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荀斯桓听得出他也不是真生气,讨好地把许云渺搂紧,一掌按在许云渺后腰,轻轻揉捏。 隔了好一会儿,许云渺忽然又轻轻唤了一声—— “荀斯桓。” “嗯?” “都把我骗回来了,以后要对我好一点。” “好。” “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也是。” 一夜安眠,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荀斯桓先起了,自觉去厨房给二人准备午餐,穿着朴素家居服,系着围裙,怎么看都不像叱咤律圈的风云人物。 许云渺从旧日衣柜里随手抓了件小熊图案的T恤,套上身发现大了,再一看,是荀斯桓去溪山团建时穿过的那条。 他当时还奇怪,按荀斯桓这样的性格,怎么会买图案这么可爱的T恤,现在看来,多半是失忆前他自己给荀斯桓买的。 这感觉很奇妙。 怪不得荀斯桓追他那会儿总显得那么“情根深种”,原来是因为他们真的已经那么相爱了十几年。 原来,那些没来由的默契并非巧合,而是肌肉记忆,是条件反射,是身体先于意识的本能,是时光刻在他们骨髓里的习惯。 许云渺立在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荀斯桓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在缓慢复苏。 他忽然问:“为什么要把楼下的房子装修得和这里一模一样?” “李主任说,过去的情景能刺激你的记忆。”荀斯桓手下忙碌,熟稔地在半沸的水里撒下面条,转头又去冰箱里取鸡蛋。 “合着,你是又想让我想起你,又不想让我知道我们俩吵了架。荀斯桓,你够贪心的。” “只对你贪心。”荀斯桓一转身,看见许云渺12月天里就穿了条短袖T恤,眉头皱了,“去换条针织衫。” 许云渺挺听话,转身“啪嗒啪嗒”跑去找衣服。 荀斯桓都不用回头看,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某人是又没穿袜子,提高音量道:“把袜子也穿上!” 换衣服换了半天,荀斯桓煮完了两碗面,又炒了个小菜,出来发现许云渺还闷在卧室里,一点声儿都没有。 他隐隐担忧地去找人,就见许云渺站在衣柜前一动不动的,木头人一般。 “许云渺,你——”问题问到一半,荀斯桓忽然意识到了原因,心道不妙。 果然,不待他解释,许云渺先开了口—— “荀斯桓,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一柜子的熊是怎么回事?” 情况是周二晚上23:35收到通知,第二天要出差,12306甚至都关闭售票了……所以我咕了。(跪倒) 转念一想,快完结了,要么改隔日更好了?
第54章 大猫小猫 许云渺喜欢小熊,以前家里角角落落放了不少“熊先生”,荀斯桓见一次就被提醒一次——还有个解不开锁的相册。 二人吵架后,许云渺搬回自己爸妈家的那段时间,荀斯桓一生气,把那些毛绒绒、笨兮兮的熊们都收了起来。 出意外后,痛苦的旋涡差点把荀斯桓吞噬,他没心思考虑这些熊们,便让他们一直藏在了卧室柜子里,直到现在。 许云渺听了荀斯桓酸溜溜又带点儿幼稚的解释,不由感叹:“荀斯桓,我是真没想到,你连毛绒玩具的醋也要吃。” 话虽如此,许云渺没恢复记忆,自己也不知道“熊先生”相册里放了什么,更想不起密码,只能凭习惯试一试。 “反正就这么几个组合,如果你猜的那些生日纪念日都不对,那只能是唐晓艾女士的生日了。” 许云渺自信满满输入,然后被“密码错误”提示无情打脸。 他很快给自己找了台阶,点进密码找回界面,发现设置相册时用的还是高中时的手机号,现在早被登记给别人了。 “别研究了。”荀斯桓倒是想得挺开,“你能想到的方法我当然都试过了,只能等你自己想起来了。” “那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呢?”许云渺被密码弄得沮丧,冲口问完才发现荀斯桓表情不对。 ——是啊,一直想不起来……想不起和荀斯桓的过往点滴,荀斯桓应该会比他更难过,毕竟,荀斯桓是被忘记的那个。 许云渺不再和密码较劲了,从书桌后站起来,抱了抱神色黯然的荀斯桓,拍着荀斯桓的后背,像哄小孩儿。 两人相拥,一时无言。 半晌后,许云渺忽而郑重提议:“荀斯桓,我们去找回忆吧?我决定了,不管好坏,我要找回我们的过去。” 既然是找回忆,就要从故事最开始的地方入手。 年会之后,许云渺回新港城待了一周就迎来了圣诞元旦双节,他多请了几天假,回了申城,打算和荀斯桓一起回趟H大。 二人都是优秀校友,尤其是荀斯桓,偶尔还会返校开讲座,他随便一联系,就得了教务处主任特批的“H大畅游特权”。 元旦假期,校园里人不多,二个玉树临风的人并肩而行,自成风景,虽然衣着气质都不像学生,却也没引起太多注意。 毕竟毕业太久了,校园里的绿化更新了,道路重铺了,连图书馆后面人工湖里的小鸭子都换了好几茬。 唯一还保持着旧日痕迹的是一幢幢红色砖墙的教学楼,墙面洗刷得干净却洗不掉时光留下的斑驳。 许云渺还真被一幢幢红房子唤醒了依稀回忆,甚至能凭着模糊印象,找到当时法学院二个班一起上大课的阶梯教室。 “就是这教室,某人胆大包天,老刘在上面讲故意伤害罪,他在课桌下和男朋友拉小手。” 许云渺被自己当年的不害臊给震惊了,嘴硬反驳:“反正我不记得了,还不是随便你编排,谁牵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边看边逛,踩着深秋的凉意,穿梭于充满新鲜感的校园里,却仍能从崭新里寻找到一些旧日的蛛丝马迹。 比如,篮球场边H大知名的“情人道”。 路边梧桐如旧,往前几十年是它们,也许往后几十年也仍是它们,静默伫立,见证每一对在树下走过的情侣。 “荀斯桓,我对这里有印象。”许云渺忽然停下了,“具体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但好像不是太浪漫。” 荀斯桓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毕竟,二人读书时,在这条路上来回走过千百次。 “不浪漫就别想了。”荀斯桓挺大方,“走吧,去找点浪漫的事儿想。” 四下无人,他大胆牵起许云渺的手,向前大步流星,只是没待走几步,就听得身后“咻——砰”的一声。 “啊!”许云渺叫了一身,捂住了脑袋,一只篮球在一边地上弹了几下,灰溜溜滚向了二人身后的草丛。 “渺渺!”荀斯桓吓一跳,赶紧凑过去检查,“没事吧?我看看?” 许云渺捂了会儿脑袋,抬头看见荀斯桓慌张的样子,忍俊不禁说:“你也不用这么夸张,篮球而已,又不是铅球。” “怎么不用?”荀斯桓上下左右地查看,“你知道你这颗脑袋多金贵吗?给你修补零件的手术费都够买好几辆跑车了!” “吼,原来是心疼钱。”许云渺吐槽。 荀斯桓嗔道:“是心疼你好不容易想起来的那一点儿记忆,别又给撞丢了。” 二人正说着,篮球场里两个热气腾腾的青年奔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许云渺就是一连串鞠躬道歉。 许云渺一边冲青年们笑着说“没事”,一边按住了一脸“你俩是不是想挨揍”的表情的荀斯桓。 小小插曲后,二人继续散步,荀斯桓心有余悸,和许云渺换了个站位,挡在了他和篮球场之间。 刚走到梧桐路尽头,许云渺猛然停了脚步,只是这次不那么淡定了,几乎是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渺渺!”荀斯桓吓得血都凉了,顾不得有没有人关注,把许云渺打横抱起,拔腿就朝最近的医务室冲。 许云渺脸色惨白,一脑门冷汗,靠在荀斯桓胸口,粗喘得厉害,手只顾得上紧紧攥住荀斯桓肩头的衣服。 “头痛。”许云渺声音滞涩,觉得脑袋里有一股电流四处乱窜,所过之处,都火辣辣得疼。 “不怕,渺渺,我在呢。” 但其实,怕的人不是许云渺,是荀斯桓自己。 他揪着心,抱着人一路狂奔,心慌得都忘了跳动,好在快跑到宿舍区时,怀里人缓过劲了,在轻声叫他。 “荀斯桓,我没事了,放我下来。”许云渺声音还虚,脸色倒没刚才那么吓人了。 荀斯桓不理会,坚持往医务室去,许云渺无奈,勾着荀斯桓脖子,往上蹭了蹭,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让荀斯桓瞬间石化的咒语。 “我想起来了。” 荀斯桓震惊看着他。 “以前晨跑是不是会经过那条梧桐道?” 荀斯桓木讷点头。 “我记得有一次,你也是这样抱着我往医务室跑,跑得太急了,在医务室门口绊了一下,直接给校医老师行了个跪礼。” 还真有那么一次,许云渺空腹晨跑,把自己跑低血糖了,吓得荀斯桓灵魂出窍。 那时,荀斯桓虽然也是运动健将,可自己也瘦得麻杆儿似的,也没有系统训练过手臂肌肉,哪有现在力气大。 可他愣是凭着一身蛮劲,抱着许云渺冲出几百米,最后在医务室门口脱离力,直接跪倒在地。 后来,许云渺补了糖分恢复了,跟没事儿人一样,反而是他,两边膝盖磕得血肉模糊的,大夏天都没法洗澡。 “没这事儿?”许云渺说完,见荀斯桓脸上没有惊喜,反而眉头紧锁,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对。 荀斯桓借着二人凑得近,趁人不备,凑过去轻轻咬了咬许云渺鼻尖,埋怨说:“记得什么不好,非要记得我的糗事。” 看过了“物证”,走访了“记忆现场”,自然也要见一见“证人”,听一听“证言”。 中午时,荀斯桓约了二人那时的几个室友聚餐,地点就挑在学校食堂三楼的清真餐厅。 学生时代,清真餐厅的豪华大盘鸡,H大美食排名第一,是许云渺的最爱,也是学生时代聚会时的最奢侈选项。 因为许云渺头疼的插曲,二人晚到了一会儿,一推门,一桌子人都抬头盯着他们俩看,盯得许云渺脸热。 桌边的人,许云渺都觉得面熟,却是一个名字都想不起来。 “荀大猫,许小猫,好久不见!”一位顶着啤酒肚的中年人热情道。 荀斯桓一听这称呼觉得瞬间梦回20岁,听得羞耻,心道,20岁的自己怎么交了这么一群完蛋朋友? 热情打招呼的叫汪明,以前就睡在荀斯桓下铺,此刻冲他们招呼道:“快坐快坐,大盘鸡已经点上了。” 汪明以前就是宿舍里最闹腾的那个,毕业后自己创了业,现在是个小老板,应酬不少,比以前更能说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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