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荀,我骗你了,对不起。”许云渺声音闷闷,“那天我说去看电影,其实是和阿黎去了酒吧,不过我没喝酒。” “嗯。”荀斯桓不知如何作答,心脏绞痛着,又卑微地暗自庆幸,至少许云渺还愿意抱他,至少许云渺承认了撒谎。 “我问了阿黎,我问他是不是对我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他承认了,他说他从大学开始就暗恋我。” 荀斯桓心下一紧。 “不过,我拒绝了他……现在戳破了窗户纸,以后可能也没法做朋友了吧?” 荀斯桓松了口气,又心疼许云渺的失落。其实人生至交很是难得,他明白许云渺对这份友谊的珍重和此刻的惋惜。 “不会的,黎言卿才舍不得不和你做朋友。”荀斯桓安慰道,心里僵持了十几年的结,竟然松动了。 许云渺抱了会儿,冷不防又问:“没想到阿黎瞒了我这么久……荀斯桓,你该不会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荀斯桓一怔,竟然不敢回答这问题。 ——有,有好多事,随便挑一件说给你听,你都可能会生气到和我原地分手,再也不原谅我。 许云渺等待着,其实很清楚答案——若荀斯桓想要坦白,此前他有过无数次坦白的机会,何必瞒到现在。 “好了好了,你赶紧过安检吧~”许云渺松开怀抱,换上一个眉眼弯弯的假笑。 这次换荀斯桓成了那个想要逃避的人,走出几步又回头问:“渺渺,下下周是云寰的年会,你回来参加好不好?” 许云渺犹疑了一下才答:“看情况吧。”
第52章 我的初恋 “看情况”约等于不好。 荀斯桓明明知道答案,可还是在年会上眼巴巴期待一个奇迹,站在酒店门口假装透气,实则是一块“望夫石”。 没等到奇迹,等来一个着急忙慌的阮皓翔,催着他赶紧进场致辞,说是大家都在等着,他发完言了才好开吃开喝。 云寰成立六年了。 六这个数没什么特殊的,可荀斯桓还是包下了W酒店宴会厅,把这场年会办得比以往都更盛大,是为了他的一点私心—— 他想在年会上正式宣布邀请许云渺成为云寰的合伙人,他想要给许云渺一个正名。 可惜,主角没来。 全场灯光熄灭,射灯打向大厅最前,荀斯桓款款走进光里,抓了一杯桌上的香槟,带着众人共同举杯。 总结过去,汇报成绩,展望未来,荀斯桓按部就班地发言,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黑暗,心思飘向遥远的新港城。 “感谢为云寰又辛苦奋斗了一年的各位。为各位的付出举杯!” ——也谢谢你云渺,为云寰,为我,付出的所有一切。 云寰是用许云渺的钱度过危机的,而后荀斯桓废寝忘食地努力,让它涅槃重生,扶摇直上。 后来,爸妈房子抵押换来的贷款很快还清了,许云渺差点丢了小命换来的那笔保险金也被赚了回来。 荀斯桓把那笔保险金留了出来,投资到了溪山居,换成了股份和那间独为他们二人预留的、全溪山居风景最绝的小院。 是为了弥补荀斯桓欠许云渺的他们至今未能成行的蜜月之约。 小院按许云渺的喜好装修完工之时,许云渺还在沉睡,荀斯桓一心只希望他能醒来,所以给小院取名“归云别院”。 讲话结束,灯光复又亮起,荀斯桓心不在焉地走向人群,无心一瞥,却愣住了—— 许云渺不知何时进了宴会厅,就站在人群最后,也在鼓掌,望着他,眼神平静深邃,藏了荀斯桓读不懂的情绪。 俊男靓女,美食美酒,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唯独他们二人揣着天大的心思,却又都保持着克制,都不想在人前失了体统。 大年会散场后,产业并购组的一群人见许云渺居然回来了,纷纷表示想念,闹着非要去KTV再聚第二场。 阮皓翔喝高兴了,嚷嚷着他也很想许云渺,非要跟着一起去凑热闹,说完还要拉上荀斯桓一起。 “我就算了,老板在场,你们也玩不开。”荀斯桓识趣,也是不清楚许云渺愿不愿意他去。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参加。”许云渺冷不丁开口,狡黠地冲他笑,“除非……荀par是怕我们让你买单?” 荀斯桓一怔,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慷慨笑道:“今晚任意消费,荀par买单。” 一群人找了家靠近W酒店的KTV,闹哄哄涌进包间,没一会儿,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气氛好不热烈。 荀斯桓无心玩闹,点了杯威士忌,坐在角落里沉默独酌,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比包间外的服务生还更低调些。 一来,他是怕大家因为他而局促,玩得不尽兴。二来,他不敢放松情绪,怕许云渺趁他不备,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酒过不知几巡,最会闹腾的几个玩累了,休息时刻,阮皓翔终于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荀斯桓,忍不住要捣乱。 音乐被关了,音响传出尖锐啸叫,所有人望向包间前头的立式麦克风,就见阮皓翔踉踉跄跄地站在那儿,要搞事情。 “荀斯桓!躲在角落里装深沉!算什么男人!” “哦吼~”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冲着阮皓翔一阵嘘声。 “我们云渺,大老远从新港城赶回来,你作为老板都不表示表示?!不该唱一首歌送我们许律师吗?” 阮皓翔绝对是已经喝晕了,搁平时哪敢如此直呼荀斯桓大名。 荀斯桓没和醉鬼计较,在众人的起哄中,大大方方拿着酒杯上台,往高脚凳上一坐,抓过了立式麦克风。 “好,那就唱一首歌送给云渺。”荀斯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望着许云渺,眼神复杂,“云渺,谢谢你赶回来。” 许云渺正坐在沙发深处,听话地滴酒未沾,此刻他不动声色地回望,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尾一弯,勾动荀斯桓全部心绪。 音乐响起,是最近挺火的告五人的那首《一念之间》。 “没有痛过就不能懂,没有爱过就不能感受。没有你,我从不是我,但没有我,你好像过的不错。” 也许是荀斯桓唱得太深情了,到最后,包间里的热火朝天都被他唱安静了。 阮皓翔永远是活宝,待一曲终了,勾着荀斯桓脖子,夸张地带着哭腔说:“荀哥,代入了吧?唱出自己心声了吧?” 荀斯桓仍旧没理他,只是下台时小心望了一眼许云渺,后者依旧清清冷冷地冲他笑着。 闹够了,唱累了,众人围坐一圈,响应阮皓翔的号召,玩起了“Never have I ever”游戏。 游戏规则是用“我从来没”为开头,说一件事。若这事在坐的其他人也没做过,就能免于喝酒;反之,做过的人都要喝酒。 总而言之,游戏的精髓就是—— 要么,挑一些明显所有人都做过、可偏偏自己没做过的事儿,说出来了,好让更多的人不得不喝酒。 或者,就是掌握了在坐某个人藏着掖着的糗事,说出来了,好让所有人都直勾勾看着这人独自喝酒。 这种游戏,人生阅历越丰富的人越吃亏——什么没去过冰岛,没玩过深潜,没看过极光,没和人做过爱做的事。 荀斯桓几乎是从头喝到尾,手里的杯子就没放下来过,惊得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我天,荀哥,我还以为你又无聊又是工作狂!”阮皓翔哭丧道,“结果跟你一比,我才是真无聊啊!荀哥,我能问问你跟谁做过吗?” 又是嘘声四起。 荀斯桓拿起老板架势说:“告诉你是谁,留你狗命,二选一?” 阮皓翔立马乖巧了,两指一捏,拉上了自己嘴巴上的小拉链。 游戏又轮了一圈,荀斯桓又连连喝酒。 再次轮到阮皓翔,他嘿嘿一笑,摩拳擦掌道:“大家都口渴了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都给我喝,一个别想逃!” “我从来没在学校里谈过恋爱!”阮皓翔得意道。 果然一片哀嚎,几乎人人都端起了酒杯。 荀斯桓余光瞥到许云渺也把酒杯送到了嘴边时,浑身瞬间僵硬了,一时间心跳飙升到了二百多。 荀斯桓记得,他们在一起后,他问过许云渺,许云渺坦言,荀斯桓就是他的初恋。 ——若那时许云渺没有撒谎的话,难道……! 莫妮卡和并购组的人关系都好,也是爱玩的性格,今晚也来凑热闹。 方才她也是没少喝,这会儿喝上了头,大咧咧说:“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都讲讲,校园恋爱,那得是初恋吧!” 阮皓翔又挑事儿道:“从荀斯桓开始!” “荀par,荀par,荀par!”众人纷纷鼓掌起哄。 荀斯桓无奈,干了杯中酒,坦然道:“学校里那段,确实是初恋,是一个很优秀、很完美,又很可爱、很有趣的人。” “啧啧啧,评价这么高!我在云寰做HR这么久,头一次听到你这么夸人。”莫妮卡替众人问,“继续啊,怎么看上的?” 荀斯桓也没想藏,坦然道:“因为他太完美了,我总比不过他,秉承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恋人的精神,我就追他了。” 荀斯桓说完,想起了表白那天的事,忍不住笑了笑。 “哦哦哦,荀斯桓笑了,我天,他刚才笑得好陶醉!”阮皓翔开始发酒疯了,“你是不是心里还念着人家,是不是?!” 荀斯桓不置可否,只讳莫如深地笑,抬眼望向许云渺,不想直接就撞上了许云渺的目光,那么亮,让人灵魂都无处躲藏。 心跳漏了一拍,荀斯桓觉察出了异样。 众人起了兴致,开始回忆往昔,讲述酸甜苦辣的初恋故事,转了一圈后,发言机会终于轮到了许云渺头上。 许云渺一窘,推拒说:“我的初恋没那么一波三折哎,挺无聊的。” 荀斯桓闻言一顿,心中更震惊——难道许云渺还记得?又或者,他记得是另一个,荀斯桓从不知道的初恋? 阮皓翔和荀斯桓一样好奇,撺掇着许云渺讲故事,催促说:“你可别想逃,讲讲讲!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自己没恋过,就到处撺掇别人是吧?”荀斯桓怕许云渺尴尬,开口解围,威势十足的目光瞪得阮皓翔一个冷战。 没成想,许云渺没领他的情,反而主动拿起桌上的气泡酒小抿一口,慷慨道:“那,我就简单讲讲吧。” “不过,我的初恋是个男孩子。” 许云渺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家一下炸了锅,一个个八卦小雷达都竖得高高的。 荀斯桓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都被雷炸焦了,嘶嘶冒烟,全然空白。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好像就是一瞬间吧~挺平常的情景,就是大学里的篮球比赛,他在场上打球,我在场边做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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