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那个新公司的建立,不得不比计划提前了许多。 若是背后没有能让他有退路的东西,他大概没有勇气走到现在。 章司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睛:“可你,不是一直都没当我是自己人么?你重新接近我,不得不忍着恶心对我好,不就是因为爷爷的施压,忌惮爷爷将你远离权利中心之外而被迫做出的讨好我么?” 如果早在两人刚缓和的之前,他能这么言辞凿凿地说这些话,程礼都忍不住对他的聪明惊叹不已,但他这会儿只是淡淡地勾了个自嘲的笑。 “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是。”章司干脆破罐子摔碎,“总不能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程礼收回了笑意,散漫的神态带着几分严肃:“万一是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演戏吗?”章司的声音哑哑的,“我心脏不好,身体很差,做不了任何一点冒险刺激的活动都不能参与,不就是因为那时你故意且强硬地想拉我一同沉于水底,才会有的不能根治的毛病吗?” 程礼笑了:“确实是因为我。” 章司听他承认,无疑是亲手为他递了刀,然后自己又无脑的往刀尖上冲。 “所以一个想奔向死亡解脱痛苦的人,有什么样的契机,会喜欢上一个亲手阻断别人追寻幸福的我呢?” 程礼又冷冷地看着他,道:“在你身边搅动风云的人,就是徐文舟,是吗?” 自从被何之却发现自己安排的眼线后,他就毫无征兆地被断开了监视章司的暗线。 虽然有眼线,但程礼极少会通过这个途径去了解章司的生活动态。 正如助理所说的,他的事业好不容易发展壮大,好不容易有了搅动风雨操纵自如的能力,绝不能因为毫无意义的情爱之事耽误了正事。 他的公司正正起步,他身边依旧萦绕着不怀好意的目光,脚下还有等待着他虎落平阳的过往敌对,他怎么能因为区区小事,放弃了大好事业,让陪同他一同闯历荆棘的追随者失望? 所以他放手,却让徐文舟有机可乘反咬了一口。 不管怎么样,章司最后还是站在了徐文舟那边,听信了他的谗言。 章司避开他的视线,显然是打算避而不谈。 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他站队徐文舟的事,一锤定音。 “我明白你的选择了,你放心,我会时刻谨记我作为外人的身份。” 以后,就别怪他对章家赶尽杀绝。 …… “我知道这件事是你的手笔。”程礼平静看着面前的人。 徐文舟说:“有证据么?” “我在他身边安插过眼线,”程礼道,“而且每回我们闹矛盾,总有你在此之做阴险小人,埋下了铺垫。” “不错,确实是我挑拨的。”徐文舟大方地承认,口不择言地踩着他的痛处道,“你一个手段狠绝的人,得不到想要的关怀和爱,就想以恶意报复社会,拉无辜的人下水,又有什么脸面说我阴险?” 程礼说:“不担心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如果你没有对章司重新起了不该起的念头,或许我还会有所顾虑,但既然你先失言,我也不在意合作会后续崩塌。” 程礼讥讽地勾了勾唇:“你的心思,也未必比我的干净多少,装正人君子装久了,你不会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混蛋吧?” 利用他去接近章司,又披上羊皮对章司极尽温柔和气。 底下的模样,可比他善良不到哪里去。 但是程礼现在无所谓了。 章司最后会怎么样,他也不会再担心了。 所有恶果,都有自己种下的因。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都长嘴了 坏消息:专挑对方不开心的点讲 更坏消息:都没长耳朵 超级坏消息:专挑最难听的话听
第29章 我有男朋友 程礼跟章司撕破脸皮后,回了一趟Z城章家老宅。 许是章司跟章老爷子打过预防针,后者猜到了两人会走到这一步,所以程礼突然出现在家里,章老爷子也没有多惊讶。 程礼是回来把自己的东西带走的。 接下来的日子,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些什么意外,而程礼现在警惕心变得更重了,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章家的人,所以他要杜绝一切后患。 那个房间里有太多他的私人物品,同样的也会带上能嫁祸或调查他的生理信息,他不能让这些成为被人利用和拿捏他的把柄。 可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章老爷子竟没有出门。 程礼这次回来没有事先报备,但章老爷子在客厅里正襟危坐,似乎是在专门等着他,而且也等他很久了。 当他刚踏进屋子的一瞬间,章老爷子就抬起头看向了他。 程礼跟章司有不合,却还没有彻底跟章家闹翻,现在的他还要屈膝人下,对待章老爷子,他还得客客气气的。 章老爷子年轻时也经历过许多腥风血雨,程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他心中还有一团火气。 也是,明明都是囊中之物了,煮熟的鸭子到嘴边时就被别人拍掉到地上去,但凡有点上进心好胜心的人,都不可能心甘情愿接受最后的结果。 程礼怎么看,都比那个还不成气候的远房亲戚好上许多。 章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气,但这个结果也是经过董事会的决议。你没能全方面都赢过别人,就只能说明你还是不太适合这个位置。” 适不适合,还要另当别论。 程礼在原处站了好一会儿,很平静地说:“有时候我还想,爷爷是不是只对章家以外的人特别严厉,后来看您对章司过分宠溺,却又想,是不是因为他是章家未来唯一继承人,又是费劲千辛万苦保全下来的命脉,所以您竭尽所能不让他受到一丁点挫折,哪怕把他养成温室的花朵,也无所谓。 “可转念一想,章司如果作为唯一继承人,就这么放纵他让他成为对家族企业毫无帮助的废物,真的是会被您允许发生的事吗? “但当时的我还太过愚蠢,只当您是因为仅存血脉所以一时糊涂,极尽宠爱,可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 章老爷子蹙眉,不语。 程礼这个人,聪明是真的聪明,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只可惜,越是心高的人,就越是气傲。 这样的人,是不会一直屈居人下的。 他想成为绝对主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章老爷子不允许他是依靠啃咬章家的血肉才成为翱翔高空的猛隼。 程礼一阵见血的:“章家需要一块挡箭牌,可以是任何的人,但不能是连身体状况都无法保证安康的章司,所以,爷爷需要我。” 程礼笑,“可我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您忌惮我,怕我别有二心,所以一直不敢让我过早接触总部,可您却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得住我。” 总部的人事变动,不是一时兴起,从筹备期开始,管理高层就陆陆续续地变换了新面孔。 章老爷子睨着他,终于开口:“我知道,总部里有你的人。” 程礼说:“您还没有拔掉我栽下的毒瘤,就是说明,我还有用处。” 章老爷子还在想着要怎么接他的话时,程礼自己说了出来:“项目交接人的位置,我还会继续争取,爷爷想看我的手段还能到那种程度,我会证明给您看的,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程礼将东西收拾好,又打电话联系了喊人过来清运,离开前,还是向章老爷子微微弯腰低头点了一下。 章老爷子看着他屈腰,挺直,笑容淡淡,离开的身影魁梧又坚决。 很早之前,他还是一个跟在章司身后的孱弱的小身板。 …… 程礼在Z城还能信任的可靠伙伴,只剩下高闻一个。 将那个阻碍计划发展的新任项目经理拉下马前,高闻帮忙调动了不少的人脉和黑暗势力。 “我还是觉得,为了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值得。” 而且还正面临地方刑法条规修改版本试行的特殊时期,这种动用不干净手段的行为,稍不留神,就能被抓去当做典型案例。 高闻见他兴致缺缺,又道:“没想到章司还会干涉公司的事,你难得跟他敞开一次心扉跟他聊到工作上的事,但他却避你如仇转头断你发展。难为你了,白白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天的心血。” 程礼神态懒散:“嗯。” 高闻还有事,要先去忙了,离开前他又听到程礼说:“那些天,是真心想跟他好好相处的。” 还好栽的跟头不算太重。 想迁就感情而放弃大计,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高闻脚步急刹,差点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 他转回头去看程礼脸上的表情。 依旧懒散,没有半点落寞的神色。 程礼说:“你放心,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了。” 他不需要家人,也不再需要虚伪的感情。 大概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在游乐园的时候直直看向章司,对试图靠近自己的旁人说:“我有男朋友。” 程礼初时跟着章司回章家,也没少受白眼和唾屑,但因为有章司寸步不离地待在他的身边,让他少了许多烦扰。 那时候的他,失去了希冀,不再相信任何感情。 他不拒绝旁人带着好意的接近,但也不接受。 也不会接受满眼爱意的章司。 …… 新年年初,Z城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章家总部新上任的企划项目总经理,因为失血过多直接送进急抢救室。 最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人没有醒。 章老爷子措手不及,最后不得不将项目转交给方案备选人程礼的手上。 章司得知消息的时候,怔了许久,后来连夜赶回了Z城,到医院后,看到了病床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的远方堂哥哥。 那个远房亲戚,在章司很小的时候陪过他和他一起玩,那个时候他刚刚失去人生最重要的两位至亲,他是章司在那段时光里唯一的玩伴。 一直到后来,他从外面带回了程礼,他失去了陪伴的资格,章老爷子就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人打发送走了。 章司已经忘了他们以前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但还能依稀记得这位堂哥对他很好,可因为性格过于木讷,且不太爱说话,所以存在感很低,连带后来被送走,章司也没替他在爷爷面前说一些挽留的话。 章司在床边干坐着好一会,突然听见外头响起脚步声。 进来的人是程礼。 时隔数日,程礼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章司看见他的眼中冷漠又淡然,一身深色正装更显得他的身姿卓越,却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位来自地狱的阴间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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