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落下,磅礴的乐曲交织着清澈的童声,立刻如潮水般充满整个金色大厅——
Christmas is here 圣诞将至 Bringing good cheer 送上我们的祝福 To young and old 不论大小年龄 Meek and the bold 不论各异性格 Ding dong ding dong 叮咚叮咚 Fill in the air 盈满每一个角落 O how they proud 它们多么骄傲地唱着 Raising the sound 铃声叮当响 O\'er hill and dale 越过山尖和峡谷 Telling their tale 反复讲着同一个故事 Gloria in excelsis deo 荣耀归于至高上主
歌声进行到这里,两名手拿话筒的歌手走到舞台中央,赞美歌也在小提琴的带领下滑入一首轻快的老派爵士。这首歌显然是一首传唱度极高的老歌,前奏一起,不少人都开始兴奋地鼓掌欢呼。
Hallelujah sounds of love 哈利路亚,如爱一般 Hallelujah the sunshine above 哈利路亚,光芒万丈 Hallelujah the bells will go ringing 哈利路亚,这钟声将响彻 And dinging from dawn \'till night 从清晨拂晓到夜深人静,永不止息 Hallelujah hand in hand 哈利路亚,你我手相牵 ……
当大屏幕的歌词滚动到“你我手相牵”这句时,正低头喝红茶的亚瑟忽然身体僵住。他的视线快速扫向自己放在沙发上、靠近王耀的那只手,昏暗的光线下,他清楚地看见王耀的指尖与自己的对在一起,温热的触感立刻如过电流般从指尖传遍自己的四肢百骸。 此刻,他已经全然听不见舞台上演唱的歌曲,只有“怦怦怦”的心跳充斥着耳膜。 怀着莫名的害怕,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抬起视线,望向王耀的方向——但对方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在舞台上的表演,并没有给予自己回应。 心中蓦然钝痛。亚瑟垂眸收回注视的目光,并且默默把自己的手撤回。突然间,那股温热的触感再度袭来,这一次他的手心被紧紧抓着! 亚瑟的脑海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之中,白净的脸上也倏然升起激动的红晕。这一刻,他甚至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用来放纵地感受手心里的温暖。 过了半分钟,亚瑟终于鼓足勇气,再次侧头去观察王耀的表情。但他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舞台,只是他的手和自己的手,在黑暗中紧紧牵在一起。 姗姗来迟的巨大的喜悦从头顶淋下,令他的胸口错乱地起伏着,起伏着……他想要把那只柔软的手再攥紧一点,拉近一点,但又恐惧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下一秒也许这份突如其来降临的幸福又会毫无留恋地抽去。所以他只能僵着一条胳膊,任他牵着自己,用他那温柔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背,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贪恋着这份短暂的暧昧。 但这份不明所以的温柔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那些曾经在冬季死去的东西,都在召唤中纷纷复苏,令他竟然可以有勇气相信这份绵长的爱终于有了回应。
Hallelujah the bells will go ringing 赞美耶和华,这钟声将响彻 And dinging from dawn \'till night 从清晨拂晓到夜深人静,永不止息 Hallelujah 哈利路亚
曲终,掌声响起。同一时间,王耀也在把阿尔弗雷德和亚瑟的手交叠放在一起,“兄弟没有隔夜仇,你们和好吧!”他摇了摇脑袋,为自己想到的好主意而得意,笑眯眯地在两个人之间看了个来回。 四目相对,亚瑟在弟弟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错愕和未消退的陶醉。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把自己的手从王耀手里抽了出来。 “我去上个厕所。” “我去打个电话。” “欸!你们!” 王耀眼睁睁见他们同时站起来,分头行动,在他们背后叫了两声,却一个都没留下来。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嘛!他气恼地抱着手臂,靠坐在卡座里。
一路快步走出演出大厅,亚瑟胸口里的钝痛却在一点一点加剧。他当然没有什么电话要打,只不过是借口离开的托词,他担心自己当时再在那里多待一秒,都会控制不了失控的情绪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演出大厅外是一片中庭,凉薄如水的月色倾泻而下,在中庭里涂抹了一层银白色,行道两侧的花圃都被积雪覆盖,显得十分萧条。亚瑟走上台阶,推开另一间大厅的门,挂在门口的铃铛清脆响起,他拨开槲寄生圈走了进去。 他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寂静的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在回响。窗外开始飘雪,寒风呼啸,雪花在空中激烈地碰撞,随着雪越下越大,窗格里的雪山慢慢被淹没,不能再认清原本的模样。 一阵一阵热烈的掌声从另一头传了过来,距离午夜越来越近。幸运的萨摩斯度假酒店的客人们即将迎来一个浪漫的白色圣诞节。 届时钟声将会响彻萨摩斯的苍穹,礼花将在夜空中盛大地绽放,孩子们将冲向圣诞老人讨要礼物,情人们将在槲寄生下接吻……幸福会冲破寒冬和风雪,为每个家庭送上幸福和健康的祝愿。 而这偌大的大厅,只回响着亚瑟一个人的脚步。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亚瑟拿出手机,显示的竟然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的名字,他立刻意识到对方打电话的来意。 “圣诞节快乐,亚蒂。希望没有打扰你和你的家人团聚。” “圣诞节快乐,路德。有什么事吗?” “是的,有两件事。我看了最近的新闻,所有主流媒体都在猜测下个月英格兰银行的利率要上调的事,虽然这不一定会成真,但我想了解你的预案以及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我们岛屿度假村项目的预期收益。” “利率上调是必然的,银行已经很难维持2%的通胀率了,不过这一轮上调也和英格兰北部受到雪灾有关,我相信冬季过去,经济形势会慢慢好转。至于预案,是这样的……”亚瑟把之前和公司高层做出的面对不同经济形势的三个预案都告知了路德维希,并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亚蒂,这是我选择你的重要原因。还有一件事,明年4月我们打算去斐济岛结婚,到时候希望你和你的家人能一同参加我们的婚礼。” “好的没问题,再次恭喜你们了。” 挂了电话,亚瑟发现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马上就要到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刻,他不能再继续躲在这里了。 他匆匆往回走,脚步略显着急。在要伸手推开大门的那一刻,门却从外面自己打开了,“耀?”亚瑟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 槲寄生上的铃铛在他们的头顶叮咚作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低下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没关系,那只是一个传说,你不用那样做。”亚瑟主动为他解围,“你怎么来了?” “我在找你,我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想要亲手送给你。”王耀回答。 “礼物?” 王耀点点头,然后从羽绒服的衣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盒,上面还扎着一根有褶皱的蝴蝶结。 “我把礼物藏在车座下面了,路上压成这个样子,不好意思。你打开看看。” 亚瑟解开蝴蝶结拉花,顺手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然后才拆开礼盒。大红色的绒布上躺着一枚编织的手工艺品,上面是几根红线穿成的菱形,里面勾着“万事如意”四个汉字,下面则坠着红色的吊穗。亚瑟知道,这个叫作“中国结”。 “我知道以你们的家庭,奢侈品已经不新鲜了,所以就想另辟蹊径。嗯……这个叫作‘中国结’,寓意着幸福平安,上面的字你应该认识。”王耀一口气说到现在,被寒气冻得小脸通红;顿了顿,他抬起头,黝黑的眼睛闪动着比月亮还要真诚的光,说:“亚蒂,我真的希望你能万事如意。” 话音刚落,他用手覆住亚瑟的眼睛,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我知道那是传说,但我这个人迷信。亚蒂,祝福你平安健康幸福,今天明天每一天,永永远远。” 掌心里蓦然间湿润了。 王耀咬咬嘴唇,继续说:“一会儿我松手了,答应我倒数五个数,再睁开眼。” 亚瑟哽咽地点点头。下一秒,遮在眼前的温暖也倏然消失了。 “5。” 我听到了你颤抖的呼吸。 “4。” 你的吻,到底意味着什么? “3。” 祝福,抑或有一点点的情动。 “2。” 我想知道答案。我想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答案。 “1。” 亚瑟睁开眼睛,中庭里已经空无一人。 ——耀,我可以去追你了吗?
拨开那些企图阻挡他脚步的人群,亚瑟义无反顾地陷入喧嚣的潮流中,每向前走一步,身边来来往往的面孔就变得透明稀薄一分。没有得到任何具体的提示,他却听从冥冥之中的指引,脚步坚定向着一个方向前进。因为他的天使降临了,行走在美的光彩中,拯救他于残缺阴郁的潮水,拯救他于喧嚣尘上的人世间。 所以一定会有一束光,一束专属于他的光,在黑暗中为他亮起,熠熠生辉。 午夜钟声响起。 “圣诞快乐——!” 蓦然回首。他看到门廊下一对情侣深情地拥吻在一起,盛大的烟花在他们身后升起。
恋恋不舍地结束了缠绵的深吻。阿尔弗雷德注视着王耀澄澈的眼睛,心里忽然泛起酸涩。“对不起,今天我不应该,不应该……”他深吸一口气,语无伦次地说道。 王耀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傻瓜,我没有怪你。”但看着他懊恼的模样又觉得可爱,于是踮起脚又啄了啄他的唇角:“我知道你为了来这里拍视频已经准备很久了。嗯这样吧,我们明天下午再去一次,这一回你当着我的面表演给我看,好不好?” 阿尔弗雷德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眼角就湿润起来。“好,”他一边傻笑一边试图把自己幸福的泪水压回眼眶,至少他不希望让王耀看见。于是他一把将王耀按进自己怀里,剧烈的情绪波动使他几度张开嘴,却又哽咽住,直到长呼出一口气,才在爱人的耳边,以平生最郑重也是最温柔的语气说:“王耀,我发誓以后我会跟着你,去哪儿都跟着你,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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