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在□□上一向霸道,他们两个人又小别了一个多月,他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要与他一次又一次共赴云雨。末了王耀酸软地窝在温热的洗手台上,光是清理就清理了十分钟。 临出门前,王耀趴在他的胸口,小声地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而阿尔弗雷德几乎是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厌恶地皱起眉头—— “别管他,他就是条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毒蛇,有什么后果都是他罪有应得!——我真是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你,这样你就不会落到这种伪君子手里。” 王耀抓着他的手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今晚的风波并没有到此结束。
当他跟在阿尔弗雷德身后七绕八绕,终于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突然门外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一个仆人打扮的女人,见到王耀时,还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 “少夫人,我们总算找到您了!” “发生什么事了?”王耀和阿尔弗雷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一脸疑惑。 “亚瑟少爷在花园那边晕倒了!您快跟我去看看!” 王耀脸色一白,跟着女仆拔腿就跑,阿尔弗雷德皱着眉头跟在后面,心想这只狐狸又在耍什么诡计。 等三个人跑进花园里,边那已经围了一圈人。见到王耀的身影出现,大家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正仰面躺着一个人,刚刚还和他聊着油画的人,那个强大又温柔的男人,此刻就躺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他手足无措地蹲跪在草坪上,震惊地望着躺在地上面如金纸,白到几乎透明的男人,在他脚边还有一瓶喝到一半的金酒。 “亚蒂,亚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人叫医生!”王耀俯下身小心地摇了摇他的肩膀,但亚瑟却毫无反应,于是他只得回头呼救。 “已经叫了,救护车在路上,家庭医生马上就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等再低下头,王耀惊愕地发现草坪里原本昏厥的人,竟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此刻那双疲惫又迷离的绿眼睛正安静地望着自己。 “你终于来了。”亚瑟想冲他笑,但身体里的剧痛却像恶兽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无法支持他扯动嘴角惨白的肌肉,“我等了你很久。” “嘘——别说话亚蒂,你要保存体力。” 王耀慌乱的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碰他,此刻他看起来比纸糊的人还要单薄,好像随时吹过一阵晚风就能将他吹走。 但亚瑟并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忍着蚀骨的痛,伸出手用自己冰凉的指尖蹭了蹭他的下颌,眼神中多了几分孩子气的委屈,轻声问道:“耀,你就不能多疼一疼我吗?” 听到他的话,王耀一时哑言,眼眶却泛起一圈红。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亚瑟心里那束希望的光终于黯淡,就如同今晚的夜色,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空气中只剩下窒息的绝望与伤感。 他收回自己的手,躺在泥土里就像躺在他的灵柩,灌木中低垂的鲜花在为他哀悼,习习的晚风是他的悼文。于是他闭上眼睛,凄然一笑—— “原谅我吧,我的爱。”
原谅我的执迷不悟。 也原谅我,最爱总是求不得。 ----
第25章 做我的家人还是做我的敌人?
救护车蓝红交替的车灯在夜晚中显得格外刺眼。乌泱泱的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亚瑟少爷抬上救护车送走,宾客们也逐渐散去,花园里又重归静谧,这时一直靠在一旁的葡萄藤架上冷眼旁观的阿尔弗雷德从藤蔓的阴影中走出来,抱着手臂走到花园里唯一和他一样留下来的人身边。 “你说——他这又是唱的哪出啊?”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问身边的斯科特。 “谁知道,”斯科特冷笑一声,然后侧过身,用眼神示意弟弟看草坪上那瓶金酒,“我刚才路过花园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这里喝酒,你也知道他不能喝酒。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就跟他说了几句话,但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离开了,然后没多久就这样了。”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落在那瓶酒上,神色暗了暗:“竟然敢喝这么多,他不要命了?” 斯科特耸耸肩,“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死了,我也不会出席他的葬礼。” 对于这样的回答阿尔弗雷德不但不感到吃惊,反而愉悦地笑出了声,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 “我看你刚刚是和那个中国人一起来的。”斯科特斜眼睨着他,嘴角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嗯,尝了尝味道。” “怎么样?” “还不错,甜丝丝的。”说完,阿尔弗雷德还伸出舌尖扫了一下下嘴唇,回味着他们刚才偷情的吻。
阿尔弗雷德从小到大浪荡,后来甚至和腌臜的□□扯上了关系,这些事情在他们的圈子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为了顾及家族名声,他们的父亲也极少让他对外出席正式场合。不过这对斯科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一个头脑简单的孟浪公子比一条阴郁的毒蛇可好太多了,只要稍加挑拨,还能为自己所用,许多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就可以放他出去咬人,所以斯科特一向纵容着自己弟弟那些荒唐的行为。
斯科特收回视线,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你这才回伦敦几天,收敛点,前两天在宴会上当众砸了一瓶酒的事,我也是花了点功夫才把新闻压下来。” 阿尔弗雷德嘴上答应,但实际上心里并没有领情。斯科特做这些事只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名声而已,在这位继承人心里,家族的名声和他本人的颜面一样重要。 “老酒鬼呢?他儿子快死了,都不来看看吗?”阿尔弗雷德四下看了一圈,问道。 “我来之前看母亲把他扶回卧室了,估计又喝醉了。” “哪天给他放血,满屋子都得是酒臭味。”阿尔弗雷德嗤鼻,恶劣地笑了两声,“有时候我都想偷跑回来,把天台的门给他打开,说不定哪天他就——砰,人真没了。别这么看着我,斯科特,要是真有那一天你比谁笑得都开心。”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凯特还在里面等我,我先走了。”说完,斯科特插着裤兜,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那个红发的背影的离去,阿尔弗雷德嘴里几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虚伪。”
当晚,王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医院的走廊座椅上等待。生死关头,亚瑟的那些亲人和朋友,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甚至连阿尔弗雷德也没打来一个电话。谁能想到就在三个小时前,他们还举办着所谓的“家庭聚会”呢? 手术室的门一直到凌晨才打开。王耀拔腿冲到医生面前问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人没有大碍。等麻药过了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回答。但是当王耀询问一些病情的细节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却都讳莫如深地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王耀站在病房里,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亚瑟,他的脸色苍白,眉眼间却有种孩子沉睡般的静谧,心里忽然有些理解他的处境。 而接下来的一切,却好像一出荒诞戏剧。 四五个黑衣保镖和两个穿护士服的女人,突然闯进病房里,一边不客气地将他请了出去,一边将躺在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亚瑟打包带走。王耀当然想要阻止他们这么做,但奈何在那几个壮得像个熊似的西装暴徒面前,他就像一只鸡仔被提到一边,只能嘴里大声嚷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推着亚瑟离开病房。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人是柯克兰家派来的,美其名曰“转移到私人医院,接受最好的看护和治疗”,但就连王耀也看得出来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们就是找了个借口把亚瑟软禁起来。当然,受到软禁的不止亚瑟一个人,当天在王耀被人送回家后,门外也常驻了两名彪形大汉,而他能与外界联系的设备也一律被没收。 王耀只能在家里气闷地待了四天,无时无刻不想着阿尔弗雷德,亚瑟,亚瑟,阿尔弗雷德……一开始他大脑里的思绪很混乱,关于那天的宴会,关于亚瑟,关于现在的处境,这错综复杂的现实简直比揉成团的线球还要复杂,但眼下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于是他又一个人静下来寻找这一团线球的线头,然后一根根剖析它的前因后果。总之他想了很多,非常多。 等到第五天,门铃响起。他被通知可以去看望亚瑟少爷,同时这也意味着他终于被解除了禁足。 傍晚时分,他坐上门口的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在一家环境优美的私人医院门口停车。跟着一开始按门铃的男人,一路走到了三楼一个僻静的VIP套间门口,然后男人站在门边朝他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耀深吸了一口气,扭动门把手,病房里的床帘紧紧拉着,也没有开灯,里面一片漆黑。王耀惊疑地转过头想询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带错房间了,却发现他们已经走到楼梯口下去了,于是他只能心里一边打鼓一边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是有人的,王耀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亚,亚蒂?” 没有人回应。但与此同时,黑暗中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闻声睁开了。 王耀试探地向前迈了一步,但一看到那双眼睛,又像触电了似的又缩回了门边。即便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心里把要讲的话翻来倒去模拟了无数遍,但等这一刻真正到来,他却发现自己还是会紧张到手心出汗。 清了清自己锁紧的喉咙,他终于开口:“亚蒂我这几天想了很久,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我害怕你一开口,我就又不敢说了,所以我求你,不要打断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王耀咬着下嘴唇,手指下意识扣着背后的墙壁,鼓足勇气才继续接着说: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但我的回答是,抱歉,我没办法接受。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讲这种话,有些太残忍了,但我觉得总好过让你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执迷下去,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喜欢的是阿尔弗雷德,一直都是,而且即便我最后没能和他走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你,因为你们是兄弟,这样是……不对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到底是演戏还是发生什么事了,但我看得出他是在乎你的,我自己也有个妹妹,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一个外人,有嫌隙。” 或许是说出了最难启齿的部分,他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停顿了两秒,他以一种劝慰的口吻继续说道: “你很好,比阿尔弗雷德好太多了,他总是惹我生气,但你温柔体贴又会照顾别人,即便你没有这些镶金边的家世,你还是很完美。以前我还总想,我们是睡过一个寝室,吃过一个食堂饭菜的人,怎么你能变得这么优秀,这么耀眼,我估计就算我们班所有人的成就加起来还比不过你一根手指头。但是感情就是这样的,不是因为谁最完美我就该喜欢谁,我喜欢只是因为我喜欢……亚蒂,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不会因为你对我的这份感情而改变对你的看法,毕竟这段时间,我们也一起经历了很多,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容易,我也愿意继续履行约定陪你走完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如果你还愿意的话。但是——我们也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该过去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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