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好奇的议论声,贺年终于松开了手,他深呼了好几口气才稳住气息,哭的像只小花猫似的,鼻子跟眼睛全都红了。 肚子也饿,咕噜噜响。 “先生,我饿了。” “好。”储西烬握紧了他的手,然后踹进口袋里。 “先去吃饭,你父亲的情况医生已经告诉我了,目前情况稳定。” 他牵着贺年往外走,时不时蹭一下手腕上柔软的皮肤,想要安抚情绪。 两人去了附近的饭店,点了些以粥为主的食物,肠胃好消化,贺年缓慢的眨眼睛,回了神,又垂下眼睫。 他再一次麻烦了先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清,他再次深深感受到了自卑和无力。 慢慢的贺年的表情变得迷茫又难过。 察觉到情绪不对,储西烬只当他担心父亲手术问题,等服务员上了菜,盛了碗粥坐近,用小瓷勺吹凉递过去: “不是饿了吗?先吃饭。” 贺年睫毛轻颤了下,没接过碗筷,只是张嘴把粥吃下去。 补气血的粥,里边加了红糖红枣,还有枸杞和花生,贺年吃了小碗就没什么胃口了,服务员又端来清炖鸽子汤。 先生喂他就喝,吃了东西胃里好受了不少,也有了点精神,他端坐在凳子上,一瞬不瞬的看着面色略显疲惫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先生,你相亲成功了吗?” 储西烬被噎了下,半晌才问:“谁跟你讲我去相亲了?” “小寒说的。”贺年悄悄瞟了眼男人的表情,他低下头紧张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又惴惴不安的解释: “我那天去看比赛,聊天聊到的,不是他故意要讲……” 储西烬突然明白了,怪不得这几天贺年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他还特意腾出了时间点,结果没等到,想着是不是忘了? 可是,第二天也没有贺年的电话。 甚至消息回复也不积极,原来这里出了差错。 他坦然道:“没有相亲,也不会去。” “为,为什么?”贺年鬼使神差的把心里话问出了口。 储西烬答:“没那个心思。” 贺年瞪大眼睛,没敢继续往下问,心却跳的很快,言语间隐隐透露的意思让他之前那点小委屈烟消云散。 好像,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头昏脑胀,贺年坐上车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眉头都是蹙着的。 储西烬看着副驾驶累坏的人,轻轻抚开眉间,他把空调温度打高,路上车子开的很稳。 到江景别墅那边,天已经快黑了,储西烬拉开副驾驶,将贺年抱上楼,怀里的人动了动,仰着脖子慢慢转醒。 “先生……” “嗯。”储西烬托稳他的后背:“和你母亲打个电话,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现在困了就睡吧。” “不行,我还要洗澡。” 他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来回忙碌赶车,身上的衣服早就汗湿又风干,贺年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已经发酵变酸了,他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安心的怀抱: “先生放我下来吧,我是臭的!” “乖,别动。” 储西烬不得不收紧手臂,贺年瞬间安静下来,只是红了耳朵尖。 他又何尝不是赶了一天的路程,这次去英国本来就是处理工作,连续高强度的积累了半个月的疲惫,每天几乎只睡三四个小时,接到贺年的电话,他的心沉重往下坠,让助理订了最近一趟航班回来。 同时,也很庆幸在贺年最需要他的时候赶回来了,不然该有多难过。 “能自己洗澡吗?” 贺年抱着衣服迟钝的点头,身体上的疲惫像是被灌了铅,他困到撑不住眼皮,眼睛干涩不已。 “不要在浴室呆太久,可能会晕倒。” “……好。” 看着贺年还能走直线,储西烬稍稍放下心来,他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他等了会儿见人还没出来,不放心的喊了两声,结果没人应声,浴室门都没反锁,贺年头上搭着毛巾,人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睡着了。 储西烬松了口气,抱着贺年回了主卧,他拿毛巾吸干水分,又用吹风机轻轻吹着头发,直到发尾的水气消失。 动作很自然,就像是做了千万遍。 期间贺年醒了一次,翻了个声又睡着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手抓住了储西烬的衣摆,攥的很紧。 暖黄色的壁灯下,床上的人睡得很恬静,呼吸绵长,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 “要我留下吗?” 长达十秒钟的安静。 储西烬起身的瞬间衣摆被拽了一下,他软下心来,关了灯躺上床,轻声说: “睡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0 11:18:10~2022-08-10 17:1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逆戟 14瓶;叫什么好那、青空照月、二十四桥明月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早晨, 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在床头,微风带过树叶沙沙作响。 床上两人还在熟睡,柔软的被子搭在一侧, 储西烬平躺着,贺年侧身微微蜷曲着, 两人中间隔着半个身位。 七点半, 储西烬慢慢转醒,他动了下脖子传来一片酸痛, 有点儿落枕, 没想到竟然从昨晚九点半睡到现在。 贺年还没醒,细软的黑发遮住眉眼,天气还是热, 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安静地呼吸着。 时间还早,储西烬伸手碰了下贺年的额头,没有感冒发烧,他放轻动作起床, 把薄被替床上的人盖到胸口往下的位置, 又把窗帘拉了个严实。 赵乐川发了资料过来, 再此之前他从未打算调查贺年。 这些年储西烬一直在做慈善, 除了社会上的救济, 比如养老院,托管所,也曾在许多学校设立多项奖学金。 他见过贺年一面,还是两年前F市私立高中周年庆, 那天他受邀坐在观众席, 校长和领导热烈介绍着学校近年来的升学率, 面前放着一踏被资助学生名单。 上边大多数都是成绩优异,但经济无法支撑昂贵学费的,贺年成绩优异,在名单最前面。 那天演讲的其实是另外一个学生,校长见储先生多看了名单两眼,现场安排抽了贺年演讲。 当时少年毫无心里准备,身上穿着蓝白校服,站在台上显得青涩又稚嫩,看着很内向。 储西烬只一眼便移开视线,他下午还有会议,时间很紧,直到台上的少年开口,言语间并不窘迫,谈到梦想时,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眼睛里都闪着光。 资料显示贺年后来并没有参加高考,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类似于打架斗殴,贺年脑袋受伤了,在医院躺了很久,动手的人因为是未成年所以没判刑,打了几场官司,赔了点医药费。 越往后,储西烬的脸色就越难看,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心情才平复下来。 不过还是上学的年纪,才十八岁,身上的那么重的担子,内心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撑过来。 第二次见面便是暮色庄园了,因为那双小鹿眼,储西烬一眼便认出了当年的少年。 贺年学习成绩优异,那时候如果正常参加考试,肯定能考入F大。 一颗脑袋从门口探出来。 贺年睡得头重脚轻,顶着个鸡窝头偷偷溜回次卧,说不上容光焕发,倒也恢复了元气,他洗漱完下楼,桌上已经摆好了翻菜。 “先生。” 贺年主动打招呼,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自己会在主卧醒过来。 所有的记忆只停留在浴室,戛然而止。 他是怎么从浴室出来的,如果自己睡的主卧,那先生昨晚睡的哪里?次卧根本没有人住的样子,被褥都是整齐的。 难不成,昨晚他和先生同榻而眠?那他有没有踢被子,给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什么呢?”储西烬看他一眼,拉开椅子,盛了两碗粥。 “吃完饭我送你去医院。” 贺年脸色飘了点红,心里七上八下,直接不会说话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没开始工作。 “我,我昨晚……” 储西烬看破他的想法,轻笑一声道: “不用担心,你昨晚睡姿很好,基本没动过,也没打扰到我休息。” “……那就好。” 贺年坐下喝了口粥,脸都快埋进碗里了,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他夹起一个肉包,蘸上红油辣椒,心里百转千回,又觉得说谢谢太过于敷衍。 他打算等贺岑做完手术,然后把所有的开销算清楚,罗列一张明细,再分期还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还清…… 储西烬让饭店送了两份补身体的汤,还有一些水果,提前打包好的,贺年乖乖抱着食盒坐上副驾驶。 开车到医院的路程差不多半个小时。 储西烬能感受到几乎粘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他无法心无旁骛的开车,等红绿灯时,他顺势看回去。 不偏不倚与贺年视线相撞,那黝黑清澈的瞳孔全是他的倒影。 贺年马上回收小眼神,他坐直身体,看看怀里的汤,看看窗外的云,最后视线再慢悠悠的转回去。 储西烬把车停在了医院后门,他没打算上楼,上去了只会给贺年的父母造成更大的压力跟负担,还会打扰病人修养。 “上去吧。” 贺年望着男人鼻尖微微发酸,下车前他回头问: “先生,你晚上会来接我吗?” 储西烬嗯了声,给出肯定的回应。 “忙完给我打电话。” 贺岑已经完全清醒了,在这边得到了好的治疗,主治医生说越快手术越好,日子定在了下周一,目前先吃几天身体排异的药物。 住院部在医院后门不远处,下边有挺大的花园,很多患者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贺年绕过花园大步上二楼,贺岑靠在病床上,人瘦的有些脱骨,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儿,眼睛黯淡无光,已经看不出来年轻时候的样子,贺明兰在帮丈夫按摩大腿上的肌肉。 “爸,妈。” 听见儿子的声音,贺岑激动的几乎要从床上挣扎起来,贺明兰赶紧制止了,招呼儿子道: “年年来了啊,快坐过来。” 一顿早饭吃的十分温馨,从出事以后几乎没有这种机会,贺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最多的就是悔恨与自责,他抓着儿子的胳膊担忧的问: “年年,你妈妈已经告诉我了,申请那个慈善基金会不容易吧?会不会被骗了?” 做手术的钱不是笔小数目,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医院的保险也不可能覆盖所有的医疗需求,就算有,哪能那么容易,光是各种资料都能折腾死人,要是真的为了治病连房子都要卖,他还不如自杀,也绝不拖累妻儿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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