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北戴河》作者:耳耳刀 文案: 互攻,互攻 “朱丘生是这世界上最高的山——朱峰,我根本翻不过。” ----- 朱丘生是我的小学同学,一次行侠仗义把我从枯井里救起来,从此被我赖上了。 后来他给我一个家,成了我的爹,我家长,我哥哥和我的心头肉。 但其实,最适合形容我们俩的,还是烟酒。让人上瘾的嗜好品,离了日子就不能过。 我人菜瘾大,我哥是我一沾就醉的酒。 我是他明知伤身,还抽了一辈子的北戴河。 外冷内热别扭酷哥X憨批怼精疯球美人 朱丘生(孬蛋)X卢子卯(傻帽) 1V1,he 食用指南: 1、互攻,前期年下,后期年上 2、第一人称 3、文里语言乡土市侩,不咋好听 4、破镜重圆 5、嘿嘿,中篇中篇,存稿多多
第1章 序·傻帽日记 傻帽日记 2月14日 天气晴 情人节前夕,公司的同事们都在给对象准备礼物,我也想给朱丘生准备一个,思来想去,不如写写我们俩之间的故事,结果一落笔就收不住,写了又臭又长十万字,硬生生把情人节礼物写成了人生回忆录。 朋友罗明看到了,说你这都能发本书,我说那就发呗。结果又在名字上犯了难,我说就叫我和我哥的小二十年爱恨情仇,他嫌土。最后临时抱佛脚看了点文学作品,决定采用一种浪漫的说法,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种。 罗明觉得不错,认定这是种借物喻人的手法(我们俩文学素养都不高),至于朱丘生嘛,他看见字就脑仁疼。 ---- 暂时不说∠( ᐛ 」∠)_
第2章 二年级,坐井观朱 朱孬蛋说自己是铁渣渣,我是他的金疙瘩。他说铁渣渣活该掉在山里烂了都没人发现,金疙瘩就算埋在土里久了,摸出来擦擦还能亮。 他说,我没什么好的,你出去吧。 我说,我不,我要死在山里,埋在他背上。 —— —— —— 第一次见朱丘生,他是深不可测的黑,我是乏善可陈的白。这么说可能太文艺了一点儿,具体的讲,就是他身上的泥一层压着一层,埋汰得连个人样都认不出来,我穿着棉质的小白衬衫条绒裤子,脸蛋儿干净地像个刚扎的纸人。 至今我都没明白,是不是身上越脏地位就越高。只记得锅子镇铜锣村第一人民小学的人把他当祖宗,却可劲儿地欺负我。 当时我八岁,上二年级。跟着我户口本上的父亲卢三白和本来在户口本上后来又迁出户口本的母亲陈翠雪回了铜锣村,之所以是“回”,是因为卢三白他本来就是铜锣村的人,现在又调了回来,当镇政府办公室主任。 这些都是背景,再说回第一人民小学。卢三白说自己是“人民公仆”,不知道我怎么就成了“人民公敌”。入学第一天,“人民”们就在我的白衬衫上踩了个大黑印。我当然文明,和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后被“人民”们推进了茅房里。 当时朱丘生刚放完水,我在被打的间隙,看见他往裤腰上系了个死扣儿。 他没管我。其实他是“人民”领袖,说一句我就能逃出魔手,但他没讲,可能认为没有必要。 然后我被打得鼻涕眼泪直流,懂得都懂,男性之间的争斗越硬气越不会被人小觑,像我这种哭鼻子的,会被长久地当成软柿子。 我在铜锣村的文化环境里水土不服,以理服人的招数并不好用。带头弄我的徐胖和徐二胖会在我“逼逼来来”之后大笑,说这小子喷的什么粪,然后在我的身上留下一处处伤疤。 他们很有经验,如果把我打得鼻子出血,会帮着擦洗干净。至于身上的伤,村里的小孩哪个不磕了碰了,根本没人会在意。 我曾经想过要不要提示他们,其实不用麻烦的,因为我的爹妈根本不会管我,更甭提像隔壁被打了的二傻子他妈一样拿着擀面杖出来揍,他们只在意我的成绩是不是像卢三白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名头(可能是副的,但是我忘了)一样响,一样牛。 要不是那次,我可能一直忍着。但那次风波成了我“公敌”生涯的句点,以及我人生的转折点。 矛盾的产生可以说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民”的顶头上司,我们的班主任林某突然任命我这个公敌为班长。 原来的班长是徐胖未来的媳妇儿,干得好好的,骤然被夺权,才九岁就用出了美人泪,一顿梨花带雨弄得徐胖是热血沸腾,冲过来收拾我。 我自然不怕,长期以来我积累了不少挨打技巧,知道以怎样的姿势挨打能最大程度减轻疼痛。但他们不按常理出牌,冲上来就解我衣服。 徐胖手劲儿贼大,一扯我扣子就崩了,我哭叫着护着我的衣服,他们说我就像村西头那个被捉住偷汉子的寡妇。 对啊,你看他老哭,娘们唧唧的。 长得这么白,是个小子吗? 说不定就是个娘们,没根儿呢! 咱扒他裤子看看? 然后是七手八脚,他们把我身上抓了一道又一道,裤子没护住四分五裂了,在混乱里各自为政。我看有人想扒我裤衩儿,卯足了劲儿一记扫堂腿,操起无影脚撒丫子跑了。 他们人高马大,还穷追不舍。我用了能破运动会百米纪录的速度快了他们一个墙角儿,然后一头扎进了学校后院的枯井里。 现在想想,连跳井都没嗝屁,我也是祸害遗千年了。 枯井铺了一半沙,很粗的那种,赤裸的膝盖在上面一挨,擦出一片血印子。当时是深秋,井里阴湿的空气又把把半裸的我冻得发抖。我看着井里的一方天,想起电视里一个大侠被阴湿的水牢冻坏了下面内啥,第一次产生了要死的想法。 我想的是要是真冻掉了,像徐胖他们说的,我变成了娘们儿,我就去死,反正不能让他们高兴。 我开始想怎么样实施这个计划,我还很矮,树杈子够不到,不如选在我家院子里的葡萄架。 但是这样就会留全尸,不能让他们发现,我还是得烧死。 最好一头扎在锅炉里,真暖和。 我正想着,一颗石子落下来了,在我膝盖弯儿上弹了下,不偏不倚正好扣在膝盖下方的韧带上,引发了膝跳反射,这样的准头让我严重怀疑这个人是个弹珠高手。 我一抬头,高手正站在井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大褂子和一条特肥的工裤,逆着光站着,双手抄兜儿。后来他告诉我,我当时很像他家以前死的那条没有杂毛的白狗。 但他没伸出援手,可能知道我是个大麻烦,沾上了就得倒霉一辈子。 朱丘生,我叫他,朱丘生。 他没应,像个哑巴,或者聋子。只两根腿挪了下重心,像是为了看热闹看得更舒服。 救救我,拉我上去,我说。 他还是没答复,又看了我一会儿,踩着一双破鞋走了。 他的脑袋慢慢离开井口那方天,我确定我哭了,这是最后一次拯救我小弟弟的机会。他在我的心里从“纵容暴力的从犯”变成了“救弟弟的稻草”,我急切地想他帮我,一个劲儿地哭。我的脑浆可能顺着眼泪流走了,我的脑浆一溜走,我就会不清醒。 朱孬蛋!我情急之下叫了他小名。 然后我怀疑我完了,朱丘生不仅不会救我的好兄弟,还会真正实践落井下石,让我这个刚上任的班长寿终正寝。 朱丘生的声音穿过来,居然没有被井壁吸走。 鬼叫什么,他不耐烦地说,却也没有多生气。 我是去拿绳子拖你,傻der。
第3章 孬蛋起源与嫚儿 说起朱孬蛋,不得不说起他的大号——朱丘生,这名字在村里一群三丫儿四柱五狗中间算是好的,但来历其实不怎么文雅。 丘生,顾名思义,山上生的。春天村民在山间播种长出作物,朱丘生的老爹老妈在山间播种长出朱丘生。 然后他还有个妹妹叫朱草生,你们懂我的意思。 可惜致力于生育事业的朱爹朱妈并没有那么强悍,他们在大自然里实现生命的融合却没脱离自然的桎梏。朱丘生晚产,生不下来,折腾了他妈一天一夜,他爹妈都气了,给他取名叫孬蛋。 他妹妹朱草生早产,快得像下了个蛋,他妈高兴,取小名叫好蛋。 但人不如其名,老天爷专跟人唱反调,孬蛋不孬,好蛋不好。孬蛋出生后他妈热热闹闹活了七年,好蛋出生后半个小时,他妈血崩,撒手人寰。 他爸一天后掉进山沟子死了,村里有“殉情”的传言。 既然能殉情,肯定是有情可殉,所以我一直觉得,身为爱情结晶的朱丘生血统高贵。 高贵的孬蛋用绳子拴了个套去套我的腰,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我从井里弄上来,然后他看着我,皱了皱眉。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是青一道紫一道流着血的印子,的确很狼狈。 我冷,我说。 他翻了个白眼,像死了多日的鱼,一脸对世俗的嘲讽,但最后还是会被腐虫吃掉。他脱下上衣,往我身上一丢,说,穿着。 一下子衣服罩了我个满脸满头。 朱丘生大我一岁,比我高了一截,我穿着他的上衣,遮到屁股,刚好挡住我前面印着个卡通小鸡的棉质小内裤,露出光洁的两条腿,用以后的话来说,是时髦的下衣失踪。 穿上了才发现,他的衣服只是看着旧其实并不脏。我闻到他衣服上有股淡淡的皂角味儿,不像徐胖他们有股汗臭,那是种纯天然无添加的味道,比洗衣粉好闻,我惊奇到表情堪比发现新大陆。 他皱眉,以为我嫌弃他。 我说,你怎么每天玩泥身上还这么香? 他极具讽刺意味地看了眼八岁的我,说,谁玩泥了?你以为我八岁小孩呢? 七岁小孩可能会生气,但八岁小孩就会顺着杆儿爬了。现在他就像只汁多味美的手枪腿,等着我去抱。我低头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脚,说,朱丘生你快看,八岁小孩的鞋子也跑丢了。 然后我顺利地坐上了他的小推车。 朱丘生是割猪草来的这儿,人民小学的什么设施都不好,就是猪草长得旺,可能这就是纯天然绿化。我坐在一堆猪草上,摇晃着自己的两只光腿,没以后长,但也算初具规模。 朱丘生不耐烦地推着车,和我说不想掉下去就坐好。 我不听话地没坐好,摇晃地幅度更大,向每个路过的同学招手,深怕他们看不见是朱丘生在推我,心里说,看见没有,我以后有大哥罩。 新认的大哥把我和猪草一起倒在他家院子里,跟扣垃圾的一样,我一个没留神就被他摔在了地上,身下面垫着一层猪草,一只没来得及避开的鸡在我膝盖上跳。他不知道从哪摸出双破烂的军鞋,穿得底都掉了的那种,粗声粗气地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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