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迹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时与安,表面装得一脸冷淡人模狗样,背地里倒是很有仪式感。 祁迹兀自笑着,唐晓声的手也还没离祁迹的耳朵多远,正想继续吐槽,只听办公室的另一脚传来一声训斥,声音不怒自威。 “唐晓声,还不做查房准备在那里干什么?” 唐晓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都没敢往时与安的方向看,向祁迹摆摆手表示告辞就脚底抹油地溜了。 祁迹笑意未收,回头望向时与安,他今天穿着一件真丝粉衬衫,领口被解开,双袖随意的挽起,安静站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遥遥隔着整个办公室传到了时与安还发热的耳朵里。 “时医生,哪天来我家帮我大扫除呗?” 时与安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唐晓声这个狗崽子跟祁迹说了什么,他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 “都是为了配合你们,应该的。” 祁迹一边笑一边走向时与安,他走到摄制组的中心,时与安的办公桌前,看向面前站着的人,伸出右手笑颜灿烂。 “很开心与你合作啊,时医生。” 时与安犹豫两秒,望着面前修长白皙的收,握住了祁迹的手,刚要开口,整个人被祁迹往前一带,肩碰肩撞在一起。 祁迹在长枪短炮面前,偷到了第一个拥抱。
第8章 参差 被祁迹带过去两肩相撞的那一刻时与安几乎是懵的,他下意识用手扶住了祁迹的胳膊,目光中带着未来得及收回去的迷茫。 祁迹微微转过头,能看到时与安脸上在晨光的照射下的细小绒毛,他十分手痒,但碍于时与安是一棵含羞草,他还是堪堪止住了他的咸猪手。 祁迹抬起被时与安抓住的胳膊,用右手轻轻在时与安的背上拍了两下,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转化成合作伙伴之间表达竭诚友好合作的一种情感表达方式。 却不想他贴心地给了个台阶,对方却没有想顺着台阶下的意思。 祁迹拍完时与安的背,发现自己的胳膊还是被牢牢抓着。 祁迹心想,那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这就不怪我了,他又想犯一下贱了。 祁迹嘴唇贴近时与安的耳朵,用气音笑着往时与安耳朵里吹气。 “时医生,你是不是有点太舍不得我了?” 时与安自从被祁迹赖上之后,就总觉得自己的智商和行动力时常掉线,他被祁迹在耳朵边吹的一下子回了魂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一直抓着人家的手臂没放。 他猛地松开祁迹的手臂,差点把人推的倒退一步。 众人前一秒还看两人合作伙伴情深,下一秒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都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时与安冷着一张脸,嘴角紧抿,眉头紧锁像是又有些不知所措。 “抱……抱歉。” 祁迹逗人逗够了,收了他的神通,良心大发地摆摆手。 “没事没事,那什么。” 他转头向大家拍拍手道:“开始吧咱们就。” 祁迹退到监视器后面,一直在监视器后头坐着的毛桃贼兮兮地凑过来,跟祁迹咬耳朵。 “你不对劲。” 祁迹瞅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眼,没搭理。 “你是不是看上人时医生了?” 祁迹眼睛盯着监视器,笑了。 “这么明显吗?” 毛桃震惊于祁迹的厚脸皮。 “哥,这还不够明显吗?你骚气都快熏到我了。” “滚蛋。”祁迹笑骂。 “说真的,时医生可不好搞,你看他整天冷着一张脸,跟没有七情六欲的老和尚似的。” “是吗?”祁迹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啊。” “嗯,你说是就是吧”祁迹敷衍道。 时与安到底怎么样,我一人清楚就够了,跟你们哪说得着啊,一群睁眼瞎。 拍完办公室的片段之后,众人迅速跟随时与安开始查房。 “时医生好。” “时医生好。” 此起彼伏响起实习医们的问好声,祁醉在胖子的移动镜头里看着带领一群实习医走在最前面的时与安,心想白大褂果然是制服诱惑的天花板。 这腰身,这腿长,搭配这张脸,说时与安不是仁心头牌谁信呢? “26床患儿,肺动脉瓣狭窄。”唐晓声亦步亦趋跟在时与安身旁,拿着病历单汇报工作。 时与安拿起听诊器听了听患儿的胸音道“先尝试保守治疗,PBPV(经皮球囊肺动脉瓣成形术)安排一下。” 患儿爸爸很焦心,一把抓住了时与安的胳膊。 “医生,听说这个手术难度很大是吗?我孩子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时与安没有立刻拿开家长的手,只是双眼直视这位父亲,皱眉道:“有人跟你说手术难度很高吗?” “啊……” 患儿父亲显然没想到时与安会反问他,一下支支吾吾。 “我看他们……就……百度都这么说。” “你信他们还是信我?”时与安反问。 “信……信你。” “那就放心。”时与安拿下患儿父亲的手,信步往外走。 祁迹在监视器后头围观了全过程,心想这就是冷脸自信男的魅力吗? 一圈查房结束,门诊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队,来看时与安的都是特需门诊,很多患者凌晨就开始在医院门口排队,只为了抢当天放出来的那几张票。 这些患者家属几乎是从天南海北而来,就为了在仁心为孩子寻得一线生机。 一对年轻的父母走进诊室的时候,连祁迹都惊了惊。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一看就是下了火车飞机直接来的医院排队。 明明看上去不过30左右的样子,父亲的头上竟然已经冒出了几根白发,两张脸沧桑疲惫至极。 时与安看了患儿父母一眼,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只让他们坐下。 “什么问题?” 患儿父母从包里拿出各种外地医院的诊疗单、CT片。他们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多方辗转才打听到千里之外的仁心儿童医院。 孩子才1岁,但病程却已经很严重。先心CAVC(完全型房室间隔缺损)和严重白肺让患儿已经出现了发烧、腹泻等多种症状,父母找寻了多家医院,却都被拒绝进行手术治疗。 孩子的妈妈已经三十出头,隔了好多年才怀上这一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出现意外,夫妻俩可能这辈子都不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因此他们几乎散尽家财,到处借钱,天南海北地找医院为孩子治病。 听闻,胖子毛桃这些人都面露不忍,连祁迹听完也是一阵沉默。 只有时与安面色如常,患儿及其家属所遭受的痛苦似乎半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他冷静了询问了患儿家属几个问题,沉吟了一会道:“其实现在这个时间已经算是迟了,正常的CAVC根治术应该在患儿5、6个月的时候就做掉,拖到现在,他的心脏和肺已经出现了诸多的连锁反应,就算你们要转运,现在也不是一个好时机。” 患儿父母一听,顿时心灰意冷,母亲说着眼泪直流。 “是我们不好,我们不懂,为什么没有给他做根治手术我们也不知道,都是我们害了她。” 父亲紧紧握着母亲的双手,眼眶血红。 “但如果你们执意要转运尝试一次的话,其实也未尝不可。” 时与安话锋一转,抽了桌上的纸巾递给患者的母亲。 “不试一次怎么知道呢?” 时与安接着道:“她能坚强的活到今天,就说明她的求生欲很强,这样严重的患儿很少见,但我们并非从未见过,我们可以尝试着努力再给她一次生的机会。” “如果你们同意转运的话,这次转运我会亲自负责。” 时与安一锤定音,患者父母听闻有医生愿意收治他们的孩子,在长时间的心理高度紧绷之后终于一瞬间放松下来,绝处逢春不过如此,母亲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所遭受的一切苦难一次性哭出来,双腿跪下想要感谢时与安。 被时与安和唐晓声联手扶起,唐晓声把患者父母送出门。 这时,监视器的后面发出了一声响。 “时医生,你好帅啊~” 祁迹又憋不住他那张嘴了。 顿时,整个诊室四处都想起了掩住嘴巴的闷笑。 时与安刚才面对患者还一副一派从容大师风范,转眼就又在祁迹这里翻了车。 他冷酷着一张俊脸,没搭腔,用手无意识掸了又掸一尘不染的桌面。 心胸外科这两年开设了先心病产前咨询门诊,为孕妇产检时发现的胎儿心脏畸形病症提供诊疗指导。因此时与安今天的特需门诊里面,也会有一些孕妇的到访。 产妇进来的时候,祁迹观察了对方夫妇一眼。 典型的有钱人家,知识分子,母亲穿着一件孕妇装,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好,画着精致的妆容,父亲一身西装,手拿公文包,颇有架子,跟前面那对夫妇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时与安看过他们在别的医院的诊断报告之后,开口询问:“现在是23周对吗?” 这位母亲矜持的点点头道:“是的医生。” “我的判断是部分型房室间隔缺损,但程度不严重,如果用1-10分来表达先心病严重程度的话,你们的孩子应该只有二级,等出生后进行一次根治性手术,之后对孩子的生活不会产生任何问题。”时与安缓缓说道。 右边那位父亲一直站着,没有坐下,他伸手抚了抚鼻梁上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感。 “这种手术难度应该很大吧,医生。” 时与安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又重新看向皱着眉的产妇,肯定道:“手术难度不大,预后效果也很好,可以放心。” 产妇避开了时与安的眼神,只轻声说:“但毕竟还是有心脏病的,总归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他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时与安顿了片刻,眉头微皱,再次强调:“我的意思是,他会和其他所有的正常孩子一样,没有区别。” 右边的父亲再次开口道:“他以后入学可能学校也会拒收,也可能从事不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职业,或许心脏根本承受不了压力。”他越说越激动。 这下连胖子他们都听出问题来了,他转头看向祁迹表示疑惑,祁迹无声地朝他摇摇头。 “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时与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语调都不曾波动过。 “别的孩子能做什么,你们的孩子就能做什么。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100%的保证,但还是请相信我们医生对孩子的判断。” 右边的父亲不再开口,拿出手机开始打字处理工作。母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重复道:“还是不一样的,他有心脏病的话,总归和别人是有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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