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手抽出去。 程礼却牢牢地压着他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两人凑得太近,章司都有了一种他咬的不是冰棍,而是自己的错觉。 程礼第二口就直接把剩下的部分全吃掉了,也是这会儿才放开了章司的手。 章司立马侧过头去,说:“我想回家。” “嗯。”程礼似乎没把刚才的一切放在心上,也没有以此为由继续纠缠着章司。 他知道章司现在的心里还没有将自己彻底剔除出去,就足够了。 他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徘徊在某个人身边,将章司送回家,准备又外出去处理要事之前,突然拉住了他。 “最近,还是不要跟徐文舟走得太近。” 章司既没回他,也没问他为什么,只垂着头,看着两人接连在一起的地方。 “如果你还有一丝对我的信任,就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程礼继续道,“而且人不可貌相,任何一个无缘由接近你、对你好的人,都不值得交付真心去完全信赖。” “那你呢?”章司终于忍不住开口,“每回无缘由接近我、莫名其妙对我好,是为了得到什么?” “……”程礼顿时眯了眯眼,“谁又跟你说了什么?” “你的行为和你的情绪总是变幻莫测反复无常,怪异又突兀,这样还需要别人跟我说吗?” “如果非要说想得到什么……”程礼淡淡道,“总部业务那边有一个大项目需要对接,爷爷最近在物色项目负责人选,如果你乐意,就在爷爷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章司到没想到他还真的一脸认真提了出来,往常程礼直言向自己求助的次数并不多,一只手的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但他也没有随意作决定:“爷爷有自己的考虑,我影响不了他的判断。” 程礼惯会看别人的脸色,他猜到章司是在纠结要不要帮自己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放心,我没真想让你去跟爷爷提。” 徐文舟上回的挑拨离间,效果还不错,章司确实开始跟他有了隔阂,而且一时半会他还做不到完全将之消除。 但好在章司也不是听风就是雨,虽然因为涉世未深,心机城府还显得很稚嫩,只要稍微引导,他总会审时度势看清局面的。 章司看着他,心里乱糟糟的,不再想与他拉扯太多:“知道了。” 程礼离开了。 章司回到屋里,没发现爷爷的身影,问了佣人说是没多久前出了门,但没有交代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没多想,解决完午饭后就回房躺着了。 准备小作午息时,徐文舟突然打了电话进来。 章司想起程礼走之前叮嘱自己的话,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了。 “你这两天,又跟程礼和好了?” 章司一时间没有多想,他回:“他是因为爷爷的吩咐,才跟我走得近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的想法呢?你还觉得,他待你好是纯粹的好吗?” 章司皱了皱眉,这才隐隐觉得他这话问得有点奇怪,而且语气怎么听起来有股恼怒的意味? 他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会管那么宽吗? 章司说:“你们以前不是一起玩的吗?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那边似是叹了一口气。 “生意人,哪有表面单纯的。” 这话其实也把徐文舟自己套了进去,但他也是实话实说。 他了解程礼的做派,却没想到他的手段这么厉害,章司本来还被自己说服得开始与他分割楚河汉界的。 可才过没几天,两人的关系又变缓和了。 章司也不算完全同意他的观点:“生意场上什么事不奇怪,但人各有志,不一定全部人都是世故圆滑,或许有的人,对待生活和工作的态度能分得开呢?” 徐文舟淡淡道:“你和程礼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有了解他的全部吗?不要忘了,他原本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只不过是被你带回了章家,有了机会,才会有现在的成就。 “谁又能知道,真实的他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如果他是一个安分的人,华如的股份会全部归在他的私人名下?” 章司说:“他现在还是章家的人。” 徐文舟有点被气笑了,笑他的天真:“别忘了,你自己才是流着章家血脉的人,而程礼于章家而言,算什么?如果真如我所说,他是个不安分的白眼狼,你能还能继续用你爷爷的心血,将他越喂越大?” 章司脑子顿时一嗡。 爷爷的心血,当然不能被他挥霍冒险,他还没有成长到承担一切风险,所以他只能尽自己努力去规避。 对比起来,给予程礼信任这件事远不如规避风险重要。 徐文舟继续道:“程礼能有今天的成绩,说明他的能力确实不差,而且比一般人都有天赋。所以你没有必要担心因为自己的疏离,会让他深陷泥潭。你想想,与你分开的那两年,他不就是成长得飞快?” 作者有话说: 程礼小时候也没去过游乐园,本来也打算收手不伤害章司了的。 但徐文舟……太坏了,又挑拨离间。
第28章 别怪他赶尽杀绝 章司不说话。 徐文舟也没有逼他太紧:“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更何况,他对你好也不见得是出于真心。” “可……你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外人。”意思就是,他也不可能站在他那边选择相信他。 “相不相信,那就是你自己的考量了,我当然没有立场干预。”徐文舟道,“你也不用因为程礼而太过忧虑,他的实力,也不会因为你的稍加防备而折损大半。本来我不该跟你说太多,但好歹是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陷进去太深。” 章司的态度果然有所触动。 仔细一想,程礼主动接近自己,确实十有八次是因为爷爷的吩咐。 华如虽然只是子公司,却也都是章家的产业,如果程礼别有用心,就不会只。 爷爷很少会跟他说起公司的遇到的危机,章司也不知道这件事引起的影响力有多大。 他想起程礼最后跟自己提到的那个要求。 其实也不算是要求,程礼没期待自己能帮上忙,或许是不觉得他会出手干预,也或许是对他的不上心充满了自信。 程礼对待自己,更多的是出于利益考虑。 他们之间只有一层若即若离的利益关系牵连着。 究竟是不是狼子野心,是不是忌惮或顾虑,到时候可以看看程礼对待自己的反应,再做定夺。 往后的日子,程礼依旧会主动联系自己,和他一同回了B城,接他上下课,带他去吃饭,偶尔也会留在他的公寓借宿。 只是每回想着要从他那边了解公司的事时,程礼总会敷衍过去,然后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一连好几回,章司终于相信了他在自己面前,是戴了一个面具的。 面具太厚重,他的防备心也太重,章司根本没有揭下面具的机会。 章司后来对他的刻意靠近有些许抵触,程礼只当他是偶尔闹别扭,便也没太在意。 一直到年底的时候,章老爷子那边已经确定下来,对接那个大项目的负责人选,给了章家的一个在总部上班的外家亲戚。 程礼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立马就想到了章司。 这件事情,他只跟章司提及过,当时他还开玩笑的说,让他在章老爷子面前替他说说好话。 话确实说了,可并不是好的。 他不期待章司会站在他这边,毕竟他先前对章司并不好,他自己都很清楚,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两人最终还是走到那一步。 明明他本来也打算着要放弃了。 明明他开始想着弥补,前些日子也尝试着用真心待他好。 可惜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最后还是会让人失望至极。 章司在学校门口看见烟雾缭绕的程礼时,瞬间就猜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再躲避着逆向人流往回走,而是迎面朝他走去。 程礼第一回在章司面前吞云吐雾,丝毫不避忌。 章司闻到浓重的烟味,表情不太好,拧了拧眉,但也没直言制止他的行为。 “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很冷。 如果他不在做这件事情上掺一脚,程礼是因为个人能力而竞争不下来,他不至于会这么咽不下去气。 章司的作为,是导致了他不及于人的直接原因。 而对方还是一个毫无建树的关系户。 程礼不服气,更不甘心。 因为章老爷子将他纳入了考核范围,名单上的人,可他有自信能完美通过一切考核。 可没想到,最后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且在名单之外的人物,而这个人物,仅仅是因为搭了章家相隔十家八代的血脉。 “那个项目,关乎章家产业主体的未来发展,我不想看到它毁于一旦,更不想它落入到只想着利用它上位的外人手上。 程礼垂眸,冷冷地说:“所以到最后,你也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章司知道那个项目对于章家而言是个很重要的生意,但他不知道,对程礼来说,直接掌控他在公司的生存价值,也同样决定了他能不能在总部站稳脚跟。 章老爷子希望他能为章司,为章家卖命,却时刻限制着他的行动。 而章司也不愧是章家的血脉。 一边安然接受自己的好,一边又想方设法给自己下绊子。 如果不是因为丛央那一场仗他挺过来了,而且赢得漂漂亮亮,他一个没有章司站在前头的丧家之犬,是没有机会再留在章家的。 章老爷子那会儿设计他陷入深潭的,说是所谓的考验,但若是稍不留神,程礼丢的不只是生意和他的前途,更是他的生命安全。 多少豺狼虎豹在暗处虎视眈眈,多少蟑螂蚁鼠在背后伺机而动。 当时的程礼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风轻云淡老道稳重,事实上,他那会儿每天都焦虑得睡不着觉,他害怕一个不小心,懈怠了防备,又会再次迎来身边人的落井下石。 殚精竭虑,不得不放低底线,只为了保全性命。 他答应了丛央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也同意了梁双言最后再榨干他商业价值的提议。 好不容易熬过来了。 仗打赢了,可他挣得的只有面子,实际运利则全部落入了章家产业名下。 他不是没想过抗争,但看到某人魂不守舍时,却又迟疑了。 助理那会儿还劝他,耽于美色误事,况且两人连巩固感情的基石都没有,现在还因为章老的“小考验”而差点丢掉一条小命,以后还怎么抵抗更大的风浪去保护两个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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