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闵行瞟了眼电梯当前的楼层数,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少来。”沈渡津只回了他两个字,往边上再挪了挪,防止盛闵行出其不意又扑上来。 电梯在VIP区很稳当地停了下来,中途没遇上什么人,想来下一个要乘坐电梯的人应当是在楼上。 盛闵行跟在他后面出了电梯,在背后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他没再规定时间,眼看着沈渡津往前走,在经过走廊分叉口的时候拐了弯,连带着影子一起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然后他鞋尖一转,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从前他们那群人里有个好事儿的,非要抓着一小ya子说他偷了自己的戒指,闹着闹着就闹到了经理那儿。 他当时也在场,闲来无事跟着去看了热闹。 如果他没记错,经理办公室应该是这个方向。 他大概地猜着。 如若那领班真听进去了他的话,愿意落实给沈渡津申请加班工资,那往这边走走,说不准能碰上那杀千刀的领班。 沈渡津明晃晃的不开心,比打蔫儿的大白菜更甚,他看得心里堵得慌。 沈渡津不想听的道歉,他去听。 他息事宁人? 不存在的。 在看到经理办公室里那道意想中的身影时,他暗笑一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指关节,扣扣门走了进去。 …… 沈渡津换好衣服出来,在电梯门口却没看见盛闵行。 人呢? 他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嫌他太慢等不起走了? 也好,他正想一个人待会儿。盛闵行就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念头刚闪过去盛闵行便出现在转角处。 真是不能说,一说曹操必到。 “你去哪了?”他问。 盛闵行眼睛一亮,对于他这句带点关心意味的问话很受用,用掩盖不住的惊喜语气道:“去了趟洗手间,刚才手碰了脏东西。” 沈渡津的视线下意识去寻找他的手。 他手背在身后,不让沈渡津看见。 当然是碰过脏东西的,他实现了再年轻一回的梦想,用拳头轻轻问候了经理办公室里金领班的脸。 不巧手指关节砸到了金领班的颧骨,有些红肿起来。 他想到刚才办公室里经理那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睛,还有仓惶躲到桌下的金领班,一个没忍住笑弯了眼。 经理无所作为,在他揪着金领班那半秃的头发放狠话时也只是像只鹌鹑一样在旁观察。 沈渡津十分不解:“笑什么?” “没事,”盛闵行道,“看见笑容能让人心情变好,你现在好点了吗?” 沈渡津不说好还是不好,回了句毫不相关的:“走吧。” *** 盛闵行一路上都把手揣在口袋里,沈渡津也没刻意去观察他。 但到车里后就藏不住了,盛闵行要开车,再怎么样还是要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的。 “你手怎么回事?”沈渡津低头系上安全带,抬头时看见了他指节上的擦伤。 盛闵行不在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随口扯道:“没怎么,在洗手间打滑不小心擦到的。” 可不是砸人骨头上砸伤的哦。 沈渡津垂下眼帘,没有对他这套说辞起疑,也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 盛闵行不遂他愿:“倒是你,你脸上还好吗?” 说完他趁着车子启动的空档侧头端详起沈渡津的脸。 过去大半个小时了,金领班其实并没使多大力,主要是侮辱为主,这么久了再有些什么也该消退干净了。 只是沈渡津脸皮薄,轻轻碰一下都会红很久。 盛闵行看得有些走神。 不知道那上面如果留下吻痕消退会需要多久。 沈渡津不自在地转过头,用乌黑的后脑勺对着他,结果从车窗里还是能观察到盛闵行那热切的眼神。 等到车子缓缓开启,他才又转回来,犹豫道:“你看到了多少?” 盛闵行看到了多少,又听见了多少,是他今晚最想问的。 偷拍的事,他听到了,骂人,他也看到了。 那骂的具体内容呢? “没多少,”盛闵行猜他应该不想多提,便想草草带过去,“上来就看见他用手……拍你脸而已。” “打”太难听,话到嘴边他还是换成了“拍”。 这还没多少? 沈渡津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是么,不止吧?说的什么你没听见?” 他像是调整得差不多了,下定决心般要说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他说的太多,我都有些记不得,总结一下就是——” 他咽了咽口水:“我是你的玩物。”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转变来得太突然,沈渡津可不像会和他交心的人,饶是盛闵行都有些不适应。 “因为就算我不去想,事件的主人公也有你一份,我就想听听,”沈渡津将头靠在车窗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就想知道你的看法。 这个动作势必会将左侧的脖颈暴露在盛闵行面前,所以这个动作他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又坐直回来。 进步,沈渡津是真的想同他交心。 但盛闵行更觉混乱。 他能怎么想……他草草将一团浆糊团成一坨,下了决断。 他当然是在为自己着想。 仅仅是因为被说了不中听的闲话他才如此气愤,没有别的原因。 虽说是这么想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语气里都带上点不自觉的小心翼翼。 他说:“你当然没有被我包养。” “我们只是即将达成合作关系,在此之前你碰上点麻烦,我撒了个小小的谎,提前将你聘请为我的训犬师了而已。” 盛闵行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发觉无异常后继续道:“你不是什么玩物,我也不想和你发展成什么金主与包养情人的关系。” 我只是想和你谈场走肾不走心的恋爱而已。 你可以走心,但我不要。
第49章 他再次遇见齐度的地方 江边风声很大,沈渡津面上黯淡无光,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刚刚,是在替我出气?” 这是个很大胆的想法。 “我有说不是吗?”盛闵行歪了歪头,做了个并不符合他年纪的可爱动作,“你以为是什么,我刚才可紧张了。” 沈渡津又不作声了。总是这样。 盛闵行不禁猜想他是否又说错话。 他心脏处有些痒麻,想来是因为说了违心的话。 于是另起话头:“你手腕还疼吗?” 沈渡津总算有所反应,只不过不是回答他,而是将暴露在视线内的手腕藏进了外套里。 外套宽松容易鼓风,盛闵行什么都看不见。 他本想打趣一下这次和第一次见面时比,哪次手劲更大,最后脱口而出的还是“不好意思”。 盛闵行有些郁闷,他这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沈渡津连搭话都不乐意了。 他试图提起沈渡津的兴趣,聊着与训犬师行业有关的事:“刚才你在领班面前说的‘lulu’,是谁家的狗?” “我胡诌的一个名字。”沈渡津声音很轻,像是不想用力刺破难得的安宁。 才不是,‘lulu’是他现任雇主家的拉布拉多,平常喊名字就会屁颠屁颠蹦过来,和他亲昵无比。 合同快到期了,lulu肯定舍不得他,他也不会续约,因为下家是盛闵行。 想到这儿他不免有些丧气。 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一个月零几天,这往后一个月他去见lulu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可以这么说,于他而言,这是高强度工作中最轻松的一个月,可对于和他产生极深感情的lulu来说,这就是一个脱敏的过程,应该是无比漫长的一个月。 他其实是个见不得离别的人。 工作不该掺杂太多私人感情,他服务过很多雇主,可无论经过多少次,最终离开的时候依旧会有不舍。 这也是他不愿意养狗的原因之一。 对着因工作需要才培养感情的狗尚且如此,他不能想象自己养的狗,等到了最后时刻是什么模样。 这点他其实完美继承了沈慧。 他曾经问过他妈,桃李满天下的感觉如何? 答案当然是很好。 可很好的背后沈慧又说,每年都要经历一回分别,特别是带毕业班的时候,感觉其实也不是那么好。 *** 盛闵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如果是随口胡诌的名字,那必然是有些喜欢的。 既然沈渡津喜欢的话,他们以后一起养只叫lulu的狗也很不错。 那俩藏獒就算了,他觉得lulu这样的名字更适合温顺可亲的狗。 沈渡津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盛闵行眼皮一跳,手上的方向盘都差点没握紧。 他等到了。 他才不会一股脑的告诉沈渡津自己是在等着他开口请求,摸摸鼻梁说道:“下周二可以吗?合同已经审好了,我个人比较迷信,特地去看了日历,周二是个好日子。” 沈渡津腹诽,又不是办红白事,何必这么大阵仗。 他应道:“可以。” 照平常是不可以的,他白天都在雇主家上班,可合同期限前的一个月,受训犬需接受脱敏。 ……他下周二是有时间的。 “约在哪儿?”他又问。 盛闵行不太清楚自己的日程安排,往常工作上的时间安排都由陈瀚替他规划,今天也就是一时兴起提的一嘴“下周二”,具体地点在哪儿他还真没想好。 其实下周二是否有时间他也不甚清楚,不过没有什么比和沈渡津签合同更为重要,沈渡津既然应承了,那这时间势必要调配出来。 给不出准确答案,他干脆道:“陈瀚会和你对接的。” “嗯。” 沈渡津突然提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那偷拍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盛闵行心脏一停。 沈渡津叹了口气:“那照片是你第一天过来时拍的,你手上还打着石膏。” 盛闵行当然知道,那可是他自己的手。 他做出一个毫不知情的表情。 他的确发现有人拍照,所以那天才掩盖住了沈渡津的视线,想把人藏起来。 生意场上的事说不准,他仇家不少,最严重的一次当街开着车撵了他五条街。得亏陈瀚开车技术过关才幸免于难。 尾随偷拍已经算是轻的了。 不过他在夜幸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偷拍的事,他也想不通,难道仇家打算以他花名在外的桃色新闻作为把柄要挟他? 他以为偷拍是冲着他来的,没想到是冲着沈渡津。 他嘴里难得一句实话:“我仇家多,我还以为那人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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