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是我。”储寒立刻就装起来了,他伸手扒拉了下墨镜,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买到票了吗?周三下午的比赛。” 李沐风嘿嘿傻笑:“虽然没有买到票,但是心里是支持你们战队的,能给我签个名吗?等你们以后赢了比赛就要不到了!!” “哈哈哈,当然可以,签在哪里……” “……” 等人走了后,李沐风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两张票,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打个工还能免费看比赛,他追着贺年惊奇道: “老板,你怎么还认识职业选手啊?这也太酷了吧!” 贺年想了下,认真道:“好像是因为喜欢吃我做的蛋糕。” “哇塞,这也行!” * 北城那个投资彻底搞砸了,因为政策原因无法启动,两千万赔的血本无亏,包间里一群贵公子在说笑玩游戏,林风濯沉着脸喝酒,一言不发。 严谨实在看不下去了,凑过去坐在他身边儿: “林少,酒也不是这么喝的呀。” 旁边人附和道:“投资而已,这一行本身就有风险……” 沙发上手机震动,林风濯看了眼消息烦躁的关了手机。 电话又马上响了起来。 “风濯,都几点了还不回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包间里一静,严谨坐的近,把电话里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自然听出是谁来了,他有些尴尬的活跃气氛,跟旁边人划拳喝酒。 “行了。”林风濯微微皱眉,拿起桌上的酒猛地灌了一口: “待会儿回来。” 酒局散了后林风濯叫了代驾,下了车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报的是学校北门这边的地址,整栋别墅黑漆漆的没有人。 已经立了秋,晚上到底是不一样,吹过的风带着点凉意。 林风濯站了会儿才拿钥匙,开灯的声音清脆的有些刺耳,房子很干净,还和装修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居住的痕迹。 玄关处的拖鞋都没拆过,证明房子送出去后,贺年从未来过这里。 胃里阵阵翻江倒海,嘴里不停冒酸水,林风濯踉跄几步走到浴室里,中途还撞到了桌角,痛的他短暂醒神。 吐完整个胸口火辣辣的疼,鼻腔里全是浓烈的酒精味,林风濯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喘气,这次没人给他煮醒酒汤,冰箱里空荡荡的,没有酒酿小圆子。 客厅里手机再次响起,白落俞在饭店订了菜送到别墅,电话被接通的瞬间他冷声质问道: “你还回不回来?亏我还给你精心挑选了礼物,到底什么意思啊你……” 林风濯直接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跳。 他看着消费记录冷笑一声,天天过纪念日,所谓精心为他挑选的礼物,不过是拿他的卡消费罢了,一下午支出二十多万。 不知道躺了多久,林风濯脑子渐渐清醒,有关贺年的画面一祯一祯的浮现,无论是忙碌的,安静的,还是神情专注的,就连洗衣服做饭也是满脸笑意,他好像开始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贺年那样无条件的对他好。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一步拨通了电话,等了很久,没人接。 林风濯目光放空,他不死心的换了个号码继续打,这很快就被接起。 “喂,你好?” 温软的声音响起,等了会儿见没有人回应,贺年看了看手机不确定道: “你好,是要订蛋糕吗?不过今天已经关门了,明天行吗?” 林风濯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半天才出声,语气带着点委屈: “年年,我喝醉了,头疼……” “嘟嘟嘟。” 电话猛地被挂断。 林风濯垂眼看着屏幕,他抬手摸着胸口的位置,空落落的,以前贺年从来不会挂他的电话,说话尾音总是带着愉悦。 他每次聚会喝醉了,贺年都会煮好醒酒汤喂他,把毛巾用热水浸透给他擦脸,然后露出一脸担心说以后不要喝那么多,身体会不舒服。 电话再一次拨出去,冰冷的女声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林风濯心口传来钝痛,贺年把他拉黑了。 是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 周三下午,储寒老早打电话提醒,让贺年别忘了去看比赛,说这是内部券,不用排队。 说起来,这还是贺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比赛,好在旁边还有李沐阳和李沐风,让他不用那么无措,两人明显也喜欢打游戏,兴奋了一路。 他们的位置在第三排,陆陆续续旁边都坐满了人,选手早已经到达了演播室,主持人在台上热烈介绍战队,镜头分给储寒的时候,他还不忘耍了个帅。 贺年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储先生发了过去,等了会儿见没人回,他便收起手机看比赛。 即使有解说员,再加上李沐阳跟李沐风讲解,贺年还是不太懂,只能靠着红蓝颜色分清敌我。 最终VT战队3:2战胜了A城JYG,拿到了进阶赛的门票。 比完赛贺年接到了储寒的电话,说有聚餐,给他们留了位置,贺年不太喜欢这种大型聚会,想拒绝又耐不住李沐阳跟李沐风苦苦哀求。 聚餐的地方定在了赛场旁边的饭店,他们九个人要了大包间,李沐阳兄弟俩不用介绍就已经把场子热了起来,等一一打过招呼后,储寒自豪的介绍道: “你们前两天嗷嗷直叫,说好吃的那个蛋糕,就是我朋友做的,贺年。” 这么一说几个少年热血沸腾,都表示真的很好吃,夸的天花乱坠,还要了暮色庄园的地址。 贺年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太擅长与人交际,只是抿嘴笑着道谢,然后安安静静的吃东西,想早点结束。 储寒边拍照发微博边感叹: “哎,可惜我哥没来,这可是我首场比赛,多有意义。” “你哥为什么不来?”旁边的边坦选手发问: “是不支持你打游戏啊?” “当然不是,我哥忙着相亲呢,反正他说了,我赢了比赛就给咱战队投资!” 贺年脊背一僵,手上夹的那块小排骨掉回了碗里,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还没被回复。 “有钱人也逃不过相亲吗?不过你这是什么神仙哥哥,战队托了你的福!” “我哥老大不小,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诶,你们看看还要吃点什么……” “……” 后边的话贺年已经听不见了,他心慌的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储寒说,我哥忙着相亲呢。 作者有话说: 啊呀呀,马上入V了耶,到时候下红包雨,见者有份~
第22章 入V第一更! “老板, 订单上要的是冰激凌蛋糕,不是奶油水果的!”李沐阳提醒道。 “啊,不好意思。” 贺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蛋糕, 表情有些迷茫,包装盒差不多已经打好了, 只能拆开重新弄一遍。 这两天他觉得自己很不在状态, 弯弯绕绕的,有点患得患失, 整个人陷入矛盾和焦灼,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 门口的流浪猫“喵呜”叫唤几声,是上次路边跟着贺年回来那只狸花猫, 此刻小猫用脑袋蹭着玻璃门,来回盘旋又不敢真的进屋,乞求能讨点吃的。 贺年拿了袋饼干蹲在门口喂猫,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去哪儿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能跟先生相亲的人一定很优秀吧, 那以后他就不能再去书房看书了, 也不能留宿二楼的房间了, 游戏室也不可以了。 小猫像是感受到他的不开心, 喵呜乱叫, 绕着贺年的小腿来回转,舔舐着他的手背,想讨个欢心。 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傍晚。 贺年穿着拖鞋在厨房做饭,客厅的手机突然响了, 安静的环境里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贺年心里莫名格愣了下, 被吓得手抖, 指尖浸出血珠,他在水龙头上随意冲了两下便跑到客厅接电话,贺明兰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 “小年,你爸爸情况不好,化疗没什么效果,现在癌细胞转移扩散了,医生说要尽快做手术……” “要三十万啊年年,这是用钱买命啊!” 安静的屋子里是更悲恸的哭声,贺年从沙发瘫坐到地上没了动作,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有了好的转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人生总是这么无常。 “家里还有房子,房子卖了能凑一凑,凑一凑。”贺明兰早已经泣不成声,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电话的,贺年像被抽离了灵魂枯坐着,手脚一片冰凉,厨房里的水烧开了,电磁炉滴滴滴发出机械的声音。 回家,他要回家。 他跑进厨房关了火,顾不上手上的伤口,又急匆匆的拖着行李箱收拾东西,可是有什么好收拾的呢,眼下最重要的是钱。 家里唯一的房子也没多大,贺岑生病以来几乎掏光了家底,别说三十万了,就算去借,连五万都凑不齐,要是房子再卖了,贺明兰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了,这个家彻底沦为浮萍,而且三十万还只是做手术的钱,不算后续治疗费用。 贺年急得咬牙拍打自己的脑袋,爸爸生病了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三十万不是笔小数目,不卖房子,哪里能凑的齐。 储先生!他最先想到的是先生,但这也是贺年最不愿意开口的人,自认识以来,先生总是在帮他处理麻烦事,已经帮了他太多太多。 他摇摇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尤其是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变质后,他太贫瘠了,倾囊而出也不过尔尔,根本还不起。 恍惚间,他想到了那份签下的房产证,和林风濯那句,银行卡就放在床头,贺年打开抽屉,死死攥着文件密封袋,里面除了一踏资料,还有钥匙。 房子是林风濯为了弥补高考那年贺年替他挨下的那一酒瓶子,从而错失上大学的机会,再往后就是贺岑出车祸,复读的事情一拖再拖。 他不要房子。 那二十万是他一点一点存起来的,贺年满脑子都是把房产证还给林风濯,他只要那张卡。 一路跑去北门,风堵的他喘不上气来,站在别墅面前腿都是软的,他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悲从中来。 他已经很努力了也无法改变,物质的贫穷带来的远不止痛苦和挣扎,它会剥削你的尊严,灵魂,自尊,就好像书都白读了,只知道二十万块钱能救至亲的命。 开门时贺年手抖得厉害,他不断说服自己,不是白要,是拿房产证去换,玄关处放着两双鞋子,屋子里酒味很浓烈,啤酒瓶到处都是,他往前走了两步。 楼上卧室里传来甜腻又激昂的声音,伴随着身体相碰撞的闷响,内容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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