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洲心想果然,追问道:“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 男人回过神,悠然抖掉照片上的烟灰,“有所耳闻,他是组织的人,首领说他信息素纯度高,就把他送给了裴霍成。” 和贺知洲查到的资料吻合。裴霍成和蓝鲸关系尚可时,蓝鲸首领曾将纪景之作为谄媚的礼物送给裴霍成。 “在蓝鲸内部,他有没有相熟的朋友?” “他挺孤僻,对我们都淡淡的,就和一个Alpha走得近。” 贺知洲调出手机空白记事簿,递给他:“叫什么。” 男人顺势打了几个字,解释道:“前几年他也不在蓝鲸了,听说出了国,不知道目前在哪。” 贺知洲收回手机看,名字挺陌生,估计是在他调查「蓝鲸」之前就杳无音信了。 谢泊。 “你怎么突然这么上心这事?还专门跑来见我。” 男人掸了掸烟,闲话道。 贺知洲没理他。 男人开始发散思维,大胆猜测:“该不会是和情人相关吧?说起来......这个Omega,不就是你那前夫的父亲吗?” “怎么,余情未了吗?” 男人讥笑,他大抵了解贺知洲的状况,自然知道裴纭的存在。 一段贺知洲为了往上爬缔结的婚姻。 贺知洲说:“这是我的责任。” “得了吧,” 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说:“别人我不知道,就你绝对不是菩萨。自己戳戳心窝子,你问它,你真的不求回报?无私奉献?” “......” “好好想想,圣母装多了一个子也捞不到,除了一句‘谢谢’外,你就得看着他和别人好。” 男人说,又自言自语道:“真是好笑,三番两次要挟我的人居然想做活菩萨。” “闭嘴。” 贺知洲终于说话了,他目光不善,威胁道:“少管我的事,既然知道我不是好人,应该也明白我随时会把你抖出去吧?” “你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男人说,“抖出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贺知洲也好笑道:“不抖出你我也得不到任何东西,这事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 男人再一次咒骂他。若是旧日的男人,必然会用武力给对方点颜色,奈何现在有把柄在贺知洲手上,奈何不了对方。 “行了,不打扰你了。” 贺知洲理了理衣服,重归来时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未被大雨影响半分。 男人一根烟抽完,倚靠在破烂的木质门框上:“快滚,别打扰我睡觉。” 贺知洲转头开门,开到一半时,后面的男人突然开口。 “对了,这里被列入拆迁范围了,据说要改成商业街。”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波动:“前些天,我找到了新房子,过段时间就搬,以后别来找我了。” “行。” 贺知洲言简意赅,毫不留情地推门离开了。 男人呲牙,想到贺知洲那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就牙酸。 他想,活该这厮一把年纪还孑然一身。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٩(˃̶͈̀௰˂̶͈́)و 接下来都隔日更,我争取多写点。 —————— 会有一丁点不烧脑的简单悬疑,主要为了解释前面的伏笔。
第50章 菩萨蛮 裴纭挂了向楚池礼报平安的电话后,又瞥见贺知洲站在出站口等他。这次对方没再穿那身板正的西装,反而随意地套了件运动服,看起来青春气满满。 这模样又有些新奇。贺知洲其人,向来一身考究的西装,连裤脚到鞋面的距离都是裁缝仔细丈量、精心裁剪而成的,规矩得令人咂舌。 裴纭随口道:“这衣服不错,显年轻。” 贺知洲佯作苦笑:“我也不是很老吧?” “确实不老,” 裴纭笑了声,“就是没见你穿过这类衣服,乍一见挺新奇。怎么......突然转运动风了?” 贺知洲摆出为难的模样,眉毛委屈地下耸:“公司团建,我总不能摆着副架子吧,就当提前穿适应适应。” “噢。” 裴纭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赚钱不容易。” 对方辞职创业没几年,公司估计规模不大——在这种小公司里,老板不能姿态放得太高,要亲力亲为,陪着员工一起冲锋,公司才能稳步地、茁壮地发展。 贺知洲垂眼,心里想,回去可以给网上撰写约会攻略的作者点个好评,这身运动服果真引起了裴纭的注意。 裴珩抓着裴纭的手,也有样学样地拍了拍贺知洲大腿外侧:“叔叔加油。” 贺知洲顿时哭笑不得,放柔语气对他说:“珩珩也加油。” 入春后光景甚好,金灿灿的阳光柔和温暖,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平添几分缓慢流淌的气息。 嘈杂更引人酣睡。 裴珩又趴在贺知洲的肩上睡着了。 裴纭站在他们后面,不打扰,静静看着。 在外人眼里,这幅画面就是个年轻的Alpha爸爸抱着熟睡的孩子往前走,Omega爸爸跟在后面。他们没有一句交流,却其乐融融。 裴纭突然想,贺知洲其实有权利知道自己骨肉血亲的存在,哪怕他缺席了三年。 “......阿洲。” 趁裴珩酣睡着,裴纭叫对方,用当年惯用的昵称:“我得和你说件事。” “你有怀疑过......珩珩的身世吗?” 贺知洲脚步顿住,转过身:“我不知道。” 他面色如常,丝毫不露情绪,裴纭无法辨认出对方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又掌握了多少讯息。 裴珩发育良好,不算羸弱也不过于壮实,年龄特征清晰,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大概年龄——介乎三到四岁之间,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贺知洲也是在裴纭回F国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劲。 他们四年前离婚,随即裴纭出国,裴珩三岁左右,除非裴纭遇见天降的真爱,否则不可能在短短的空窗期后就谈婚论嫁,甚至孕育孩子。 不过他又想到曾经裴纭是那么渴望一个孩子。结婚三年,他虽然疏于陪伴,却也晓得伴侣很孤独,极度缺乏爱情和亲情,单单为此孕育一个孩子并非不可能。 贺知洲可以托人调查,于此事上却踟蹰了。 裴纭有了新的伴侣,孩子身上流着谁的血已经不重要了。他挽回不了既往,但还可以尊重裴纭不愿意说的隐私,不去追。 人总是要在某些事情上故作糊涂的——他一直维持着这样消极的想法,直到见了那位蓝鲸前干部。 对方说得没错,他从来就不是好人,没必要做成全大家的圣母——有欲望就去追,像他曾经追逐权力一样不择手段。 裴纭想说什么,词句到了嘴边又咽下,他昏了头,某些秘密该一辈子闷在心里,一辈子也见不得光。 贺知洲依然看着他,他隐隐预感到裴纭要说的话,仅仅在等待裴纭愿意主动开口的时刻。 这意味着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贺知洲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只觉得并不甘心裴纭和别人恩爱两不疑,无法忍受别人抢走了自己的Omega。 独占欲能否算是爱情? 裴纭挪开视线,躲避贺知洲平静又炽烈的目光。那双眼里似乎藏着暴烈的太阳,熠熠然,要烧伤他。 “不算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知道,” 裴纭握紧拳,掌心汗涔涔:“当年我出国后,检查出妊娠反应......医生说是怀孕了,发情期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百分之九十会怀孕,我算是大多数情况。” “珩珩......是你的孩子。” 裴纭说。 石头落了地,两颗心都是心悸般的颤动。 贺知洲长呼一口气,声音还有些抖:“......是吗?” 裴纭以为他被这消息吓到,而贺知洲曾经又是那么不愿意要孩子的人,赶忙说:“不要有压力,只是告诉你一声,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我会一直带着珩珩,不麻烦你。” “是吗......” 贺知洲又重复了一遍,情绪低落下来,面上仍淡淡的,不让裴纭瞧出半分脆弱。 他惯会隐藏情绪——往日的教训告诉他,多露一份情绪,多吃一点亏。 弱点不能摆给别人看。 作者有话说 其实据我所见过的老板哈(尤其中年男性),平时顶多穿休闲的Polo衫,一般只有谈生意见客户类的正式场合才会穿西装……贺是例外,因为为了满足作者(性癖)剧情需要 —————— 要说写这篇文给我带来最大的体会是什么,大概就是不要随便取三字章节名……已经绞尽脑汁了。
第51章 弦外音 沉默最不容易出错。 裴纭找不出合适的表情来面对贺知洲,便闷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把贺知洲甩在后头。 说出裴珩的身世有什么意义呢?裴纭想,实在是后悔,说这话倒像是苦苦挣扎不肯罢手的怨妇,竭尽言语都要挽回脱手的爱情。 贺知洲抱紧裴珩,叫住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介意?这种事......大抵开心还来不及。” “有什么好开心的?多了个包袱?” 裴纭冷声问,绷紧脸,“当年你百般推辞要孩子的计划,现在应该忧恼极了吧。” 贺知洲无言以对,裴纭的诘难直白又刺耳,却并非没有道理——是他总逃避裴纭的请求,裴纭的质问就是当年忽略逃避的代价。 “......对不起。” 半晌,贺知洲只能说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 这段日子他对裴纭说过太多抱歉了。 裴纭一股心头火烧起,但更多是无尽的疲惫,他朝贺知洲伸出手说:“把珩珩给我抱吧,别累到你。” 延展双臂意味着迎接。贺知洲有一瞬间恍惚地以为裴纭愿意重新接纳他,刹那白日梦醒,裴纭只是要接走暂存到他怀里的宝物。 “不会累。” “还是算了。” 裴纭说,“虽然珩珩也是你的孩子,不过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我不是爱脚踏两只船的人。” 话里话外影射当年与周小姐亲密约会的贺知洲。 贺知洲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听到他暗示自己有了新伴侣,心下黯然,态度仍坚决:“你抱不动的,让我抱着吧......就当弥补这些年缺席的。” 裴纭没再坚持,继续走着。 “不用弥补什么的。” 最终,裴纭说道。 * 裴纭站定在单元门前,深呼一口气。 高档小区布满亭亭绿植,气氛静谧,呼气声飘进夜的寒凉里,很清晰。 谢泊当年似乎没有出国,而是销声匿迹隐居在这里,不声不响过了几年平常日子,和蓝鲸彻底切断联系。 纪景之最有可能藏在这里——即使不在,十有八九也能得到关于纪景之去向的消息。有人替他掩饰身份,那么纪景之就绝不是一个人。 裴纭按响了门铃。 没人开。 他又按一次,半晌,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声应门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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