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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司的身子骨真的太弱了，他不想再在风口的位置承受冷风，最后无言地转身往回走。 连招呼也不打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车子重新启动而后呼啸而去的声音。 章司心脏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安慰自己：没事的，没关系。 他回了病房，重新联系了徐文舟，说：“我明天要回学校了，你能送送我去机场吗？” 章家有司机，但章司迫切地想要一个跟朋友倾诉的机会。 说起来也丢人，章家少爷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呢？可他长这么大了，确实是一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有。 “声音不对。”徐文舟问，“出什么事了？” 章司没说什么：“没，可能是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吹了一阵风，脑袋好像更加的晕乎，章司回去后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程礼又出现在了病房里。 他是来接人回章家的，毕竟人是他带出来的，自然要负责把人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章老爷子那边也好交代。 章司沉默了一路，一直到回到章宅，才有了些生气，他扑到章老爷子的身上，似是撒娇道：“爷爷，我要回学校了。” 章老爷子对他这种小孩子般的行为很无奈，但也没有将他推开：“让老彭送你？” “不用啦，有人送我了。” 章司没说是徐文舟，章老爷子便以为送他的人是程礼，毕竟两人都要回B城，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 “路上注意安全。”章老爷子看了眼程礼，又提醒道：“两周后，记得回来吃饭。” 章司的生日，在两周后的周五。 程礼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说，好。 - 徐文舟开车送章司去机场的路上，若有所思地看他几回，最后问他：“跟程礼吵架了？” 章司不愿多说，摇摇头。 徐文舟旁敲侧击：“他不愿意送你？” “他忙啊。”章司说，“他还有事，要晚点走。” 他本来也没有跟他一同回B城的打算。 程礼应该也是这种心思，在他出门前，他就说自己还有事，要晚一天才会B城，让他到机场后给他助理打电话，开车去机场接送他回公寓。 交代事情时冷冷淡淡，不带任何感情起伏，让章司都有了一种他是故意要避开自己的错觉。 就算这个错觉不是错觉，他也不在乎了。 程礼昏昏欲睡，敷衍了两句，就睡着了。 到达目的地后，徐文舟动作轻柔地将他摇醒：“到了。” 章司睁开了，徐文舟的脸庞真实覆盖了他在虚幻视野中另外一张脸。 他顿了顿，说：“再见。” 然后下了车。 …… 章司下了飞机，还没来得及给程礼助理打电话，何之却的来电就抢先了一步。 章司接电话时有些迟疑，他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发展到半夜通话的地步，如果是求助电话……他好像也没有能让何之却这个大魔头求助的本事。 最后他还是点了通话键。 “章司？你回家了啊？”说话声音是姜深的，“下飞机了吗？” 章司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用何之却的手机跟他通话，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关系这么好了？ “嗯，刚下飞机。” “我去接你吧？”姜深看了眼身前表情不大好的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何……之却哥去接你，他开车。” 姜深会开车，但还没考驾照。 章司想了想，问他：“之却哥有事找我？”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来问，反而要经过姜深？ “有吧……”姜深接受到身前人的眼神警告，清了清嗓子，“唔，你等着，我……们马上到。” 章司莫名其妙地看着挂断了电话的屏幕。 姜深说他们会过来接他，也没说他们的出发点在哪里，过来要多久，章司给他们俩都发了信息，但都没有回复。 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还是乖乖的在机场里的候机厅长椅上坐着。 百无聊赖。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司感觉到身上的那股难受劲又要发作，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一直没退，现在好像更严重了。 他还没撑到目睹两人从入口处走进来，就直接昏躺在了长椅上。 两人赶过来时，便看到了工作人员围在章司身边的一幕。 何之却拧了拧眉，走上前去阻拦了某个人打120的动作：“我是他哥，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姜深虽然知道章司的脸色一贯苍白，但还没见过他这种直接不省人事的状态。 他没有急救的经验，所以动作有些着急和慌乱，何之却抓起他的手腕甩开一边：“我来。” 然后直接将章司公主抱了起来，往外走。 何之却本来想着让姜深去开车，姜深也心有灵犀地主动走去驾驶座的一边了，但刚坐下来时却被他劈头盖脸一句骂：“下去。” 姜深讪讪，乖乖的从驾驶室出来，跟他交换了位置，坐到后面扶着章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 章司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他感觉自己就变回了以前那个病秧子的状态，三头两天就往医院里跑。 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他才挣扎着要翻身坐起来。 身体一动，旁边立刻出现了一双铁臂，协助他的动作完成了坐起身的目的。 章司看清了那人的脸后，喊人：“之却哥。” 何之却的脸色一直都像是阴恻恻的那种类型，所以章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脸色变冷了些。 他突然问：“程礼呢？” “啊？” “他没和你一起过来？” “没有，他有事。” 章司想起自己还有课，着急去找手机。 何之却猜到了他的心思：“帮你请了一天假。” 章司动作稍顿，又听见何之却继续道，“你跟程礼，闹开了？” “……”章司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最近都问他类似的问题？ 何之却看他的反应，大致猜到了答案。 “如果还没有能力和他正面对抗，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下态度，必要时就示弱，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起冲突。” 章司似懂非懂：“为什么？” “等我调查清楚后，再跟你解释。”何之却看了看时间，“过一会儿姜深下了课，会过来陪你，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好好待在医院，别乱跑。” 怕章司会叛逆，何之却又嘱咐了两句，“你现在不太安全，先别离开医院。” 章司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 姜深果然下了课就赶了过来，还给他捎带了一份午饭。 “你好点没？”姜深看他病态满满，怜惜心起，“昨晚可是吓坏我了，还好那会儿何……之却哥也在。” 姜深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我不太行，抱不动人。” 章司看着他，十几秒后，开口问：“之却哥为什么会跟我说，要小心礼哥？” 姜深根本不知道章司是在诈他的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憋不出话。 “他说，程总派人监视你，有一段时间了。” 完了。 话说出口后姜深就后悔了。 何之却还特意警告过，让他别做大喇叭来着。
第26章 哄孩子的地方 程礼离开Z城前，和徐文舟见了一面。 “程总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回B城的路上吗？怎么，突然有了兴致要来我这儿坐坐？” 程礼开门见山道：“上次的提议，我答应你。” 徐文舟散漫地笑，故作糊涂：“什么提议？” 程礼知道他想讨价还价，没关系，只要他承受得起。 他依仗这身高优势，睨了他一眼：“这件事，还需要你配合。” 徐文舟挑了挑眉，道：“那就要看你是选江山还是美人了。” 他有把握，章司和事业，程礼到最后还是会选择后者。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私生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以他的性子，绝对做不出轻易放弃大计的事情来。 如果要人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 当初章司一直心系在他身上，他大可直接利用章司到最后，可他没有，反而舍近求远，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取最大的利益。 章老爷子当初培养他，是为了章司以后掌权培植的党羽之势，可他却没能扼杀他的勃勃野心。 程礼不甘俯首称臣，他只想做长空之鹰。 徐文舟渐渐收起玩笑的表情。 他们是敌亦友，利益当前，当然要选择弃车保帅。 “别忘了，我的条件。” “放心。”程礼终于勾了勾笑。 …… 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很快就到了章司生日的那天。 因为十九岁那天的人生重大阴影，章司后来一直抗拒章老爷子替他张罗生日宴的打算，所以那年后的几次生日，都只是章家的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两周内程礼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章司，到了周五那天，章司刚走出学校门口，就看见了站站在路边停车旁，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的程礼。 B城是个南方沿海城市，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本地人，男孩子的身高普遍比北方男生的矮上一截。 程礼也算是翘楚群体中的其中一个，他不近视，一眼就看见了人流中的身影。 章司走到他的身边。 估计又是因为爷爷的交代，所以他等在学学校接他。 程礼某些方面虽然不尽人意，但大体上也算是可靠的人。 章司跟着他上了车，他的助理坐在驾驶座上，一路平稳地送到了机场。 直到上了飞机又下了飞机，程礼都坐在他的身边，两人都是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诡异又显得几分正常。 但回到章家后，章司就像换了一个人，旁若无人地展开着笑颜。 程礼冷冷淡淡地看着他推开门，走进屋里。 晚宴早已准备好了，主人公一现身，底下的佣人很快就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程礼自然是跟着章司坐上了主桌。 他现在的身份，细究起来其实有几分尴尬。 一来，他早已不是章司的伴侣－－章家孙婿，两人分开已久，不说感情，就连普通朋友间的联系都不多几回。 此外，若说他是未来能为章司卖命的棋子，可他后来的发展几乎又是脱离了章家主权的控制。 况且以程礼的能力和影响力，公司里一些说得上话的老员工未必能忽视，更不可能会毫无芥蒂地跳过他去扶持一张白纸的章家小太子。 与其说是替章司卖命，倒不如说是替章司提供庇护场所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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