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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今干脆就在一起买了，指着已被烧黑的蹄，补充道：“再来四个猪脚。” “排骨下面要带肉吗，还是只要骨头？”一般都是带下面的肉一起捆绑销售，既然是个大客户，那自然是要问清楚，并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只要骨头。” “只要骨头的话一斤是有两根。” “没事，我们人多。”七个人呢！ “好勒。排骨七斤八两，猪蹄四个十六斤，你拿好。”宋珉先一步上前接过，钟今掏出手机正准备扫码，宋珉就已经拿出现金给了老板。 “走，去下一个地方。” “不是说好今天我买单的吗？”钟今提过来塑料袋一边的提耳，不满说。 “条件反射，一下忘了，等买其他的你来付，我绝对能控制住。” “好！” 一下子解决两个菜，钟今在去前一天定好虾的摊位路上，想到林朗要喝得汤，是只用玉米熬，还是加一些其他的熬，他没有喝过他口中的玉米汤，不知道该用什么食材。 决定求助一下，居住更久的宋珉，“玉米汤里面要放什么东西吗？” “我喝过一次，把甜玉米剥成一粒一粒的，里面的配菜有百合、莲子，热的时候当汤喝，冷了就成糖水了。” “好喝吗？”听到这样的描述，钟今也对玉米汤馋了。 “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 列好了清单的采买花不了多少时间，才九点半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了。 钟今瞅着长大嘴巴的后备箱说：“两轮似乎太小了，不够我们放。” 宋珉也看到了，两轮方便，不过东西一多确实不够放。 — 今天周五，四点五十钟今就在公园等着他们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十分钟不长，玩玩健身器材就过去了。 幼儿园的车到了，车门打开，钟今走上前，这一次是他一个个接下车的。 “哥哥！”刚下车的小朋友见到了已经有一周未见的朋友，兴奋地围着钟今叫着。 钟今喜欢他们这样叫自己，像幼儿园里称霸的大王。不过他已经是一个沉稳的大人了，不能让小朋友发现，只好故作镇定地公布让他们更加激动的事，“今天吃大餐！” “好饿呀！小宋哥哥现在有没有煮好了呀？” “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们了。回家放书包，马上向大餐出发！” 一回到家他们就自觉地坐上自己选好的位置，等着开饭。 以前的碗都是一小个，今天则是一个大盘子，里面有五个人点的菜，还有一杯果汁。 五个小朋友吃得不亦乐乎。 — 某天凌晨许久未上线的“今天很开心”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一段乌漆麻黑的视频，只能听见一声声狗叫，离得不远的狗和离得挺远的狗在对叫，配上了四个大字“午夜惊魂。” 底下立马出现了几条评论 [四点半：谢谢，瞬间清醒。] [齐大名旦：话说，半夜狗叫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奥斯曼帝国：楼上请闭麦，你知道在1：22这个时间段说出这样的一段话，对一个妙龄少女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吗？（配上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狗的表情包）] [斯蒂芬门：哈哈哈哈，楼上别害怕啊，可能就是小狗狗交朋友的方式呢，只是比较独特哈哈哈哈哈。] [东二门：楼上你信你说的话么？我有点不信。] 钟今缩在被子里一条一条翻着评论看，看见有不少人被吓到“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乐得不可开交，就差在床上打滚了。 自己也发了一条评论。 [今天很开心：大家晚安，好梦。] 发完就开启静音模式，放下手机闭上眼。 闭眼还没一会，又睁开了，转过身埋进宋珉怀里，亲了亲他的喉结，轻声说了句：“晚安。”就又重新闭上眼了。 “晚安。”黑暗中宋珉传来低哑的声音。 “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以为你要喝水，怕你怕黑。”揉了揉他头顶，低头讨了个吻，手放在钟今脖子上，微微用力，使他重新靠回胸膛，“快睡。” “嗯。”钟今闭上眼睛应道。 过了一会儿，数羊没数睡着，他开始思考今天刷视频看到的一个疑问。 他知道宋珉也没有睡着，便直接开口问道：“溺水身亡的尸体为什么要在河边放三天？” 晚上宋珉通常都是直接避开这些话题，不过今天不一样，要遵守承诺，“招魂。” “尸体不会腐烂吗？” “天冷就不会。” 今天钟今拆出来的奖励是“服从”。
第三十四章 冬天，很冷 【“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现在是冬天，好冷的。”】 天气渐冷，绿叶变黄落光，地面布满一层自带音响的枯叶。树木成了光枝，夏天被叶子挡住的鸟窝也在冬天露出。 钟今入冬后就不喜欢出门，对天冷没有什么太细的感知，只是在某一天说话突然就有了“白烟”，这才知道已经这么冷了啊。 五人小团体只有小橙子一个的衣物是捡着姐姐剩下的，对他们家庭情况，钟今也有些了解，并没有穷到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别人怎么想他不清楚，可能是单纯地不喜欢吧。 他常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能随意扣帽子给别人，却还是会忍不住责怪那不负责的一家人。 有一次他路过小橙子家，听见了一群人坐在里面聊天，也听见了谈论的主人公就是他和宋珉。 无非就是一些说他们人傻钱多，帮别人养孩子，既然喜欢，那干脆把那个扫把星送过去给他们养，反正两个男的也生不出孩子。 村里的人他大概全都认识了，自然知道现在说话的就是小橙子嘴里不喜欢自己的妈妈。 他听完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心脏早已在美满的家庭养得能承受负面的一切，这些背后说人“坏话”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件。 人在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从小没有困难，以后也不会有的情况下，慢慢地就对身边一些与自己不同的事物起了悲悯之心。 他们不想要、不想养，他和宋珉又不是没有能力养。 — 在酒店钟今睡得不踏实，醒来的时候比宋珉还早，天亮得晚，街上的路灯不知在什么时候关掉了。 昨天来了县城，在服装店里进行了一波冬季大采购。 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整了两套，就在买完天黑回酒店的时候，路过一家名气很大的店，宋珉对橱窗里一件明黄色胸口有个太阳刺绣的童装羽绒服停下了脚步，他觉得很适合小橙子。 钟今留意到身边人的停顿，也抬头看向那件衣服，第一反应就是小橙子穿得肯定好看。 他们之间的默契现在已到达满分，两个人相视一笑，一起走进了店里，钟今付钱买下了。 晚上在酒店里用洗衣机全部洗了一遍，这样等回家了送给他们后就可以直接穿。 在县城的第二天是个大太阳，钟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睡够觉，睡眠质量不足，右眼皮每隔半个小时就会跳上一分钟。 他用手按住，不让眼皮有动作也不管用，一松开手又跳个不停，他有些烦了，停下了手，干脆让它跳吧，等累了自己就停了。 退房前一个小时收衣服时，钟今发现只有小橙子的那件明黄色的没有干，其他的都已经干得透透的，他没有多想，可能是因为太厚了导致没干的吧。 回到家还没有到五点，钟今心急，想给他们提前知道自己准备的惊喜，在公园数着秒等着他们回家。 幼儿园五点整准时到，打开门后只有四个小朋友下了车。 钟今见只有四个，以为小橙子请了假，太过激动的心使他没有看到眼眶红红的笑佳，随口问道：“小橙子呢？” 笑佳哑着嗓子说道：“他在河边。” “这么冷的天在河边干嘛？今天是感冒了吗？怎么没有去上学。走，我们去叫他回家。” “他回不来了。” — 钟今看到那副就用几块木板做的棺材，动动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中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有点喘不过气。眼睛被刚才的那一阵风迷了眼，流下一滴泪。 钟今没管，任由它流下，然后蒸发，消失，和小橙子一样。 闷闷不乐地走到宋珉身边，低着头牵着他的手回家，走到拐角处转过头再看了几眼那个简陋的棺材。 一路无言。 进到家门，站在玄关处，看着沙发上昨天买的衣服，黄色袋子里装的是小橙子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看着看着就鼻子一酸，转过头，问宋珉，“这对小橙子来说是算好还是不好呢？” 宋珉并没有开口安慰他，而是直接上前拥抱他，手在钟今后背轻拍着。 宋珉比钟今早来这边，自然知道小橙子的家人对他并不好。 上一年冬天，温度都零下了，别的小朋友都穿的跟个球一样，可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还破了几个洞，风吹过来冻得瑟瑟发抖，小小的一个蜷缩在自家的墙角，整个小脸紫青紫青。 当天就给他买了几身衣服，穿上牵后着他的手带他进屋，看到他家里人都围着桌子在烤火，有说有笑的，根本没注意小橙子不在家。 这还是往好了想，是没注意。往坏了想，谁知道会不会是故意把他赶出去的。 宋珉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门口咬着牙大声说道：“天这么冷，给孩子穿这么少，不在家都不知道，自己倒是烤着火舒舒服服。” 而他们呢？他们只不过敷衍道：“哎呦，以后我们注意就行了，大过年的，别这么大火气。”然后继续聊天，都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拉小橙子去烤火。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宋珉也不好再说什么，同时也怕，自己让他们不开心了，他们拿小橙子出气。只好忍着气，把小橙子送到桌边，然后放下剩下的几套衣服，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冷风打在脸上，宋珉在来着之前从没想过、也没见过，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忽然，天空中飘下了雪。 期待了许久的初雪，在自己并不太开心的日子降临，这算不算是老天在安慰自己？ 迎着雪走回了家。 — 宋珉看着窗外同样也在飘雪的天，才明白，并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老天也在为小橙子流泪。 盯着窗外枝头上栖息的喜鹊良久才哑着声音开口道：“对他来说，很好了。” “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现在是冬天，好冷的。” 钟今埋在宋珉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流着泪，说话声音都带上鼻音。 宋珉下巴靠在钟今头上，闭上双眼，眼泪划过脸颊，吐出一口气道：“这个冬天冷够了，以后的冬天就再也不会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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