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站在演讲台上,整个人呆住了,茫然看着台下的男人,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的幻觉,他张了张嘴差点失声。 恍如隔世。 二十五岁的储西烬五官更加英俊凌厉些,下颌线条清晰,笔挺矜贵的深灰色西装跟气质将他跟周围人完全隔离开。 几个月的思念犹如泉水涌出。 储西烬似乎也察觉到了炽热的目光,略微抬头侧目,表情淡漠像是并不感兴趣,只一眼便移开视线,连续半个月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头痛欲裂。 “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高一九班的学生贺年,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 握住话筒的指尖微微发麻,贺年深呼吸放松情绪,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他把手里的演讲稿折起来装进口袋,声音平缓温和却又有蓬勃的力量,眼神却只看向同一个方向。 不似传统千篇一律的演讲,更像是朋友间的交流聊天,台下很多开小差的学生,都在这样轻松语调新颖的内容中抬头。 储西烬随手翻开面前摆放的资料,目光落在一处小二寸照片,照片上的少年身穿蓝白校服,一双小鹿眼很讨喜,看上去是个很乖的小孩。 个人资料下边还压着成绩单,以及助学金申请书。 许是因为纸张上的成绩过于突出,饶是储西烬也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校庆刚结束就开始刮风落雨滴,体育场人潮很混乱,各班安排打扫卫生,贺年跟班主任罗菲说自己有点事,然后匆匆离开大门追出去。 原本的雨滴越演愈烈,变成雨夹雪。 体育场距离学校大门有一段距离,储西烬婉言谢绝了校方其他邀请,独自站在教学楼的长廊里,下午公司还有会议,时间紧张。 “储先生!” 贺年气喘吁吁的站直,胸口咚咚咚跳个不停,脸颊因为跑步泛起层薄红,光洁的额头被冷风吹得冰凉。 “请您等一下!” 储西烬顿住脚步转过身,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凌厉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嗓音磁性平淡。 “有什么事吗?” “下雨了。”贺年说着把手里的雨伞递过去,眼眸明亮,白皙俊秀的小脸上露出两颗酒窝,被打湿的头发贴在额角。 “这个季节很容易感冒。” 储西烬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嗯。”寒风从走廊两边灌进来,贺年觉得整个裤管都没一点温度,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目光一直碾在男人身上,差点鼻酸的掉下眼泪来,但他忍住了。 跟记忆里相比没有太大变化,先生更年轻也更冷俊,手腕处的骨节露在外面,修长遒劲。 唯一不同就是气质,明明绅士礼貌,却让人觉得面如冰霜难以接近。 股市大跌,储家突然决定回国发展,想要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明里暗里不少势力饿狼似的盯着,又怎么会容易。 “我叫贺年,谢谢您的资助金,这把伞您拿着吧。” 像是料到男人会拒绝,他急急忙忙抢先一步把伞塞过去,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哽咽,他怕露出端倪。 “我顺着走廊回教室就好了,您不用担心。” 上课铃响起。 储西烬看着少年着急忙慌的往回跑,校服外套的衣角随着冷风翻舞,他看着那把伞,接通电话。 “老板,真不好意思,我这边堵车了……” 赵乐川盯着前面的汽车长龙,被折磨的一点脾气没有,他实习还没转正呢,千万不能出岔子。 “事情谈妥了吗?” “您放心,智源科技那边没问题。” 储西烬低头看时间,随即撑开雨伞:“知道了,你现在直接去公司。” 当天晚上贺年就失眠了。 心神意乱又有点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跟储西烬说话的场景,每一帧都不愿意放过,又暗自懊恼自己的表现不够好,也没有要联系方式,他怕太唐突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贺年大早上坐公交车去市里,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干瘪树杈。 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缺钱了,学校有很多竞赛,奖金也很可观。 只是他目前没有储西烬的联系方式,这条路是回别墅的必经之路,他在这里打零工,靠这种笨拙的方式碰运气。 下午来了辆送水果的货车,算上贺年一共有三个搬运工,店里是按小时算工资,等忙完已经快七点了。 冬天天黑的早,贺年在公交车站等车,没想到又下起了下雨夹雪,满地水洼结了层薄冰,他缩在广告牌角落躲雨,结果裤脚还是被打湿了半截,鞋子也进水了,可怜的像个小乞丐。 雨幕里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下。 储西烬降下车窗,不等他开口,那“小乞丐”就自己起身凑上来了,小脸白白的,脸颊边还蹭了两道灰,看见他眼睛亮晶晶地打招呼: “储先生!” 储西烬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贺年可怜兮兮睁大眼睛,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他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一直在这里做兼职啊,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冷,您不用管我,平时这个点还会有公交车的,我再等等看……” 储西烬扫了眼他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连着脸上那两道灰,以及直打哆嗦的单薄身体,有些头疼。 贺年搓搓手又打了个冷颤:“储先生,雨越来越大了,您快走吧。” “……” 储西烬沉默片刻,温声道:“上车。” 贺年喜出望外,一点也不掩饰,翘着尾巴乖乖跟着男人回家了。 储西烬回国刚买下这套别墅,所有的智能装修高级又显得格外冰冷,让贺年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就像一座现代化艺术馆,很漂亮,唯独就是没有家的感觉。 换了拖鞋,储西烬指着沙发:“坐吧,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贺年道完谢后,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储先生,我有点饿了……” 一楼有半开放式厨房,家里贺年比谁都熟悉,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装作陌生的样子。 “冰箱里有饺子,自己煮。”储西烬还有事情要忙,扔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等到楼上彻底没动静后,贺年才进厨房,冰箱里只有几样速食食品,一看就很少用厨房,他找了半天连根青菜都没有。 这样身体怎么撑得住。 食材有限,只能煮挂面了,好在还有煎鸡蛋跟火腿肠,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清汤寡水。 约莫二十来分钟,两碗热气腾腾,飘香的面摆在餐桌上。 贺年走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又觉得私自上去不太好,虽然这个男人是他未来的“老公”,但毕竟现在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面马上就要坨了。 思来想去,贺年正要站在原地开口喊,书房门就开了。 储西烬奇怪地看着猫着腰踩在楼梯上,想要偷偷摸摸上二楼的人。 贺年有点尴尬地抿了抿嘴唇:“那个……先生,吃饭了,我煮了面。” 储西烬挑了挑眉。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烟火气了,半路捡了只可怜的小猫崽子,本以为会很麻烦,结果出乎意料的讨人喜欢,还会眼巴巴叼着小鱼干凑上来。 碗里浓郁地面汤结了层薄膜,简单的食物却格外美味。 这种静谧的氛围中,储西烬把一碗清汤面吃完了,热汤喝下去让冰冷的胃舒适了很多。 贺年先一步起身收捡碗筷,屋子里已经开了暖气,他脱掉外套只穿了件米色的薄毛衣,弯腰时被屁股撑出弧度来。 小猫崽子试探着开口,声音放的低,像是纠结了很久。 他说:“储先生,今晚我能待在你家吗?明天放假不上课,我很早要去水果店兼职……” 储西烬瞧他:“你很缺钱?” 贺年点头。 储西烬没有继续追问,他不认同上学时期打零工的做法,但想起贺年的成绩,以及那踏资料,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这小孩眉眼水洗般黑而净,成绩好,很乖,估计直接提钱会伤了自尊心,他可以私下安排,资助他安心读完大学。 见男人沉默不语,贺年还以为储西烬不同意,讨好道: “我不占地方的,睡沙发就行了,明天很早就走,保证不会打扰您休息……” 小孩儿确实有点麻烦。 储西烬有很严重的洁癖,熬夜加班偶尔也会有点暴躁脾气,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但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现在拿也拿了,吃也吃了,总不能欺负一个小猫崽子, “储先生,明天我可以做好早餐作为报酬!” “……” 最后不知怎么的,储西烬领着人上楼拿睡衣。 贺年听话地站在门口,他屏住呼吸,用余光偷偷瞧他。 这么一对比,储西烬的身材真的很高大,肩宽腰窄,能直观感受到覆盖在衣料底下的身材有多好,肌肉有多结实,充满着蓬勃的爆发力。 反观贺年,本来就骨架小,这会儿还不到一米七五,欣长单薄的身材还有着未退去少年人的青涩。 大床上随意扔着西装外套,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闯入脑海,就发生在这张床上。 心跳,喘息。 磨人又强悍的力度。 彻底被占有。 浴室门口的脏衣篓里扔着条黑色的,子弹头内裤,应该是才换下来的。 现在这副身体未经人事,可灵魂早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精心调教过,让青涩的身体生出了懵懂不可控的渴望。 贺年回过神倏地移开眼,做贼般紧张盯着自己的鞋尖,脸上泛起春桃的色泽,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朵。 “家里没有准备多余的衣物。”储西烬从衣橱里挑了件衬衣递给他,言下之意,将就凑合一下。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成熟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味道,让贺年心脏扑通开始加速,甚至后腰产生了一股微小电流感,又酸又软地起了感觉。 “谢谢您,已经很好了……” 贺年抱着衬衣眼神发飘,臊眉耷眼地像只小鹌鹑,思维混乱不堪。 储西烬突然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太过紧张,几乎是条件反射,回答完贺年又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怕储西烬把他当小孩看待。 “储先生,其实我已经十六岁半,马上快十七岁了,如果算虚岁的话,我马上就十八岁了......” “……” 他说的很认真,好像格外在意年龄问题,眼睛里的潮气还没散,噙着一星水,面颊微红。 储西烬定站着没说话,看着贺年若有所思。 这些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这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明目张胆,但被发现后又小心翼翼故作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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