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奇怪的癖好,在别人眼里是做作,在荀斯桓看来居然有一种别样的可爱,且让他不自觉就想去迁就。 后来,额外关注变成了过分在乎。尤其是大一暑假,他决定是否要继续留在辩论队做领队时。 靠荀斯桓和许云渺的实力,留下做领队轻松得很,且日后比赛拿奖,对奖学金和保研都大有裨益。 按理说,这样的机遇,荀斯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下,可他却犹豫了,因为学姐告诉他,许云渺不打算留。 纠结再三,荀斯桓放弃了,觉得没有许云渺的辩论队没意思,虽然可惜,却是他第一次为别人违背“绝不能吃亏”的原则。 荀斯桓真的意识到这份在乎不同于寻常友谊,是大一那个过分燥热的暑假。 他独自留校,白天看了部十八禁电影,夜里梦见了电影里活色生香的画面——女主背对着男主沐浴。 只是,梦里的女主和许云渺长得一模一样,背对着他,乳白色泡沫环绕雪一般的躯/体,曲线流畅,欲拒还迎。 黄粱梦醒,荀斯桓发现自己失控了。因为梦见许云渺的身子而失控,这背后的意思,他再难逃避。 好在荀斯桓早知道了自己的取向——高考后一群男生看小电影,他居然对电影里那位秀气的男主生出了欲望。 虽然知道取向,可这么多年也没哪个同性真让他怦然心动,也许因为他家世太好,本人又太优秀,少有人能入他的眼。 可许云渺不一样,他是荀斯桓唯一认可的觉得能和自己比肩的男孩儿。 初见惊鸿,因为许云渺长得足够好看,且身量欣长,衣品脱俗。越了解越被吸引,因为他外冷内热,与人为善是他的本能。 他足够聪明,“漫不经心”只是表面,他只是能比别人更快掌握正确方法,因此少做许多无用功,也能节约时间和精力。 他博闻强识且灵魂富足,有一堆爱好,摄影、绘画、看剧、收集各种形状的云朵,不需太多朋友陪伴就能生活得丰富多彩。 他总能保持一种内心深处的自洽与满足,宠辱不计较,得失不挂怀,总是淡淡的,情绪稳定,心态稳重。 他也不是没缺点,比如爱好太过广泛而没有专精,比如做人太过随意而对未来没有任何规划。 比如太长于独来独往了,以至于看上去不会在乎谁,也不留恋谁,好像就算世界毁灭,他也能独自在地球上快乐地活下去。 这也成了后来荀斯桓始终不安的原因—— 他总忍不住去想,自己是否也只是许云渺人生里的一段还不错的过路风景,路过了就罢了,许云渺注定不会为他停留。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时,荀斯桓幡然醒悟后,几乎是瞬间就接受了自己喜欢许云渺的事实,而后很有行动力地琢磨起了怎么表白。 听说Gay之间有神秘探测雷达,荀斯桓隐约觉得许云渺跟他是一路人,可不敢冒险打直球,怕到头来连朋友也做不了。 计划再三,暑假尾巴里,荀斯桓约了许云渺看电影,双男主的片儿,里面不乏一些暧昧的片段。 电影结束,片尾字幕还在滚动,观众便已走得差不多了,唯独他俩还留着没动,因为许云渺正专注地等着结尾彩蛋。 荀斯桓本打算晚点找个私密黑暗的地方再试探一二,也许是剧情太浪漫让他有点上头,在灯火通明的影厅里他就开了口。 “云渺,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许云渺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集中在彩蛋上。 荀斯桓斟词酌句:“就是两个男主的感情戏,你怎么看?” 问出口后,他仍觉得太露/骨,赶紧又补充:“我看网上不少人对两个男主之间的感情挺……反感的,你呢?” 许云渺还盯着屏幕,可表情不再那么心不在焉了,说:“我不反感。我觉得能和人谈一段势均力敌的恋爱,挺好的。” 荀斯桓似是看到了希望,状似开他玩笑般轻佻道:“哟呵,没想到许学霸也会想谈恋爱~” 许云渺不置可否地耸肩,停了几秒,冷不防又补充:“恋爱也是一种人生阅历,我还没体会过,所以有点好奇。” 荀斯桓闻言心跳加速了,一股热血涌上大脑,催着他大胆地继续试探:“H大能跟你这位学神势均力敌的,好像只有……” 许云渺听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往外冲,荀斯桓以为是问得太唐突了,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咣叽一下掉回了地底。 “抱歉云渺,我就是瞎开玩笑。”他后悔不迭,急急追着许云渺往外走。 “嗯?没事。”许云渺脚步飞快,头也不回,让人觉得像在逃跑,而后迅速进了影院洗手间。 荀斯桓等在门口,心中忐忑,恨不能拥有让时光倒流的魔法。许云渺一定是敏锐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否则怎会落荒而逃? 左等右等,等到他以为许云渺是从洗手间翻窗溜走了,许云渺才慢悠悠走出来,表情和刚才不一样了,还一脸水珠。 荀斯桓也不知该不该再解释几句,没料想,却是许云渺抢先一步,没头没尾地开了口。 “只有你。” “啊?” “H大,能和我势均力敌的人,只有你。”许云渺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 荀斯桓脑中一道闪电劈过,豁然开朗,心花怒放,笑笑道:“好。” 后来,朱立业问起是谁追的谁,许云渺和荀斯桓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因为是荀斯桓先挑的头,却是许云渺先表的白。 仔细想来,也不能分清是谁先动的心,也不能知晓是哪一刻动的心。总之,等情窦开花之时,已经彼此认定了。 两人之前都没有恋爱经历,本以为要边处边学习的,没成想,挑破了窗户纸后,都无师自通了,反而进展神速。 第一次牵手,是在新学期的刑法课上,教授在台上仔细地讲解着故意伤害罪的构罪要件。 正讲到电视剧里砍手指的情节,猝不及防的,许云渺在座位下偷摸捏住了荀斯桓的手指。 教授说砍掉小拇指只能算作轻伤,许云渺就去捏他的小拇指,说到砍掉大拇指就是重伤,于是许云渺又去捏他的大拇指。 荀斯桓被捏得心里仿佛爬到过了十万只蚂蚁,许云渺要抽手去写笔记,却反被荀斯桓一把制住,整只手被捉牢,十指相扣。 这下换作许云渺紧张了,嗔怒着朝荀斯桓使眼色。 荀斯桓装看不懂,贱兮兮问:“怎么了?你又捏小拇指又捏大拇指的,还不许我正当防卫了?” 第一次接吻,是在看完通宵电影后的清晨,从私人影院出来时天色微熹,二人趁路上行人稀少,牵手步行到了申江边。 江对面的大楼正在测试外墙的灯光广告,就在二人抬眼望去的瞬间,幕墙上亮起“心意合一”的四字slogan。 许云渺惊喜地喊了一声荀斯桓,而后在荀斯桓扭头的瞬间,二人唇与唇就那么贴在了一起。 日后接吻的次数不计其数,海边山巅,天涯海角,可二人心中最浪漫最难忘的吻,始终是这一次。 第一次帮许云渺动手,是临时起意去古镇旅行,许云渺提议的,二人说走就走,一下课,坐着绿皮火车就出发了。 到地方时都热了一身汗,许云渺忽然就化身许大胆,进浴室后特意没锁门。荀斯桓不傻,没犹豫一秒就跟了进去。 可一进浴室,许云渺又后悔了,总是背对着荀斯桓,等荀斯桓强硬把人掰正了才发现,是有反应了。 荀斯桓毕竟是校级三好生,乐于助人,关心同学,便非常热心地帮羞愤难当的许云渺同学解决了当务之急。 明明是许云渺自己挑的事儿,却因为荀斯桓的“热心”生了气,一整天没和荀斯桓说话。 荀斯桓又冤枉又满足,夜里在古镇的小酒吧,为了博男友一笑,第一次不顾形象地主动要求上台为许云渺唱歌。 唱的是一首《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时至今日,荀斯桓还用着这首歌做手机铃声。 第一次,嗯……那啥,是陪辩论队的前辈们去溪山毕业旅行,他俩特地住了同一个标间。 那夜大家喝了酒,半醉不醉间,情绪飘渺,房门一关,忽然就都觉得热意难当,回过神时已是箭在弦上了。 许云渺一开始不情愿在下头的,怕疼又觉得丢人,后来也是拗不过荀斯桓这个肌肉猛男,而后,发觉在下头其实更舒服。 只是两人都是头一回,都没经验,又着急莽撞,还不知节制,第二天许云渺很不争气的发了烧。 明明小白脸都烧成了小红脸,许云渺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嘴上逞强,拍着床边正给他擦腋窝的荀斯桓说了一通糊涂话。 “荀斯桓,你放心,我不是提上裤子就翻脸的人,从今天起我会对你认真负责的。” 装完大爷,病猫不知是烧得厉害了,还是被折腾得委屈了,眼眶忽然有点红,一拧身往荀斯桓腰间一搂,半天没了声响。 荀斯桓又担心又好笑,轻抚他后背问:“怎么了又?” “你也要对我负责。”许云渺瓮声瓮气地嘟哝,“还有下次不许这么放肆了。” 下次?下次自然是食髓知味地更放肆。 年轻时,其实一无所有,最富足的就是情绪。爱到浓时,恨不得24小时粘在一起,吵架拌嘴了,也一个赛一个冲动。 大学里,吵得最凶的一次,大概就是临近毕业,规划未来之时。 许云渺太淡泊名利了,在和荀斯桓恋爱之前完全就是佛系读书,以至于错过了许多荣誉,也因此错失保研机会。 荀斯桓却是按照他步步精打细算的计划,轻松以积分第一名拿到了保研资格。 许云渺懒惰,兀自决定出国留学读研,可这便意味着长达一整年的异地,对缺乏安全感的荀斯桓而言,简直是噩梦。 荀斯桓自然没提安全感的事,只把矛盾聚焦在许云渺没和他提前商量就擅自决定出国的事儿上。 许云渺虽然好脾气,却不喜欢别人限制他选择的自由。 “许云渺,你不能总糊里糊涂过日子。” “明明是你太按部就班。” “那是未雨绸缪。” “凡事都安排好,不是少了很多惊喜?” “可你不按计划,不是出差错了么?” “什么是差错?不保研就是差错?” 说到最后,还是价值观差异,谁也不能说服谁,偏还是两个玩辩论的,谁的嘴都伶俐,最后干脆不吵了,冷战了一整周。 一周后是许云渺先主动示好,没说要放弃出国,只为擅自做决定道了歉。 荀斯桓没有得寸进尺,被许云渺拦腰一抱,心都酥了,小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渺渺,对不起,我太武断了。我只是忍不住想计划我们的未来,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你的未来也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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