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温馨的画 【“就是像心脏扑通扑通跳，但我能确定不是我的心脏。”】 生死离别是每个人活在世上必须要经历的事。 经过宋珉的开解，钟今在睡觉前就恢复了。 死亡是常见的，人不能一直活着对逝世人的悲痛中，更何况对于林橙来说肯定也是一件好事。 想通了的他，拉着还没睡着的宋珉起床给小橙子烧钱。 过年过节都要祭拜祖宗，家里有之前剩下的纸钱，钟今放在铁盆里全给小橙子烧了。 人不能死了和活着一样没钱。 那件没有干得羽绒服在他们一回家就挂在了阳台上，现在已经充满阳光的味道，钟今把所有买给小橙子的东西装在一个袋子里，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别人拿走了。 钟今闻着空中燃烧的烟味，问宋珉：“小橙子能收到吗？” 宋珉躲开即将飘在身上一片猩红的灰烬，信誓旦旦地说：“能。” “你怎么知道？” 宋珉把铁盆用湿毛巾包着搬到一个风吹不到的地方，说：“我问了蒋奶奶小橙子的八字，在包里面写了一张纸，上面有他的一些信息。这种有名有姓的东西是不会被其他人抢了的。” “那就好。” — 第二天，钟今失眠了，他睡在床边上玩手机，从凌晨两点醒来，一直到五点都没闭眼。 给已有三月没联系的爷爷发送了一条信息，“爷爷，有没有什么对学历没要求，同时又可以让挺多人一起的工作，最好还是那种可以保证每个月能赚到每个人的工资。” 手机另一边的钟爷爷嫌弃地看完现在才来的消息，给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几种方案。 点了点他的新宠物乌龟的头说：“和你一样，速度慢。” 窗帘下藏了一个没有合上的窗户，夜间风多，不透光的布料被吹起一个个大包，钟今玩累了，把发热的 手机放在肚子上，即便是隔着一层睡衣，肚子依旧感到了热。 他数着窗帘被风吹起几次，安静地看了十分钟，数字从四变成五。 已是冬天，野外没有了青蛙叫，一些喜欢在晚上叫得昆虫也进入了冬眠。 风停了，钟今也困了，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准备入睡。 一个小时后，床边的被褥已经冷了，盖在宋珉身上的被子出现在钟今身上，窗户也被关上了，通风口变成了门。 钟今被鞭炮声吵醒，在禁烟花爆竹的大城市，他已经很少见到、听到了。 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响一次，在里面钟今知道响起鞭炮声就代表有红白事。 它即代表好又代表不好，小孩满月酒是从放鞭炮开始，去世也是用鞭炮送去另一个地方。 人的一生从鞭炮声开始，也从鞭炮声结束。 宋珉中午才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一包白色外壳的烟，一个粉色的毛巾。 “我给小橙子换了一个新棺材。” “我梦到小橙子了，他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妈妈，他还说以后会来找我们玩。” 俩人一同开口，主角都是已经远去的小橙子。 “快来吃饭！” “好。”宋珉早已在小橙子家吃过饭，大锅饭味道不美味，但他还是尽量吃饱了，这是第一次在小橙子家吃饭，也会是最后一次。 — 晚上他把林朗他们都带来了，给小橙子开了一个简易的追悼会。 座位还是七个，属于小橙子的那个位置上想以前一样，放上了他爱吃的排骨、饮料。 “让我们一起为小橙子迎来了新的生活，脱离苦海而庆祝。”讲话前还清了下嗓子，像是要上台发言。 “苦海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林升问道。 钟今先给小橙子夹了一块西兰花，才回复他的问题：“苦海就是不好的生活。” 林朗把嘴巴里的大块排骨拿出来，用不稳筷子就用手捏着：“小橙子就是吗？” “对。” 笑佳回忆道：“那小橙子能脱离苦海太好了。他妈妈以前经常打他，还不给他上学，要不是村长和奶奶去他家说，他都上不了学。” 小朋友虽经历少，可眼睛会看。是好，是坏，都能够分辨出来。 钟今朝着空了的位置笑了笑，说：“对呀，所以他要去好的地方生活了。” “那他以后还会来找我们玩吗？” 吃饭时只能喝一小杯饮料，钟今监督他们把饭吃完，又倒上了一杯凉白开：“当然会。” 笑佳在自己鼓起来的口袋掏出一个和她巴掌大小般，花花绿绿的一个小册子，仰头看向钟今：“有打火机吗？” “有，等我去拿。”身上没有带打火机，他和宋珉都不抽烟，昨天在门口的鞋柜上放有一个。 等放在笑佳手上钟今才问她要来干嘛。 只见她爱惜地摸摸上面的放大镜，说：“这是我送给小橙子的礼物，他最喜欢玩这个了。” 其他三位小朋友见状也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小小的桌面上被四个精心准备的物品占了一半。 “你们有这个环节怎么不告诉我们？！”虽然给小橙子烧过去了不少东西，可他们是一个团体，缺一不可，少一个都是对收礼的人不尊重！ “我们不是商量好的。”没有提前说，笑佳本以为只有自己准备了。 林康护住自己的礼物：“对啊，都是悄悄的，打算给小橙子一个惊喜，我连哥哥都没有告诉噢。” “你找一张纸出来，我们现在弄一个六个人一起的大惊喜。”笑佳想到了一个带他一起的好办法。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空白的纸一楼没有，全在二楼，而钟今又不想爬楼梯，只好沉重地拍上了身边人宋珉的肩膀。 “明天带你一起晨跑。”宋珉走前向钟今发射了一枚没有懒觉睡得炸弹。 纸来了，笑佳不知道从哪个袋子里摸出了几根彩色蜡笔，她先开头画了一个太阳，然后把笔递给下一个人：“这个大惊喜就是给小橙子一幅画。” 一人一笔，十分钟就完成了一部夕阳下奶奶牵着迷路的孙子回家温馨的简易画。 那个已经收好了的铁盆又拿出来点上了火。 — 凌晨一点，漆黑的房间里亮着两束光。一束打在一脸认真看网友评论的钟今脸上，一束打在快速敲下自己的评论并发送的宋珉脸上。 “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 “就是像心脏扑通扑通跳，但我能确定不是我的心脏。” “难不成是我见鬼了？我先睡了，你等我睡着再睡啊。”钟今说完立马放下手机，把在外面吹风的脚伸进来，双脚带着被子向上抬，被子就落到了脚下，再把脚放下去压着，脚下不留一点缝隙。 全身上下只剩一个头在外呼吸空气，如果不是还要呼吸空气，恐怕连头都钻进去。 宋珉今天没有听见钟今口中说得那种声音，但他大概知道是什么。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听见，是大货车已停下，未熄火的动静。
第三十六章 柏木 【钟今认识了以前没见过的植物，它们是路边小草也是可以救人的药材。】 今年的雪下得早，未到一月份就已在干燥的空中飘细雪，捏不成一个雪人，与宋珉出门倒是会共白头。 钟今不喜欢雪融化在衣服上，昨天一听宋珉说要带他去看些冬天的美景，就翻箱倒柜找出了伞。 路上行人都不打伞，于是他出门前在心里犹豫伞要不要打。 宋珉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打开与外隔绝的大门，撑开伞，把钟今带到自己怀里，避开从自家经过的村里“大喇叭”，在村里广为流传的话都是出自他口中。 在夏天正好可以使俩人都在伞面下，而因为冬天的衣服厚，他们紧紧靠在一起也无法避免雪。 宋珉把伞向正在观察地上有没有蚂蚁的钟今倾斜，说：“不能要别人的习惯来对待自己。”手里握着属于他的巧克力，手心热。他能感觉到带有未知惊喜的巧克力，微微有些变软。 钟今不仅不喜欢雪融化，也不喜欢带围巾，不是很冷的天他通常不带，即便是天冷，他也在出门前给自己加油打气说今天不冷，整个冬季没有带过一次。 宋珉不想撒开快要给钟今的巧克力，于是低头用额头感受他脖子冷不冷，体贴问道：“要不要带上帽子。” 钟今被他额头带来的冷碰到，轻轻颤抖了一下，缩起脖子：“我刚才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冷的，现在被你冷到了。” 听到他冷，宋珉也不再铺垫今日给巧克力时的小惊喜，伸进他口袋，食指点点蜷缩的手，平稳的放在他手心，还趁机捏捏他大拇指，交接仪式完成，宋珉用空出来的手艰难的给他带上卫衣自带的帽子。 钟今有了新的东西，放弃了无聊的观察蚂蚁，小心翼翼地拆开，巧克力他已经吃腻了，拿出被透明、无害塑料包住的数字，然后瞄准位置，巧克力塞进了宋珉嘴巴里。 巧克力还有一个别名“牙黑黑” 宋珉才开始吃，钟今就已经想到了等他一笑牙齿上的黑色物体。 雪在半路停了，宋珉抖掉雪，收伞，看天气预报，还抽空看了一眼对着自己狂笑不止的钟今，不明所以。 “笑什么？”未来两个小时都不再下雪，伞现在用处不大，他把伞挂在回家路上的一棵树上。 “蚂蚁呀嘿。”呀和牙不是一个读音，由于表达者说得快，接听者也就只能听清楚个大概。 “眼神这么好，你还能看到蚂蚁的牙齿。”于是接听者并没有明白他话里想表达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村子不大，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地方。 有几座小山，灰色与黄土连接在一起，还有几株干枯了的野草，春季从夹缝里冒出头，最终在冬季进入冬眠，来年春季又将变成嫩绿的“小生命”。 他们找到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上，向远眺望着，这里在夏季应该是一个小水潭，水退后，石头上留有黄土的痕迹，地面早已开裂。 钟今看好位置跳下去，在上面看着这个坑还挺矮的，等下来后发现竟然比他还高。 和他同站的宋珉一个没注意人就消失了，他跳下去的时候手条件反射想要拉住他，看着钟今安全地站在下面，心里庆幸，幸好没有拉住，四周都是小石块，不然等碰一下，又是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他朝还在上面的人招招手，欢快喊道：“你快下来看看不同的风景！” 宋珉没有像他一样莽撞，他通过旁边的小路走下来，教训道：“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就刚跳下来，等受伤了有你难受的。” “我看清楚了。”钟今说完偷偷观察宋珉有没有石头高，和自己一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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