到我们分开。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特意提前十分钟出门,在路上点好到店取的咖啡。 我存了一点私心,把冰的换成热的,又觉得热美式像中药,就再换成拿铁。店里有轻食有糕点,我要了一份培根炒蛋三明治,要求打热。 拿上东西,我进了办公楼的电梯,直接按下六楼。 时间还早,司昊显然没到,但我遇到了陈礼。 这位与我相熟的销售兄弟上来就调侃:“走错楼了?还没睡醒啊。” 我扬扬手里纸袋:“我给司老师带咖啡上来。” 陈礼当即卧槽一声:“要买咖啡也去给你自己的部长买好不好!平时给昊哥带咖啡这种狗腿子事都是我干的!” 我拍拍他肩膀:“你的狗腿子活儿很fine,以后就是mine了。” 我在陈礼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走进司昊的小办公室,把东西放下,想了想,拍了张照,然后微信上发给司昊。 [云天]:[您的外卖到了] [云天]:[工作加油!] 司昊大约是在开车,不方便打字,我就收到他回复的语音,话里仿佛带着笑意,对我说“谢谢”。 把颐指气使的黄锐完美比下去。 我就是要狠狠踩一捧一! 回到楼下工位,我把隔夜披萨打热一下放到我和任娜之间:“吃点儿,专门给你带的。” 任娜:“我怎么这么不信。” 从那之后,只要早上我去食堂买早饭而不是在家里吃,我就都会给司昊顺带捎上一份。因为不知道他爱吃什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变着法儿给他买,什么都试一试。 “言出必行我云老师!你是真狗腿啊!”陈礼都震惊了,“要不以后你坐我车下班,然后早上给我带饭?” “做你梦吧,早饭换宝马是我赚。”我笑道,“滚蛋。”
第19章 “那怎么好意思” 四月初,这个协助研发的小项目终于结项,我实打实松了一口气。 生活生活,生下来就是干活。 我宛如一位耐力不行却被硬抬上马拉松的跑者,司昊……像沿途补给的、清凉泼在我身上的水,让我踉踉跄跄也至少得以坚持到终点。 我高高兴兴把黄锐请出实验室,并祈祷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我对他的恩义。 何运兴却不然,他一直送黄锐到电梯口,我都不知道黄锐一个没有管理实权的研究员到底有什么可巴结的。 我摇摇头,任娜凑过来,与我交换她听闻的小八卦:“小云天儿,我那天在食堂听见何运兴跟黄锐打听转岗的事儿了。” 我一听就烦:“转哪儿去?研发?他的自信是随着年龄而同步增长的吗?” 任娜乐了:“最近研发不是在招助理嘛。” 我摆摆手,示意不想再继续聊这人。 “想开点儿,”任娜哼哼着小曲儿,“马上发工资了。” 一说发工资,我心里敞亮不少。 我司每月十号发上月工资,比其他那些一压压半个多月的稍微好一点,对于我们做项目的技术来说,每个项目都会有一定比例的项目奖金,结项的奖金就会随当月工资一起发放。 想到奖金,我就咬牙切齿——整个三月都跟着黄锐,东西没学到什么,时间倒是浪费不少,有那工夫都够我在本部多做一个项目了。 可想而知,我本月的项目奖金得在部门里垫底,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的季度考核。 算了,有钱总比没有好。 我正在心里骂人呢,何运兴去而复返。 我本以为他会对我视而不见,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揽住我肩膀,说:“黄老师让我跟你说一声,项目愉快做完了,下礼拜找时间一块儿吃个饭。” 我:“……” 这瘟神送不走了是吧。 我真的很想把何运兴的手拂开,强忍不悦:“我就不去了吧。” “别不去啊,”何运兴坐下来,说,“就吃个便饭,也不喝酒啥的,怎么好说不去。” 我们确实是有结项后项目组员一起吃饭的习惯,这回组里又只有三个人,人一少,谁不去就很明显,只拒绝他们反倒显得我小气。 “行吧,定了时间提前说一声。”我妥协说。 答应后,我忽然陷入了一种轻微但足以影响心情的自我厌恶。 明明很不想参与、明明那二位都是撕破脸也不觉得可惜的人,可我还是无法当机立断潇洒拒绝,总是下意识给人留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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