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样它们就显得独一无二。 可这一层总共有近六十个房间。 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里也鲜少有侍应生经过,因为一般情况下,房间里的人有需求都会直接接通前台。 连个能问路的都没有。 沈渡津是典型的路痴,东南西北分不清,房间呈“回井”合并字形分布,不知转了多少圈,他才转进了内圈。 外圈他绕过了,没有一个叫“绮夜”的。 他有些心急如焚,但越急躁就越找不到,他甚至开始怀疑前面是否看花眼了,路过“绮夜”而不自知。 他盯着面前“良景”的门牌子发愣了好一会儿,确认着自己没看走眼。 前面的房间里传来响动,他本没多在意,因为一路走开基本隔三两个就会这么响几下。 但紧随而来的是什么重物被摔在门板上的声音还伴随着人的一声痛呼。 那声音…… 沈渡津加快速度向前走去,步伐快得稍显凌乱。 他站定在厚重的门前,死盯住门牌上的稍显锋利的字。 是“绮夜”没错。 手指僵在身侧好一会儿,他在思考着敲门时该用的力度,又或者是不敲而转为直接踹。 同时他也在留意着里面的动静,似乎除了刚才钟期那一声痛呼以外,再也没声儿了。 平静得很,像里面没人一样。 太安静也让人心慌,他终于下定决心上手敲门。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被一旁的人截住。 他很自然地联想到从门后将钟期扯进去的那只手。 怕里面的人有所觉察,沈渡津将那即将出口的吸气声咽了回去。 他转过头,是姗姗来迟的盛闵行。 “怎么不等我?”盛闵行松手。 沈渡津下意思摸摸胸口:“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 他有些诧异:“刚上来?你来过这儿?” 他尚且没摸清具体的路线,如果让他再来一次,他未必能比这次快。 盛闵行说刚上来,除了来过并且熟悉地形,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当然没有。”盛闵行忙撇清道。 只是好几次上来把烂醉的郝峥拖走而已,碰巧就熟悉了下地形。 不过找人找到这儿来,他倒是有点吃惊,五亭这种地方,除了来被cao还能干什么? 沈渡津面色凝重,又要去敲那道门。 他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找到了?”盛闵行靠在一旁的墙上问道,他有些好奇门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好奇的,他调查过钟期的履历,在夜场干过挺长时间,被复缙包养过。 一看就是被金主踹掉以后找了下家,只有沈渡津不愿意相信,还傻呵呵跑来找人而已。 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可怎么收场啊? 他看着面前人的侧脸,轻擦了一下鼻尖,掩饰即将到来的尴尬。 在来夜幸的路上,他还猜测过与钟期在一起的人是复缙,转念一想也不对,他每天派人盯着复缙动向,复缙每顿饭吃的什么菜他都知道,就这种强度的监视下,怎么可能是复缙做的。 毫无疑问的,钟期就是出来服务下家了。 刚才是他头脑不清晰,急哄哄地就陪着人出来胡闹到大半夜,应该好好把人劝回去的。 ** 沈渡津听着他的话,不怎么走心地点点头,不敢像他一样将声量放大,并将手指放到嘴边示意盛闵行也安静。 盛闵行没办法只好照做。 房间的隔音还不错,除了那一声砸到门上的闷响,沈渡津什么都没再听见。 他将耳朵贴到门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门和地面贴合得几乎无缝,扒门缝也不现实。 最终他又试图通过猫眼一探究竟。 但猫眼只能从里面看外面,哪有从外面朝里面看的道理,这是常识性的问题。 沈渡津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耳朵贴门偷听,用手探门缝,还有从外面通过猫眼偷窥…… 盛闵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沈渡津的行为幼稚。 直到荒谬到他看不下去才把人叫停。 他点了点沈渡津搭在门板上的小臂,触感冰凉:“你想没想过钟期也在里面用猫眼看你?” 钟期可不会看,他现在是否安全都未知。 沈渡津有些埋怨地看他一眼,转而继续观察内部敌情。 见他不想搭理自己,盛闵行只得把他扯开:“要找人就麻利点,这样什么时候看得来?” 他与沈渡津交换了位置,动手重重拍起了门。 重到连隔壁房间都有人探个脑袋出来。 都到这儿了,闹呗,还能怎么样。 现在劝人走也不现实,沈渡津不可能甘心的。 不怕里面的人有所为难,他有这个底气和能力。 他一连敲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隔着很远问了一句:“谁啊?” 可以说语气是极其不耐烦了。 盛闵行拍门的手僵在半空,嘴角也微微抽搐。 他在消化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这时里面的人又吼了一句:“什么服务都不需要!” ……? ……操。 这是别人吗? 不偏不倚,这刚刚好是他派人盯了好几个月的舅舅。
第53章 迟到两分钟 沈渡津听着规律的敲门声,原本睡意渐起,听见那熟悉的音色后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他贴着墙壁,全身绷紧,就等着里面的人将门打开。 盛闵行停了手,他示意盛闵行继续。 拍门声再起,复缙终于顶不住,跨步朝着门口走来。 感受得到他火气正盛,毕竟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他要把地板跺碎的脚步声。 沈渡津很自然地看向他,顺带着交换了个眼神,他随即会意。 他拍在门上的手终于落空。 复缙从里面将门打开。 盛闵行一个剑步冲上去,将复缙“哐”的一下压制在门上。 两人身高相仿,力量也差不多,完全压制复缙,对于盛闵行来说还是有些费劲的。 沈渡津没过多留恋眼前的变故,冲进“绮夜”就开始四处搜寻。 床上撒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花瓣,还有被压过的痕迹。 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他又抖了被子,翻了衣柜,甚至探了床底,结果都是没人。 喊钟期的名字也没人应答。 越找越焦急,越焦急越找不到。 将阳台与内部相隔的落地窗紧闭着。 只剩下阳台外的淋浴间了。 淋浴间里传来水声。 他走过去,推了推淋浴间的门,没反应。 淋浴间不透明,他无法得知里面的状况。 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钟期?” 也没反应。 眼看盛闵行和复缙僵持不下,似乎即将处于弱势,他无法在这里多做停留。 他即将放弃这里的时候,许是听到了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里面的人挣扎着没气力地闷哼了几声,然后以一种重物击打门板的声音提醒沈渡津: 有人在里面。 沈渡津冲过去,疯狂拍打着门。 “钟期?” 里面的声响更加激烈。 他有些急躁地摆弄着门上的锁头:“这门怎么开?” 钟期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嘴,完全开不了口。 气急之下,沈渡津紧攥着拳头冲到门口,用带着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复缙。 复缙这会儿刚好又被盛闵行勒住了脖子。 他们二人打了几个回合,依旧僵持不下,盛闵行脸上挂了彩,嘴角微微有血色渗出。 下一秒复缙又转而开始攻击,朝着盛闵行已经挂了彩的地方又来了重重一拳。 二重伤害,没有半个月这伤是好不了了。 “把门打开。”沈渡津冲上去,同盛闵行合力将复缙钉压在墙上。 他一条小臂横在复缙脖子处。 复缙挑眉,痞笑着道:“门开着呢。” 他指他身旁大敞着的门口。 沈渡津把手勒的更紧:“别废话,开门!” 肩膀和胳膊被盛闵行压着,喉咙也被沈渡津锁着,他唯一能动的只有手指头,笑得无奈:“你们这样,我怎么开门?” 沈渡津犹豫半晌才道:“钥匙给我,我自己开。” 复缙还磨磨蹭蹭的,看得他心头火起,语气激烈:“快点!” 复缙还是不松口,直接在复缙身上有口袋的地方摸起来。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复缙的衣衫不整。比如纽扣解了三颗露出胸膛,还有最离谱的裤链也堪堪停留在一半的位置。 那钟期呢?他不敢往下想。 盛闵行看着他在复缙身上到处乱摸,心里有些不舒服,提议了一句:“我来吧。” 沈渡津哪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以为意:“你按住他。” 盛闵行语气低迷地“嗯”了一声,直勾勾地盯着他有没有摸到什么重点部位。 幸好全都是在安全区域。 找了半天,复缙才像大发慈悲一样说道:“我说钥匙在我身上了?” 沈渡津一下子顿住,彼时他刚弯下身,检查着复缙的后裤袋。 复缙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充满了玩弄的意味。 他不去理会复缙这种挑衅,直言道:“钥匙在哪儿?” 复缙像极了纨绔,努努嘴又挑挑眉,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激得他一拳头砸过去。 拳头带着风,擦过复缙的颧骨,最后降落到了他头旁边的墙面上,“说不说!” 盛闵行也换了个姿势加了力,他反剪着复缙的手臂,把人压得胸口和墙壁亲密接触,彻底处于上风。 复缙顺着墙高仰着头“嘶”了一声,埋怨了一句“轻点儿”,最后才不情不愿道:“床边抽屉里。” 得了钥匙的所在地,沈渡津便忙着找钥匙,留下盛闵行牵制住复缙。 房间陈设简单,没有多余物品的阻挡,他们二人的谈话很清楚地传到沈渡津的耳朵里。 画风突变。 盛闵行逼出了他想要的东西,很轻松地就撤开了手。 他没恨到要把复缙一直钉在墙上。 复缙下来,活动着周身酸痛的关节,也没有什么过激之举,看起来很平静。 盛闵行问他:“老爷子知道了会怎么样,不用我告诉你吧?” 虽说是问复缙,但眼睛却一直跟着沈渡津走。 他看见沈渡津正对着面前的六个抽屉犯难。 大概是在思考先翻哪个。 像选择恐惧症一样,还习惯性用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抿起来的嘴唇,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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