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忘了?”王耀抱着电话也感到奇怪。 不是亚瑟忘记了这件事,而是在他眼中,这件事远没有王耀现在反常的状态重要,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但他可以一直等下去。 所以当他看到王耀卧室的房门冷不丁打开,眼中既是欣喜又是疑惑,虽然还不到饭点,但他快步走上前问他是不是饿了。 王耀摇了摇头,迟疑地问:“今晚是不是你父亲的生日?” 亚瑟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不好意思我,我这两天都过糊涂了,你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啊?要是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去买吧。” 听到这番话,亚瑟一时欣喜得都要落泪,“好,好,我们现在去买,一会儿我们去西区吃最好的法餐,你先换衣服,我去开车。”
坐在熟悉的副驾驶的位置上,王耀总算找回了一些人气,望着窗外的景色,生锈的脑子也终于开始转动了。 “对不起亚蒂,我这两天让你担心了。” “没事。我能理解你。” 亚瑟朝他温和地笑了笑,好像只要他肯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自己过去几天吃的苦都已经不算什么——哪怕那双黑眼睛里仍然有疏离和谨慎,但这已经是个很好的预兆了,不是吗? 遵照英国不成文的法律,王耀在亚瑟的陪同下,在花店里买了一篮素雅的鲜花,又在西装店里买了一条宝蓝色的领带,然后去了整个伦敦最高档的餐厅,吃了一顿法餐。用餐的过程中,王耀还讲了那个老掉牙的笑话:世界十大餐厅伦敦占俩,但做的都是法餐。 上流了一把之后,亚瑟又带他去咖啡店吃了点下午茶,一直到傍晚才驱车朝老柯克兰家出发。
但这注定是另一个非比寻常的夜晚。
因为在今天的晚宴上,柯克兰一家竟然奇迹般的齐聚一堂,为老柯克兰贺寿,甚至连老柯克兰本人在看见三个儿子两个儿媳整装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花眼又严重了。 这其中最令他感到震惊的,还是自己那个放浪形骸的小儿子的出现。要知道他向来是个反骨,平时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没想到突然出现在生日宴会上,老爷子顿时乐得合上不嘴。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小儿子出现的真正目的,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今晚参加老柯克兰先生生日宴会的,除了他的家人之外,还有不少公司高层和生意伙伴,冷清多时的大别墅终于多了几分人气,到处张灯结彩,还放了十几炮烟花,庭院上空飘荡着上世纪的法国香颂和美国爵士。
在见到阿尔弗雷德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王耀一颗悬着的心又向上提了几分,一方面是担忧他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他过分炙热的眼神会被家里其他人看见。矛盾的感情在他的肚子里搅成一团,令他一时感到呼吸不畅。 但好在阿尔弗雷德还是像一如以往,像个陌生人那样从他身边路过。 “耀,我刚问了管家,今晚准备了鱼子酱和红葡萄干果冻,你上次不是特别喜欢鱼子酱吗?还有果冻也非常好吃,我小时候最爱它了。”从楼下仆人间回来的亚瑟,高兴地与他分享自己刚得知的消息——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兴奋。 然而比起食欲,王耀现在的一颗心已经被紧张所填满了。他小心翼翼地低头问在他家吃饭有没有要讲的规矩,但亚瑟只是安慰他说除了要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仆人上餐之外,没有别的规矩。 等到了餐桌上,老柯克兰和他的夫人坐在主位,他们坐在主位的左侧,而斯科特、凯特和阿尔弗雷德则坐在他们对面。虽然老柯克兰要求自己小儿子坐到自己身边,但阿尔弗雷德却执意要坐靠着凯特坐,于是王耀不得不一抬头就撞见他的身影。 “爸爸,你最近还喝很多酒吗?”席间,亚瑟挑了一个话头。 “嗯,想喝就喝了。”老柯克兰咳嗽了一声,原本酱红色的脸又通红了几分。 “那你要记得让仆人把天台的门关紧。” 这时坐在王耀身边的客人跟着附和了一句:“对啊,你这个喝酒没个节制的老东西,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喝完酒爬到天台上坠楼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一天天都盼着我那一天呢是不是?我这个钢铁打的身板,再跳一回也摔不断,你们还是盼着玛利亚能怀孕吧!” 玛利亚是前一位离职的董事的妻子,因为一直不能生育,而且恰好名字又有几分宗教的神圣色彩,所以时常成为这群老男人私下的笑谈。于是饭桌四处顿时响起了隆隆地年迈的笑声。
王耀最害怕应付的就是这样的大家族,还好这群上流社会的人物还不把他看在眼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好奇地问了问他和亚瑟的事情,就无人问津了。这让他暗中松了口气,努力切割着镶金边的盘子里的牛排,恨不得把牛排切成丝,这样才不会在饭桌上因为吃完饭无所事事还插不进话而显得局促尴尬。 相比于桌对面斯科特、凯特和阿尔弗雷德三人的谈笑风生,和宾客推杯换盏,他和亚瑟这边倒显得格外冷清,鲜少有人问津。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景一下子就令他想起以前过年去长辈家串门,结果大家都围着那几个有出息的孩子转,原来在古今中外的家族的聚会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家庭地位和亲疏远近的差别。 然而最令王耀不解的是柯克兰家三兄弟的关系,特别是阿尔弗雷德。明明他们在A市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和亚瑟还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结果到了伦敦,他却明显和斯科特一家走的更近,而对此亚瑟又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们两个,变得越发令自己看不懂了。
“吃完饭我带你去花园里看看吧,我父亲专门搭了一个玫瑰花棚,非常漂亮。”亚瑟忽然低下头小声提议道。 “好啊。”去花园散步总比过会儿看他们跳舞好得多。 于是,吃完晚餐,在众人都纷纷朝舞厅走去时,亚瑟却礼貌地提出要带自己的新婚妻子参观一下别墅,需要提前脱离队伍,而这一请求也得到了大家的理解。虽然二少爷在家里不受宠,但是在礼仪上的周到却是有目共睹的,这也为他在许多人心中博得了些许好感。
而当亚瑟和王耀并肩走到一楼,正和他讲述大厅里那几幅古典油画的来历时,王耀没来由的感觉心脏一紧,下意识回头,竟然看见阿尔弗雷德正站在二楼楼梯的露台上。两个人一上一下,目光在几近凝固的空气中相交没几秒,他就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心痛伴随着他转身的瞬间接踵而来。
“不,王耀,留下来!”就在王耀要抽身离开时,亚瑟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留下来,我求求你,留下来。” 他固执地把话讲了一遍又一遍,如果这种方法有效,他宁愿从此把舌根嚼烂。 “……抱歉亚蒂,你先去花园等我吧,我,我一会儿问路过去。” 说完,王耀扭开了那只桎梏住自己的手,自始至终不敢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快步跑上楼梯,追随阿尔弗雷德的身影而去。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部镜头凌乱抖动的默片。偌大的一个别墅,每当王耀要丢失阿尔弗雷德的身影时,他总会在原处的拐角出现,但只远远地注视着他,停顿了两秒又消失不见。于是王耀就陷入了患得患失的寻找当中,他不敢出声喊他的名字,因为怕被别人听见,发现他们不伦的感情。 几次他在空旷的走廊里迷失方向,几次又重新找到了追寻的目标,希望与失望如日与月在交替升起。他像是被罚入一座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迷宫,但可恨没有伊卡洛斯的一双翅膀,无法奋不顾身飞向他的太阳。 阿尔弗雷德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本就敏感未愈的情绪,此刻更是走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当他再次拐入一条金灿灿的走廊,而走廊的尽头却空无一人的时候,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以及奔跑后的脱力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脚像灌了铅似的,已经无法再移动分毫,就在他要颓然倒地时,一股蛮横的力量从他身后拦住腰,将他拽进了黑暗中。 惊恐远不及喜悦来得快。冲入口中的霸道的热情,两只巨掌在他窄小光滑的后背的四处逡巡,他怀里熟悉的温度和荷尔蒙的气息,无不向他证实着来人的身份。思念如潮水般涌来,王耀也不再克制心里强烈的感情,两只手插进男人绵密的发丝中,给予爱人自己的热情。 在王耀快要喘不上的前一秒,男人终于肯放开他,然后把自己一颗脑袋埋在王耀脖颈里,侧着头紧贴他的耳朵念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这个小演员小骗子,我的宝贝,我的蜜糖,我的小甜橘小星星,你已经快要把我的心捏碎了,但我还是想你想的发疯。” “你才骗了我!”豆大的泪水打在男人的肩头,王耀一时分辨不出自己是喜极而泣还是伤心到了极点,“你让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你,是你骗了我!” “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你听——我的心脏正贴着你的肌肤在跳动,我是为了你而活。”顿了顿,他的声音平静的了一些,继续说,“王耀,别再听信别人的话,相信我,相信你眼前的这个人!” 王耀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不住地点头。这一刻恐怕不论阿尔弗雷德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答应。 情到浓时难免会干柴遇烈火。阿尔弗雷德把他抱到一个冰凉的台面上,很快就解开了他的上衣,在他胸口留下欲望的痕迹。 “阿尔,阿尔这是哪里?”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明亮的月色落在他和阿尔弗雷德的身上,但还不足以让他辨别这里的具体情况。 阿尔弗雷德低沉的嗓音里传来性感的笑音,“我们在——卫生间。你现在坐在洗手台上。” “什么?那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王耀惊慌地拽住男人正拉他西裤拉链的手。 “放心,这里是最偏僻的卫生间,而且你一进来我就把门反锁了。”说完,阿尔弗雷德坏笑着靠近他,“再说,让别人发现了又怎么样?反正我来之前就想好了,今晚要是我得不到你,我就去天台跳楼自杀。” “你又发什么疯?!” 但这一刻阿尔弗雷德的神情却十分认真,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轻轻揉着那枚从未脱下的定情戒,轻声回答—— “为你,我早就疯了。” 话音刚落,阿尔弗雷德就俯身埋在王耀的胯间,用嘴挑逗着那根精巧的欲望,突如其来的快感令王耀不自觉身体向后仰,头靠在水晶镜子上,嘴边泄出一声又一声轻吟,渐渐被爱人熟稔的手法拖入□□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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