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懂地理。”许云渺挖苦,“用不上,我又不去青藏高原。” 这还说服唐晓艾呢,那边荀斯桓更夸张,直接就拿来了整个药箱,往行李箱里塞。 “阿荀!”许云渺紧急叫停,“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我最近有好好游泳,身体素质好很多了。” 荀斯桓不理会,执拗地非要把整个药箱塞进去,全然不顾行李箱的承受能力。 许云渺忍不了了,夺过药箱,一样样拿出来看—— 感冒、退烧、消炎、止疼、头疼专用药、退热贴、体温计、胃药、消食片、止泻药、开塞露……? 许云渺一头黑线,拿着最后这样,气得头顶冒烟,恨恨问:“这玩意儿就大可不必了吧?我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荀斯桓答得理直气壮:“你在申城当然不用,去别的城市,万一水土不服呢?多备一点总是没错,唐姨你说是不是?” “还是小荀想到周到。”唐晓艾无条件支持。 “你们两个真是…”许云渺无话可说,气鼓鼓把羞人的药丢回药箱里,从里头挑挑拣拣了几样丢进箱子。 “就带这些。”他坚定道,而后瞪着荀斯桓,“不许反对,不然我到了机场,统统拿出来快递回来给你。” 出发当日,荀斯桓开车,唐晓艾和朱立业陪同,浩浩汤汤一队人把许云渺送到安检口,那阵仗像是送人上前线。 原本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的人,猛然要半月余见不到,临分别时,荀斯桓比唐晓艾还不舍得。 他把人拉到角落里,抱了抱,亲了亲,理了理头发,忍不住又要亲一亲。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每天给你打电话。”许云渺完全是在哄小孩子。 荀斯桓对这答案不甚满意,说:“打电话不行,要天天视频,还要给我发照片,去了哪儿,吃了什么,都要汇报。” 许云渺顺毛撸,不管荀斯桓絮絮叨叨了什么,他都一律点头答应,而后匆匆在荀斯桓唇上啄了一口,就飞奔进了安检。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位于祖国西南的禹城。 许云渺立刻开手机报平安,不想,一取消飞行模式,第一条闪现的就是荀斯桓的消息,发于两小时前。 X:想你了。 两小时前?那不是刚从机场回到家,就立马发了这消息?噫,肉麻死了。 虽然这么想,许云渺抬手以天空为背景比耶,用手机拍下了此刻的蓝天白云和葱白的手,给荀斯桓发了过去。 随照片一起发送的还有一句话——“禹城的云,都是想你的形状”,云嘛,一语双关,这叫“用肉麻打败肉麻”。 X:你戴了青金石手链 渺:[柴犬乖巧微笑.jpg] 聊完又收到一条黎言卿的消息,字里行间都是周到——阿黎:航旅纵横提示你的飞机落地了,我租了车接你,D出口见。 许云渺原本是有些犯愁的,他坐不了车的毛病还没完全好,可禹城没有地铁,黎言卿开车,兴许可以缓解一二。 看来老天爷待他不薄,出门在外没有荀斯桓呵护,还有好兄弟照拂。 可黎言卿并不是拿待兄弟的心思待他。 黎言卿认真觉得,这调查项目就是老天爷给他的后悔药,大学时代因为怯懦而错失了恋慕之人,他现在一定要抓住。 趁着荀斯桓不在,他要向许云渺证明,荀斯桓给的照顾和爱,他也能给,甚至能给得更多。 禹城海拔高,且多有山路。 车子随路起起伏伏,许云渺的心脏也跟着起伏,原来并不是谁开车都行,哪怕黎言卿也开得挺稳。 行了一半路,空调开得老大,许云渺还是忍出了一头汗,手掐着公文包,掐得指尖都痛了。 黎言卿看出他不舒服,嘘寒问暖了许久,都未能察觉许云渺是因为坐车的原因。 如此一想,虽然许云渺从未对人说起过,但荀斯桓好像知道他这毛病,且每次都刻意避免让他坐别人开的车。 可同样是许云渺没有主动坦白的情况,体贴周到如黎言卿也不明就里,荀斯桓当时又是怎么发现他害怕坐车的呢? 调查工作繁忙,许云渺食了言,晚上回宾馆累得沾了枕头就能睡着,哪还顾得上和荀斯桓视频聊天。 一日三餐都是外卖,许云渺也不敢和荀斯桓分享。 于是,在荀斯桓看来,出差的许云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放线收线都由不得他了,只能祈祷风筝别飞出视线之外。 许云渺不在申城的第五日,荀斯桓觉得,最后悔的有两件事—— 第一,是放他和黎言卿一起出差。第二,是找了刘士园做眼线。 这几天,荀斯桓是“人在申城坐,魂在禹城飘”,可荀斯桓再着急也赶不过去,好在有刘士园这个小眼线。 可小刘太傻天真,没明白荀斯桓让盯着许云渺的意思,还当是荀斯桓要他监督一向看着散漫的许云渺有没有好好工作。 于是,刘士园非常负责地一日四五次向荀斯桓汇报项目进展,什么上午见了哪个项目经理,下午查阅了什么数据。 总之,永远完美避开荀斯桓想知道的消息。 荀斯桓实在头痛,只能放下面子,主动问起许云渺这几日的饮食。 不料,刘士园还以为荀斯桓是担心许云渺这个吃货到了禹城,受西南美食诱惑,胡吃海喝,耽误进度,直接答—— “荀par放心,我们中午都点外卖,快速解决,绝不耽误工作。” 都点外卖?! 荀斯桓收到消息时正旁听沈均向客户汇报工作,看到“外卖”二字,眉头拧成了麻花,吓得沈均以为说错了话。 X:每天吃外卖? 许云渺从这没什么语气的消息里读出了生气,赶紧回消息安抚。 渺:都是很养生的外卖! 发完这消息,他转头就揪出了刘士园这个小间谍,叫他不许再胡乱回答荀斯桓的问题,尤其是关于许云渺衣食住行的问题。 虽然忙碌辛苦,困难重重,但许云渺此行,多少找回了当年最意气风发时的状态,觉得就没有自己搞不定的项目。 在他的“出其不意”计划之下,不少未能及时准备应对之策的被访谈对象纷纷露出马脚,调查逐渐有了实质突破。 美中不足,大概是黎言卿对他太过照顾了,时常让他在“兄弟”和“乙方”的身份之间为难。 殷勤太盛,有时也会成为困扰,尤其当殷勤没献到点子上的时候——接受了,委屈自己,不接受,让黎言卿没面子。 左右为难,反而没太多享受可言。 行程很快过了大半,最后一站是宁城,海滨城市,又恰逢海鲜肥美的时候,黎言卿一到地方就先给安排了一顿海鲜大餐。 许云渺一直被亲妈和男朋友呵护着肠胃,养得格外娇气,偶尔吃顿大餐,次日荀斯桓会特意准备清淡饮食,便没出过问题。 这段时间,成天是油腻重口的,他早有些消化不良了,怕黎言卿自责就没敢说,全靠荀斯桓硬让带着的肠胃药顶着。 今夜这顿海鲜大餐,许云渺已经努力克制了,可架不住正当季的美食太诱人,还是吃多了些,是夜就得了后果。 还有工作没完成,许云渺不敢病倒,饶是跑了一夜洗手间,也没敢和人说,吃了药强忍着,装没事人。 可肠胃炎来势汹汹,岂是几片药能压制的,坚持到第三天,许云渺肉眼可见的憔悴。 上午的访谈刚结束,他实在忍不了了,录音笔都来不及收,捂着嘴就夺门而出,黎言卿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刘士园也担心,跟着一起跑去了洗手间,就见许云渺伏在水池边,一脑门都是冷汗,脸色白得像纸。 刘士园哪见过这阵势,慌里慌张去扶人,问:“哥,你怎么回事?要不要叫救护车?” “叫什么救护车?”许云渺好歹还有力气翻白眼,“帮我拿点水……还有,不许告诉荀斯桓。” 加班,惨惨! 看看是不是下周一补回来
第36章 强势与妥协 许云渺坚持到了这一整天的行程结束才回,黎言卿执意带他去医院,被他拒绝了—— 他有点洁癖,不喜欢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总觉得充满了病毒细菌,这其中,他尤其反感医院。 回到宾馆,洗了澡,吃了药,许云渺倒头就睡,太累太虚,忘了回复荀斯桓下午发来的问候。 荀斯桓有个项目在宁城下的县级市,他恰也来出差,打算工作结束,从县城去宁城,给许云渺一个惊喜。 本想先在VX上打探许云渺明天的工作安排,结果许律师大忙人,忘记了回复。 荀斯桓能从刘士园每天不必要的汇报里知道调查项目紧锣密鼓,所以许云渺忘记回消息,他倒没像上回一样紧张。 今晚情况稍有不同,晚间刘士园照例汇报,大概是因为许云渺那句“不要告诉荀斯桓”的叮嘱,末了画蛇添足说—— “您放心,我们这边一切正常。” 刘士园补完这句还觉得自己挺机智。他有一套自洽的逻辑,觉得许云渺不让告诉荀斯桓,是不想让荀斯桓担心生病耽误项目。 荀斯桓陪客户吃饭时收到了这消息,当时觉得怪异,来不及细想又投入了应酬。 应酬收场,时间已晚,荀斯桓喝得了不少,回宾馆倒进床里,迷迷糊糊给许云渺打了电话,没等接起就睡着了。 次日会议连着会议,忙碌到傍晚,想见许云渺的心已按捺不住,像冰镇可乐开了盖,气泡争先恐后冒出来。 粗粗一算,已经有11天又7小时52分没见许云渺真人了,遑论亲亲抱抱,荀斯桓早忍无可忍了。 工作结束,荀斯桓拒绝了客户的晚餐邀约,一刻没耽误,开车向宁城赶,想着快一点,兴许能和许云渺共进晚餐。 许云渺在宾馆房间里躺了一整天,黎言卿不让他参加今天的工作,逼着他睡觉休养。 可也睡得并不踏实,只能浅眠,常常睡一两小时就会在腹痛中醒来,吊着一口气跑厕所,再头晕目眩回床上。 体温在升高,身体免疫系统马力全开地在对抗炎症,出了几身汗,烧稍微退了一些,多亏了荀斯桓塞的药。 浑浑噩噩到下午,身体终于有了起色。 许云渺欣喜,一是调查还剩最后两日,他总算不至于虎头蛇尾,二是一段时间的游泳有了成效,身体素质真的提高了。 他想乘胜追击,继续养精蓄锐对抗炎症,不料,门铃又叮咚叮咚叫了起来。 他以为是黎言卿或者刘士园又来劝他去医院,直接给亮了个请勿打扰的提示灯,可门铃就是不依不饶地响。 “你们俩有完没——”许云渺不耐烦开门,一打眼,以为自己病糊涂了,不自觉抚额,讷讷叫了一声,“阿荀?” 荀斯桓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样的许云渺,头发蓬乱,面无血色,一幅下一秒就要晕倒在他怀里的弱柳扶风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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