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贺年红着脸说不用,说自己可以,但又要求男人在门外等他,刚进去没一会儿,浴室门开了条缝儿,一颗脑袋探出来羞赧道: “先生,你能捂住耳朵吗,我会不好意思的。” 储西烬忍不住笑了下,恍惚间一些片段从脑海中闪过,雷雨天气,车祸,肉|体和铁皮碰撞,疼痛感,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那句‘我会捂住耳朵的’,他摁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第二年秋天。 储西烬去了闻家私人医院,他的情况好了很多,并不是药物治疗呈现的效果,从贺年那次哭着说有副作用后,他就停了药,神奇的是病情没有继续加重,甚至已经接近痊愈。 “你是说梦境?”闻知儒面露难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嗯,每个梦都是完整的片段或一件事情,画面大多都很温馨,像是在未来真实发生过,而且所有的片段都能拼织起来,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在梦里你们是什么关系?” “伴侣。” 储西烬说:“他治好了我的失眠。” “......” 黑色的车子离开医院,按照闻知儒的看法,建议他先使点手段一直把贺年留在身边。 家里空荡荡的,当初储西烬说是为了贺年学业着想,把人安排住进了学校宿舍,实际上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他对贺年有了越底线的好感,这种好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确实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当时小孩很不乐意,晚上还闹脾气偷偷掉眼泪了,没想到到头来不习惯的还是自己,似乎又开始失眠头疼,他拉开抽屉吃了两片药。 凌晨两点,书房里亮着灯,储西烬拟订了一份合同,有效期是五年,里边所有的条例几乎都是对贺年有利的,他不会干涉贺年的任何决定,包括个人感情,给予他随时叫停的权利,并不会影响合同里所有其他的的馈赠。 唯一的要求就是贺年得留在他身边五年。 让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动心,不是什么难事儿,但也正是这个充满新鲜感的年纪,让他必须考虑更多。 储西烬对合同修修改改,他不愿意让贺年受到一点伤害,但又很私心加了多加一条,不允许在学校早恋。 中秋节放假前夕。 连着周末总共只有三天假,贺年提前给贺明兰打了电话说时间紧,就不回去了,否则一半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他又给储西烬打了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赵乐川,说晚上有应酬,应该会很晚。 贺年背着书包自己坐公交回去,他去楼下超市买了些食材,打算自己做月饼等储西烬回来,对方似乎知道他会等,提前发了两条消息。 “要忙到很晚,不用等我。” “你先睡。” 储西烬按灭手机,这种生意场上的觥筹交错他不算擅长,劝酒词是一套又一套的,全是白的,说到底还是看地位与实力,储氏刚在F市站稳脚跟,又是个后辈,桌上不少叔伯都跟储铮有过生意往来,现在回国分一杯羹,免不了被灌酒。 晚上十一点饭局才结束,停车场夜风混着酒精的味道。 储西烬坐在副驾驶,人还清醒着,他脱了西装外套,解开两粒衬衣扣子,灰色的衣领松下来,卷起的衣袖露出清劲的手臂。 赵乐川到底才刚出社会,自告奋勇替老板挡了几杯白酒,倒在后座醉的不省人事,甚至还要靠老板叫代驾,没一会儿他又难受的坐起来摸着胃。 “老板,我有点想吐......” 储西烬冷眼掠过去,赵乐川马上改口:“好像还能坚持。” “......” 先找了司机把赵乐川弄走,又才叫了代驾,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储西烬看着很冷静,实际上也抵不住白酒的后劲,眸色赤红,身上散发着温热。 听见门口有动静,贺年穿着拖鞋往外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时还打着哈欠。 “怎么还没睡?” “睡了,又睡醒了。” 鼻尖被蔓延到酒气淹没,很浓重的味道还有些刺鼻,贺年自然接过男人手中的外套,他推着储西烬去沙发上坐着,又倒了杯温水。 “先生你先坐会儿,我去煮醒酒汤,很快的。” “别麻烦了。”储西烬抓住贺年的手腕不让他走。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 床单被套是刚换的,蚕丝被又轻又软还有很淡的薄荷香味,贺年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因为储西烬刚刚抱着他喊了一声‘年宝’,这个称呼让他心口突跳,恍惚间有种时空重叠的错觉,他很没出息地眼眶发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心里的想法杂乱无章。 盯着天花板,越发精神了。 浴室里,温热的水汽裹着冷调木制香冲出来,储西烬穿着浴袍擦头发,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腰腹劲挺,身材接近完美,贺年等反应过来已经盯着人看了许久,他细密的睫毛颤了颤,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颊泛起红晕。 数不清过去几分钟,床榻忽然陷下去一块,储西烬身上的温度几乎侵袭所有角落。 贺年觉得自己也跟着发烫,他紧张又小幅度地侧过身体。 装睡。 那道低沉的呼吸就落在后背。 储西烬显然不满,那双眸子幽静又危险,平日里喜欢往自己怀里钻的人,此时躲得老远,都快掉床底下去了。 “贺年,我身上没有酒味。” 不用躲那么远。 还好灯光昏暗,储西烬看不清贺年要滴血的耳朵,少年人的身体正在成熟,经不起任何撩拨。 “没有,我就是困了......” “那就是躲我。” 贺年不说话了,储西烬靠过去帮他牵好被子,随后自然把人揽进怀里抱着。 那些欲罢不能的滋味蠢蠢欲动,贺年窝在男人怀里,只隔着层布料,他感受到那件黑色浴袍里什么都没穿,脊椎酥酥麻麻软的像是虾米,储西烬起伏的呼吸贴在他的额头,他难为情的转过脸,不敢直视身体给的反馈。 “先生......”贺年没一会儿连呼吸都是滚烫的,他手慌脚乱想从储西烬的怀里逃走,像是求饶:“我还是去次卧睡吧......” “怎么了?” 酒精麻痹了部分感官,储西烬低沉的声音贴上贺年的耳朵,他认真探索着怀里少年的每一缕情绪,最终捕捉到那羞涩又鲜活水灵的模样,就像快成熟的花骨朵儿,沾染着露珠,含苞欲放。 “没事,你快放开我呀......” 贺年的手腕被禁锢,他无处可逃,瞪圆了那双水濛濛的小鹿眼,接着被储用力揽住,两具暖热的身躯顿时紧贴,储西烬握住那截软腰,从侧面压上去。 他安抚性地亲吻贺年的额头,声音变得很嘶哑。 “年宝,让我帮你。” 整个耳膜都是心跳的声音。 男人的眸子隐在夜色中,贺年看着男人嘴巴一瘪,眼眶顿时红了,他主动贴上去,吸着鼻子问: “先生,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次好不好?” 储西烬嘴角浅浅挑起,觉得贺年的脑回路和小心思实在是青葱可爱,他心软的一塌糊涂,啄吻他赧红的眼皮喊年宝,忍不住揉他额前翘起来的乱发。 床头的灯光暖黄,印在玻璃窗上的人影微微颤抖,少年短促无措的呢喃伴随着成熟男人的克制。 彻底越了界限。 储西烬身体力行教了两三次,他很耐心,手把手教的很详细,直到贺年难以抑制求饶,被子里的腰不断哆嗦着拱起,后背死死抵进床垫,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后半夜,床上皱巴巴一片狼藉。 彻底睡不了了。 贺年身体舒适的要命,他缩在男人怀里困倦的睁不开眼睛,迷糊中依稀记得他被储西烬抱着去了次卧。 第二天是周六,贺年一大早就醒了,他穿着拖鞋去浴室洗漱,洗完脸后彻底清醒过来,往镜子里一看,看见自己脖子上有两枚吻痕,靠近锁骨,像是被咬出来的,到现在还鲜红。 洗漱完贺年下楼,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储西烬面容冷淡,拿着杯水站在岛台中央打电话,看见他后示意去吃早餐。 餐桌上很安静,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昨晚的事情。 贺年脑袋瓜里琢磨着事儿,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很大,无论是年龄上还是其他的,也明白储西烬的很多顾虑,但如果先生要冷处理昨晚的事情,他会很伤心,明明都已经碰过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香喷喷的食物变得索然无味。 储西烬看出贺年状态不好,坦白开口道:“小年,吃完饭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谈。” 说实在的,贺年不太想听,他大概已经知道结果了。 “你看看这份合同。” 贺年接过牛皮纸袋打开,从一开始耷拉着脑袋,到后来越看越眼睛越亮,他还以为储西烬会跟他说再等等,或者你还小,等再长大一点,见过外边的世界再做决定。 实际上,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先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并且为他铺好了随时可以后悔的路。 两人心意相通确定关系后,后储西烬开始了养崽生活,但又极其有原则,最多只是亲亲摸摸玩出些花样,非常容易擦出火花,动情时会为小男朋友咬出来,仅此而已,贺年日子过得滋润,个头直直奔着175往上蹿。 高考那年,贺年几乎满分答卷。 各大高校都极力竞争这块发光的香饽饽,贺年还是坚定选择了F大,学校官网蹭着热度,连续发了几条动态炫耀。 六月的风温热,储西烬从闻家私人医院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复查,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失眠障碍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还有那个陪伴他度过低谷消极期的温馨梦境,也都一同消失了。 闻知儒为他进行了一场催眠治疗。 三年以来所有的梦境像是生长扎根在他的血肉里,最后烙下灵魂印记。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很难用科学或者现有的医学实验解释。”这几年,闻知儒了解了不少关于梦境的科研实验结果,但依旧觉得实在是扯淡。 ”你真的相信缘分这一说法吗,或者平行空间?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为了他,我选择相信。” 头顶烈日炎炎,储西烬站在树荫下闭上眼睛,高大挺拔的男人眼眶泛红,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突然听见贺年的声音,抬头寻着方向看过去。 “先生!” 不远处贺年停放好自行车,他手里端着盆绿油油的小草莓,刘海剪的短,风一吹,光洁的额头露出一大半,小脸上表情格外生动活泛。 “我来接你啦!” 一时默然。 储西烬什么都没说,大步过去把贺年抱在怀里,他心口酸涩的厉害,指腹抚摸过小爱人的脸颊,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96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