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宁海潮这个富二代,他家人本来早就准备把他送去国外读书,未来这人到底会在哪儿实在说不准。 比如未来的一年多时间,宁海潮也就回来过两次,一次圣诞节前后,一次薛狄生日前宁海潮。 因为很久没见,薛狄喊上了邱正和邵峰、喻念,几人一起出去玩了趟,几天后宁海潮又飞回去了。 棉棉毕业一年后突然嫁去了新疆,因为路途太远,几个人还在学校的人,都没有参加上她的婚礼,在群里看小视频看完了她的结婚现场。 喻念和邱正两人准备考研,暑假时就没有回家,邵峰和兼职店里的女生谈了恋爱,暑假一边做暑假供一边谈恋爱。 薛狄又跟团出去玩了趟,临生日前回了学校,在寝室群里报告每个人的情况,宁海潮就飞回了学校。 他们大三的时候,棉棉生了个小孩,整天在朋友圈里晒自己小孩的照片。 宁海潮弄了个小工作室,几个人一起打游戏的时间都少了。 宁海潮大四的时候回学校住了大半个月,但几人都忙起来,忙着毕业论文、实习工作和考研,不再像大一时候一样,可以每天一起出去喝酒聊天,可以喝大后倒在学校草坪上看星星。 薛狄实习期回了趟家,爷爷身体不大好,在病床还试图个他安排些工作。 薛狄嗯嗯笑:“现在大学毕业不包分配了!” 老人家年龄大了,身体大不如前,病好后也常卧床休息,薛狄在床前照看了一段时间,又回去继续找实习工作。 本来是在集团内坐办公室画图打杂,后来被他当时领导带去了下面的项目部,每天在大太阳地下晒,还捡到了一只黄狗。 毕业答辩和毕业典礼,几个学院是分开的,薛狄土木工程系时间排的比较靠前,薛狄答辩完那天,天气异常炎热,从教室走出来人像是一块即将被烤化的冰块。 走到教学楼底的时,见到个熟悉的身影撑着把伞在树荫下等着,薛狄对着那背影吹了声口哨。 伞沿抬起来,宁海潮招呼他:“快快,太阳晒死了。” 薛狄小跑了几步钻进伞里:“你竟然还撑伞。” “少装,这么大太阳谁不撑伞谁傻X,答辩怎么样?” “还可以吧,能有什么问题?”薛狄问他,“你怎么来了,你们答辩不是还有几天?” “昂昂昂,来学校搬东西。”两个人撑着伞往宿舍方向走去,“你什么时候回你们那工地?” “毕业典礼参加完呗。”薛狄回。 宁海潮握着伞的手指上戒指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光亮,他非常随意地瞥了眼铺了满地的阳光:“那毕业典礼表个白呗?” 薛狄哈哈乐:“谁给谁表白?我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单膝跪地的那种。” “……”宁海潮也跟着乐,“谁表白谁是1。” “不要傻X,你最好真的能当着全校的人单膝跪地给我表白,反正我是做的出来的诶。” “要点脸吧。” “你那工作室怎么弄?” “搬回来看看呗。”宁海潮,“你那只黄狗呢?” “项目部养着呗。” “没人领养啊?” “你要啊,回头你去我们工地接回家养。” “我不要,好丑啊。” 快毕业的日子好像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差别,未来也没有什么好畅想的,大学四年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很平常的生活。 起床、吃早饭、上早课,和同学上课聊游戏、篮球和漂亮女生,下课、午饭,回宿舍午休或者打篮球、参加社团活动,和寝室的人玩游戏、聊天、晚自习、选修课、夜晚足球场的歌声和手牵手的小情侣。 认识的朋友很多,大家一起玩,看人恋爱、又看人失恋。 和一个在千里之外的人聊身边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回头才发现,那可是一段真棒的时光啊。 不仅是因为我们彼此认识了彼此。 还因为我们十几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美好的时光。 在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很棒的人。 完美的双倍。
第三十八章 咱俩还没谈恋爱呢 薛狄的大学期间没遇上什么称得上遗憾的事,唯一有些遗憾的事情,就是大学毕业典礼没参加上、毕业照也没拍上,四年同学就分别了,大学生活也结束了。 他爷爷在他答辩完后进了医院,住了两天后,他妈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 医院守了一夜,葬礼守了几夜。 寝室里没来得及收的行李,都是哥几个帮忙收拾好打包寄回了家。 中途宁海潮穿着一身黑色的正式西装,转机空隙来看了他一眼。 薛狄笑宁海潮来演电视剧的,宁海潮一边解外套,一边想着——他就不该把正经这两字跟薛狄挂钩,白瞎。 他瞅了薛狄两眼,伸手指了指眼皮下面,用眼神询问对方这是几天没睡。 薛狄解释:“我们家五代单传,得靠我守灵。” 宁海潮掏手机看了眼时间,闻言非常克制地笑了声:“五代单传可真行昂,你有没有点亲人离世的伤心模样?” 薛狄扬了下下巴,视线转了圈——他爷爷家亲戚朋友特别多,来来往往没一会儿歇,他又认不全,看着年龄一股脑喊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的。 之前来了一家据说是爷爷战友的儿子,他招待完人上香走了,这会儿燃着的香还没熄,他嘶了声,伸手捂胸口:“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我内心已经伤成了一个空洞。” 宁海潮受不了这人,胡说八道一点场合不分,斜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我给咱爷上柱香,让他别理你童言无忌。” 薛狄低笑了声,给他拿了三炷香,放蜡烛上点燃了,再递给他。 别人上香,薛狄得在旁陪跪,他跪坐在软垫上,垂着眼睛盯着面前的蜡烛。 宁海潮在牌位前行了个大礼,插上香后,长出了一口气。 本来上完香准备走,薛狄瞥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 宁海潮走过去,薛狄抬手给他:“扶我起来,麻了。” 宁海潮牵上薛狄的手,把他从软垫上扯起来,低声问:“你们这风俗就是你得一直跪这?” 薛狄一手握着他的手,一边弯腰揉自己的膝盖:“差不多吧。” 宁海潮震惊:“那你不要废了?” 薛狄抬眼看他,没忍住笑:“你他妈怎么什么都信。” “……”宁海潮无语,“我也没想到,你什么场合都他妈能说胡话。” 两人紧挨着穿过无数面容严肃的人,走到了屋外,薛狄仰头活动了会儿脖子,再抬手看手表:“什么时候的飞机啊?” 宁海潮突然莫名其妙凑近他,盯着他看:“要哭会儿吗弟弟?”他拍拍自己肩膀,“借你靠会靠。” 薛狄脖子扭到一半顿了顿,他拿下自己摸在后脖颈的手掌,笑了起来:“那我可不客气了嗷。”说着就要去捏宁海潮的胳膊。 宁海潮诶诶两声,拿起自己搭在身上的外套,见他这模样也跟着笑起来:“服了你了。” 两人眼见着差点又要不分场合扭打到一起去,薛狄的手猛地一收,转了个弯从宁海潮兜里掏出包烟出来,他回头往屋内看了眼。 屋内还是人来往穿梭,氛围非常严肃,灵堂正中放着牌位,照片里一脸严肃的老人正无声地看着所有前来祭拜的人。 薛狄咬着烟头,拉着宁海潮往更偏僻点的位置走去。 两人靠着墙角抽着烟,一根烟抽完,薛狄抬手把手表放到宁海潮眼皮底下。 ——这还是宁海潮几年前留下的那只手表,表带有些磨旧了。 宁海潮抓住他手腕转动着看了会儿,咬着烟头含糊着说:“回头给你换个表带。” “几点飞机啊,赶不赶的上?” “嗯,得走了,我打个车。”他伸手勾了下表带,而后才慢腾腾地掏手机打车。 “这么舍不得?”薛狄笑,宁海潮瞥他一眼,还没搭话,这人作势开始解手表来,“那解下来还你呗?” 手机显示已经有司机接单,距离三点七公里,几分钟路程。 宁海潮出了口气,手机揣回口袋,胳膊一抬,直接夹住薛狄脖子,牙咬切齿:“薛狄,当个人吧。” 薛狄噗嗤乐出一声,他抬起手揉乱了宁海潮的头发。 宁海潮啊啊叫了两声:“老子一千二特意做的头发。” 薛狄揉得更快了:“骚不死你!万恶的有钱人。”薛狄骂着骂着还起劲了,“别人毕业马不停蹄找工作,过上社畜和内卷的生活,你凭什么到处去浪,你是个人?!” 宁海潮想着没想脱口而出:“我现在给你买机票,一起去?” 薛狄哈哈笑,他摸了摸宁海潮脑袋,宁海潮揣兜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薛狄把脑袋抵过去,轻轻碰了下他的脑门:“好啦,下次见,宁宝。” 宁海潮深呼吸了一口:“妈的,怪舍不得的。” 薛狄双手捧到宁海潮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轻盈地亲了一口,也低声道:“妈的,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待那地儿都是什么气氛,刚看见你从门外走进来……” 不擅长正经说话的薛狄思考了一会儿,后半句话接不上来,索性掏宁海潮的兜,把他一直响铃着的手机拿出来,接通了司机的电话。 非常自然地告诉司机马上到,挂了电话后,宁海潮眼睛盯着他,好一会儿还笑了声:“我从门外进来怎么了?” “靠。”薛狄骂人。 宁海潮哈哈哈笑了出来。 薛狄盯着他,跟着笑了会儿,随后表情一正,故作正经状:“就是那种阴了很久的天,突然见到太阳,的那种感觉,你懂吧?” “……” “……” 宁海潮噗嗤乐,乐完哇靠:“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 薛狄昂:“我还能说出更恶心的话,你要不要听?” 宁海潮快速地瞟了一眼院门口的方向,他低骂了一声,晃了晃手机:“微信里跟我说,我得走了。” 薛狄扬了扬下巴。 宁海潮抓头发,整理衣服,看向院门外,最后飞快地一把勾住薛狄的后脑勺,在薛狄唇上迅速亲了下,语速飞快地说道:“本来有话想毕业典礼的时候说的,但不凑巧,这会儿在这氛围说的话,我怕你爷晚上找咱俩。” 薛狄低声笑:“不会真的准备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吧?” 宁海潮快速道:“我严重怀疑你根本不知道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什么概念。” “……”薛狄,“那你是不是要跟我探讨完了再走?” 宁海潮又快速地扫了一眼外面,语速慢下来:“走了。” 薛狄点头。 宁海潮手指点了点他眼皮下面:“注意休息,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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