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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脸太湿，擦的又太用力了。”潭星直言道。 “行，我的错，下楼吧，这回不擦了，等它自然风干得了。”季昊明再次用力甩了甩脸上的水，和潭星一起向外走，“不过……就我刚才那样，怎么都没把你逗笑啊？” 潭星瞥了季昊明一眼，边走边说：“没什么好笑的，丑了点儿而已。” “……，哦。”季昊明赶紧用手又把脸蹭了蹭。 福利院的早餐很简单，小米粥，馒头，小咸菜，然后一人一个鸡蛋，虽然感觉没有自己妈妈做的好吃，但是季昊明吃的很开心，也吃的挺多，两碗粥，两个馒头，或许是人多吃饭香吧。 吃过早饭，大家都回到了大厅里，一些年龄特别小的和残障不能自理的孩子由专门的护工看护着，其他的大部分孩子被三名生活管理员统一照看，小一点儿就自己写写画画，大一点儿上了学的就坐在一起写假期作业，如果是平时，一些特殊儿童会有老师来给他们上康复训练的课，但是放假期间没有，所以大家都坐在桌边做着自己的事。 季昊明什么作业也没带，就和潭星借了一本书，坐在潭星旁边，一边看书一边看他写作业。 潭星的字很好看，隽秀有力，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又写得很快，还没有连笔。 季昊明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句：“果真是字如其人啊……” “铃———” 过了大约一节课的时间，王院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铃铛，不停的摇，嘴里大声喊：“大家都出去活动活动，晒晒太阳，快点，都得去。” 小的孩子走在前，大的孩子走在后，不能走路的两个孩子被护工推着走在最后面。 从楼前绕到楼后面的操场上，熟悉的音乐一响起来，那定是要做广播体操了，虽然大伙儿的动作五花八门，但都是热情洋溢的，季昊明看着领操的潭星，不由得也跟着做了起来。 做完操大家没有马上回大厅，而是在操场上玩儿了一会儿，潭星一直帮忙照看着年龄小的和行动不方便的孩子，怕他们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碰了，季昊明也就跟着跑来跑去的。 活动完回到大厅时，季昊明没有再跟着潭星，他坐到年龄小的孩子那一桌，和他们一起玩搭积木。 “好了，现在我们需要再找一块红色的大三角。” “昊明哥哥，是这个吗？” “对了，你真棒！”季昊明摸了摸孩子的头，接过他手里的积木块，“我们来把它放在最上面……看！快乐城堡搭成了。” “哇～真漂亮！” “昊明哥哥真厉害！” 孩子们开心地鼓起掌来。 灿烂的阳光穿过窗口直直地照进大厅，又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地流淌到每个角落，温暖着所有人。 潭星抬起头看到季昊明，就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
第五章 星眸 吃过午饭，大家一起在大厅里看了会电视，然后就回宿舍睡午觉了，院长给季昊明找了一间空宿舍，让他在里面休息，房间是走廊北面的屋子，背阴很凉快。 季昊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睡着，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他看到梧桐树下的秋千上，潭星，正闭着眼睛，坐在上面轻晃。 转身走出房间，走出大楼，走进同一片树荫里，季昊明坐在了另一个秋千上，轻声说：“我听说院长让你罚站了，腿疼吗？” “不疼，”潭星睁开眼，看着远处的铁栅栏围墙说：“对不起。” “和我说吗？对不起什么？”季昊明转过头纳闷地看着潭星问。 “那块表原本不是你的么，”潭星淡道，“我觉得也应该和你说一声。” 季昊明愣了片刻才明白潭星的意思，随即对他说：“不是我的，你觉得我会把送给你的东西，因为你没要就转手送给别人吗？” 潭星没说话，仍然望着前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孟诗雨那块表是我爸送给她的，只是刚好和我的一样而已。”季昊明也转头看向远处，声音揉进温柔的轻风里，“其实不管是谁的，你都不用道歉的。” 远处的栅栏上爬满了五星花，一片翠绿上点缀着点点猩红，迎着烈日，虽没有繁花似锦，却是花开正好…… “潭星，你多大了？开学也上初中吗？” 季昊明没有继续手表的话题，因为他觉得不管那件事的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嗯，十三。”潭星也没有再说其他。 “是吗？和我同岁，”季昊明忍不住又笑着看向潭星，“潭星，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学习还挺厉害的，然后我有不懂的也来请教你好吗？” …… 开学前季昊明又去了两次福利院，渐渐地和院里的工作人员，孩子们都熟悉了起来，他性格开朗活泼，大家都愿意和他相处，就连小孩子也很喜欢他，总是“昊明哥哥，昊明哥哥”地叫。 新学期开始了，进入新的学习阶段，课程增加，作业也跟着多起来，每天都要写到很晚才能睡觉，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他总是不自觉地想：“潭星的学习是不是也这么紧张呢？他在新学校过得好吗？” 季昊明上的是本市最好的一所私立中学，学校抓的特别紧，周末还增加了一天的课程，季昊明已经一个来月没去福利院了，不过好在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他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去一趟。 国庆节放了七天假，1号、2号季昊明和爸爸妈妈回老家看了爷爷奶奶，晚上一回到家他就开始疯狂地写作业，因为季鸿要求他把作业都写完了才能去福利院。 通过不懈的努力，季昊明终于在五号的晚上写完了所有作业，获得了第二天去福利院的许可。 六号一早，季昊明如愿地拎着从超市买的各种水果去了福利院。 一进门他就被几个小孩围住了，其中有一个叫“小胖”的胖胖的五岁小男孩最会说话了，扑过去抱住季昊明的腿就撒娇：“昊明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我都想你了。” 季昊明把水果放到桌子上，轻轻掐了一下小胖的脸，“我也想你们了，昊明哥哥也想经常过来看你们，可是昊明哥哥得上学，还得写作业，唉，没办法啊！今天昊明哥哥有空了，所以马上就赶来看你们了，来，咱们切水果吃。” “耶，吃水果喽，我要吃菠萝。” “我要吃香蕉。” 福利院的阿姨拿来水果刀和案板，给孩子们分水果吃。 季昊明拿起一个火龙果，从中间竖着对半切开，然后把果肉从里面挖出来，在案板上切成小块，最后再放回火龙果的外皮里，他拿着切好的火龙果走到潭星跟前。 “潭星，吃火龙果吧，红心的。”季昊明用火龙果挡住了潭星看书的视线。 “我先不吃，你吃吧。”潭星说了一句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书。 季昊明又把火龙果向前送了送，接着说：“吃完再看吧，火龙果很有营养的。” 潭星看了他一眼，把书放到了一边，然后看了看火龙果，指着火龙果顶部的小叶子说：“我怎么觉得……它和你的发型挺像的呢？” “哪里像啦？”季昊明皱眉。 “都是翘翘的。”潭星看到季昊明紧绷着脸不说话，赶紧又加了一句，“还都酷酷的。” 季昊明听了后半句立刻翘起唇角脸上带笑地说：“是挺酷的，和别的水果长得都不一样，而且最主要的是它营养丰富，对身体好，你赶紧吃吧。” “行，”潭星拿牙签扎了一块举到面前说：“谢谢了，我现在就吃。” “潭星，你在学校还适应吗？学习怎么样？”季昊明挺担心地问，他知道潭星去的是本区的一所普通中学，教学质量和学习环境都不是很好。 “挺好的，学习还行。”潭星边吃边说，“你呢？你们学校要求很严吧？学习是不是挺累的？” “不累，挺好的，虽然作业多了点，不过我这么厉害，分分钟的事儿。”季昊明轻松应道，顿了一下他又看着潭星认真地说：“潭星，我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点我们学校的题纸吧？” 潭星看着对方眼底淡淡的黑，温声说：“不用了，太麻烦了，而且我也不一定有时间做，你学习那么累，没事时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别总往这跑了，这离你家又不近。” “嗐，我这不是劳逸结合么，”季昊明不以为意地说，“来这我感觉挺放松挺开心的，回去学习都有劲头了，你放心吧。” 潭星把目光从傻呵呵笑着的季昊明脸上移开，把火龙果向他推了推，说：“一起吃吧。” 两人正吃着，蔡志成手里拿着香蕉走了过来，“昊明，你的学校怎么样啊，我听说那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就那样，没什么大感觉，反正我就知道所有人学习都挺拼的。”季昊明抬头对蔡志成说，“你怎么样？学习跟得上吗？” “我？”蔡志成撇了下嘴，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没长个学习的脑袋，到时候能拿个毕业证就行了，然后念个职专什么的，诶昊明，你这香蕉真甜。” “哦，那你就多吃点儿。”季昊明笑着说。 “当然得……”蔡志成话没说完突然顿住了，随之便“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你……你们俩的嘴，牙……哈哈哈……” 季昊明和潭星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突然就明白蔡志成在笑什么了。 “呵呵呵……”季昊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潭星则一脸淡定地说：“吃完火龙果不是都这样嘛，有这么好笑么！” “你很可爱。”季昊明憋着笑说。 潭星看着季昊明嘴里那两排新鲜的紫红色牙齿，听着从其中蹦出的这四个字，直接回了他一句：“你很可怕。” 下午福利院大扫除，王院长让季昊明回家，季昊明没走，特别高兴地说要跟着大家一起干活，于是王院长带着赞赏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们有的扫地，有的拖地，有的擦桌子……像潭星这样个子高，行动方便的就帮着保洁阿姨擦玻璃，季昊明比他个子还高一点，就也跟着擦玻璃了。 要说扫地，季昊明还行，平时在家也经常干，可是擦玻璃，他还一次没干过。 “会吗？”潭星问。 “会。”季昊明肯定道，心想：“不就是擦玻璃嘛，有什么难的，大不了看你怎么擦我就怎么擦呗。” 先擦大厅的，他俩的个子比阿姨们还高，负责擦最上面的一排，两个人都不用踮脚就能够到。 潭星擦了一会儿走到季昊明那边，看到他正擦着的玻璃上布满了一条条，一道道的水痕，无奈道：“你不是会吗？这怎么比擦之前还脏了，画水墨画呢？” 季昊明难得听见潭星开玩笑，扭头笑了笑，看着他说：“啊，怎么样，画的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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