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捏了捏沈渡津,期待沈渡津认同一下。 沈渡津似乎犹豫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般从后头冒出个“嗯”。 盛闵行开心了,嘴角有些压抑不住的偷偷上扬。 “本来我并不想和你解释这么多,但我实在是看不过眼,”盛闵行有些正义凛然道,“拿着偷拍的照片造谣客人,你说要是闹到经理那儿,你们经理是信你还是信我?” 答案显而易见。 “当然信您。” “照片谁拍的?” 金领班摇头,但他大概是知道,只是不肯说而已。 盛闵行忍住让他发自己一份的冲动:“我不管是谁拍的,总之现在当着我的面全部删干净,一张都不能落。” 金领班顺从地拿出手机一张张地摁下删除键。 盛闵行余光瞥着屏幕,很可惜,手机上贴了防窥膜,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还挺想看看沈渡津和他的第一张合照的。 于是他开始嫌金领班动作慢,抢过手机自己亲手删除。 拍得不错,他想。要是那会儿他手上没打着石膏就好了。 “回去转告偷拍的人,同样一张都不能留。” 删完照片后他把手机扔了回去,还想再做点什么。 沈渡津却在后面动了动手腕,见他没反应只好强硬地将手腕翻了个面,指尖轻轻地挠了挠他的虎口。 手掌被束缚着使不了劲,所以只是很轻的几下。 很轻的几下却足够让盛闵行注意过来。 盛闵行一开始有些愣住,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松,而后便是有些惊喜,激动得越抓越紧。 他不明白沈渡津想做什么。 下一刻沈渡津就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回去吧。” 手依旧藏在身后,很隐蔽。 “回去什么?待会儿再说,先解决完重要的。”盛闵行看着面前欠收拾的金领班蹙了蹙眉。 沈渡津却格外执拗,放大音量,又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回去吧,lulu还在等着我。” lulu是现任雇主家的拉布拉多犬。他没想这么多,随口选了个平时最常叫的名字想蒙混过关。 盛闵行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沈渡津口中的“lulu”是那莫须有的刚到家的小犬。 他摇摇头,略显无奈地勾勾唇,最终还是依了沈渡津的意。 碍于沈渡津的视线,他不好在这人面前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 不同于刚才那有些侮辱人的拍脸,他只是伸手在金领班的肩膀上又拍了拍,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盛闵行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刚才我说的话能记住吧,我不想碰到太多的‘麻烦’。” 如果你是个麻烦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清理掉。 反正也就是几句话,几分钟的事。 金领班虎躯一震,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连连应承。 …… 沈渡津终于有些受不了,强制性地拖着盛闵行往电梯口走。 饶是盛闵行体格比他健壮一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沈渡津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他就不打算多计较了,于是顺从地被拖着走向电梯。 平日里那些真假参半的恐吓都十分有效,沈渡津一次都没迟到过。 沈渡津是很守时的人,今天属实很异常。 他知道这人不愿意他上来,所以一直在车里等到了十五分才动身。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以为沈渡津是松懈了,不再将十分见面的约定放在心上,本还有些气闷,没成想看到沈渡津被为难,他急上心头,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前来。 走廊灯光朦胧,他视力不错,还在远处的时候看见这人眼眶像是有些红,心脏狠狠被揪了一下。 按照他从前的处事方法,是不屑于和什么金领班解释这么多的,但他捏上沈渡津手腕的时候,想的却是帮这人澄清些什么。 明明姓金的张口闭口包养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 暂且不管这么多,他思绪有些纷杂,逃避地不想思考下去。 反正现在人找到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生气的点应该大部分在于那姓金的领班背后说他闲话,小部分才是因为沈渡津被欺负。 他不仅轻轻松松帮人解了围,还顺便又刷高一波好感度。 足够了。 不错,就应该是这样的。 至于金领班,他虽说有些生气,但也没达到把人逼到绝境的地步,随便让他吃吃苦头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甚至还要感谢这位姓金的领班,不然都看不到他和沈渡津的合照。 至于那些为什么冲动,为什么生气,他都不去再细究。
第48章 你可以走心,但我不要 电梯里。 沈渡津手腕被牵制着,像是不觉得疼一般一直把人拖拽到了电梯里。 明明盛闵行只要松开手就可以很轻松地不被他牵着走,可他依旧是很顺从地跟了进来,并顺手摁下了关门键。 头顶的空调习习地吹出凉风,连带着沈渡津的烦闷都减轻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没什么好气地勒令盛闵行放开他。 盛闵行这才如梦初醒般放开手,并自觉地站得离他远一些:“不好意思啊,习惯成自然,抓太久都忘记了。” 沈渡津无视他脸上那些装出来的无辜,也不理会他的道歉。 “你刚才还挺配合的。”他倒是有些习惯对他爱答不理的沈渡津了。 “不是为了你,”沈渡津站到电梯的另一个角落里,“是为了我自己,我想早点下班回去。” 手腕处汗津津的,被空调冷风一吹,水汽一蒸发,冰凉的感觉更明显。 手边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他只能在衣服上用力摩擦,试图擦去手腕上遗留的感觉。 盛闵行看懂了他的动作,沉默着看他动作半晌,眼见那手腕像是红得要破皮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块手帕交给沈渡津。 “用这个吧。”他声音有些闷,实在不满意这个对他表示嫌弃的动作。 “不用,”沈渡津头也没抬,“盛先生先回车里吧,我没换衣服,待会儿还得再上去一趟。” “我陪你。” “不用。”沈渡津第二次拒绝他。 “万一他又把你堵着怎么办?”盛闵行突然急躁起来,“说好了的,我是来接你下班,你不能让我空手而归。” “那好,你在楼下等我吧,我保证会下来。”沈渡津不太愿意说话,见一条路行不通就很干脆地换了一条盛闵行喜欢的路。 电梯上的数字跳转到了-1,门缓缓打开,盛闵行却不肯走。 他直觉沈渡津有些诡异。 沈渡津有些疲累地再次保证:“我真的会下来的。” 盛闵行神色有些凝重,凑上来想再捏他的手腕,余光扫过那一抹通红的时候又犹豫了,想换成另一只手腕,又想起那只手腕上有沈渡津不愿意让人碰的疤痕。 所以他很快做出取舍,攥住了沈渡津的衣角。 “你怎么了?”他沉沉开口。 沈渡津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没事。” “因为你们那领班?” 沈渡津不说话。 盛闵行接着道:“我刚才就没想让他这么轻松地翻篇,他还没道歉,你非拉着我走。”话里话外都透着些不自知的责怪。 “说清楚,是谁拉着谁?”沈渡津抿了抿嘴唇,脱力一般靠在电梯上。 盛闵行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是我,是我拉着你好吧。” 他又顿了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所以你刚才在着急些什么,你不想让他道歉?” 不想接受道歉还一个人生闷气,真够别扭的。 “不需要。”沈渡津嘴角翘了翘又很快落下,是真的不需要。 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看着金领班挂着假笑虚情假意地道歉,然后换取下一次的折磨更让他难受。 那些龌龊的思维模式根深蒂固,哪里是盛闵行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说不定下一次金领班见到他,冷嘲热讽的话就变成了“盛闵行这么护着你,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或许他还能用训犬师的借口自我逃避下去,但在金领班一类人那儿,他充其量就是从‘盛闵行包养的小情儿’变成了‘盛闵行包养的训犬师’。 听着是高级点。 但本质没有区别。 黑色马甲的一角被攥得发皱,连带着别在裤腰里的衬衫也被拉得发紧,他抬起手往回扯了扯,没用。 “电梯门要合上了,”他蔫蔫道,“你不出去还要拉着我到什么时候?” 盛闵行故作惊讶:“我说过要走?” “我没说走,我让你在车里等我,我会下来的。”他有些头疼,不明白为什么跟盛闵行说话总这么费力。 “噢,我答应你了吗?”盛闵行轻飘飘道。 他认真回想一番,盛闵行好像还真是没答应过。 此时电梯门再次缓缓合上。 没人摁下某一楼层,但电梯正在缓缓上升。 大半夜的电梯业务异常繁忙,不知道是哪一层的人碰巧又要使用。 盛闵行自觉地放开了手,随后眼疾手快地摁下了VIP区楼层的数字,语速稍快又带着些庆幸道:“好像我不上去都不行了。” 趁着电梯停下来之间的间隙,他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他老实本分地站在电梯的另一头,没再对着沈渡津动手动脚。 他有些难为情道:“其实我刚才……有些紧张。” 沈渡津静静听着,他知道盛闵行没人接话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开始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他偷偷瞧了眼沈渡津,试图从这人脸上得出“好奇”的结论。 但没有,沈渡津的脸上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起伏。 不清楚那领班使了多大劲,他脸上好像还留着点微红的巴掌印。 盛闵行又有些火起。 怎么沈渡津对着他的时候就这么油盐不进,对着领班就像个熄火的炮仗? 但没关系,先把这波好感度刷上去再说别的。 他猜测沈渡津或许会喜欢不擅长却义愤填膺为自己出头的人。 “我不擅长同人吵架,”他说着便开始苦笑,“所以现在腿有些软。” 他面色不改,似乎那个二十岁回国以前隔三差五在夜场厮混,坏事做尽的人不是他。 现如今年纪上来了点,总不能还像毛头小子一样,一言不合就摔东西把人当出气筒。 否则就照他以前的脾性,那什么金领班还是银领班的恐怕就要血溅当场。 不过年轻一把……也不是不行。 他又看了眼面前的人。 沈渡津看起来并没有进电梯前那么自若,面色灰白,脸上带着指印,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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