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毛桃凑过来,低声问:“又和好了?” 祁迹闻言,有些嘚瑟,摆摆手:“本来也没多大事儿。” “呵,还没多大事儿,我就应该把你前段时间那副模样拍下来,省得你现在瞎嘚瑟。”毛桃觉得祁迹忒不要脸了。 祁迹心情好,不跟毛桃计较。 “怎么和好的?”毛桃凑上来。 祁迹瞬间回想起昨晚堪称荒唐的一切,难得有些羞赧:“就……就和好了呗。” “支支吾吾,肯定有问题。”毛桃双手插在胸前,过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瞪大了眼睛,“不是……你们不会?” 祁迹一把捂住毛桃的嘴,伸出一根指头“嘘”了一声。 毛桃就算刚才不明白,现在看着祁迹这个样儿,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他就着祁迹捂着他嘴的手闷闷开口: “好啊,瞒着我闷声干大事儿呢。我刚什么都还没说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心虚什么你。” 祁迹一把拿开自己的手在裤子上蹭蹭,警告道:“知道了也把嘴给我捂严实咯。” 毛桃乐了:“哟,敢做不敢当啊祁导,这不像你啊。” 祁迹白他一眼:“没到最后一步呢,什么做不做的。” 毛桃叹为观止:“不是……我问你到最后一步了吗?” 祁迹回过味儿来,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甩甩头发当没事儿人一样走了。 时与安这次是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为期五天。时与安对出差两个字有阴影,上次祁迹出差,给他在医院整那么一出好戏,这次换成他出差了,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安分些。 他颇为不安地怀揣了手机一整个早上,生怕医院里又传来祁迹的什么骚操作,但一个早上平平静静相安无事,时与安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大概能安稳度过这五天,幸好幸好。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高兴地太早了些。 下午开会的时候,唐晓声给他发来了信息,他偷摸着在会议上看手机。 “老板,祁导说他想你了,你快回来吧。” 时与安:“……你很闲?”
第33章 小弥 后来时与安发现,闲得根本不止唐晓声一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他陆续接到了心外同事们、心内友军们、内科、外科、眼科、耳鼻喉科、皮肤科、医学影像科、骨科等各大科室的医护们给他发来的催回消息。 “时医生,祁导说他想你了,问你啥时候回来啊?” “时与安你行啊,老婆都找到我这里来了,这什么骚操作,要不你让他撤回让我来骚。” “时医生,祁导说他乖乖等你回家哦,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安全日迹是真的。” “时与安你还是别参加那个什么狗屁研讨会了,弟妹说得对,赶紧回来吧,手术要堆成山了。” 到最后连张福正和看门的大爷都没有被放过。 “时与安你可真给我老头子争气啊,不亏我当初比市儿童多花了十万块钱促成你这段姻缘,你小子有种。那破会我看也没啥听头,干脆早点回来得了,你再不回来,祁迹这孩子都快在我办公室住下了。” “那啥时医生,俺看门的老王,有人说是你媳妇儿,让俺给你发个消息,让你早点回来把地库里的车开咯,你啥个时候回来啊?” …… …… …… 时与安无语。 这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他现在明白真正闲的是谁了,时与安压住人中缓了三秒,再又一个被信息轰炸的夜晚拨打了祁迹的电话。 “晚上好啊时医生。”祁迹接了电话,一如既往的欢脱。 “晚上好。”时与安心想我要冷静。 “时医生是来堵我的嘴的吗?”祁迹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通电话以他的骚操作那左右是逃不开。 “也……也不是。”时与安开头就被人把话抢了,出师不利,有些尴尬,“就是,怕影响你工作。” “不影响啊,通过这几天的交流我跟各大科室的感情都更好了,连张院长现在都专门给我在办公室支了个小床,邀请我可以去他那里午睡呢。”祁迹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你可以……自己发我。” “我自己发你你能回我吗?这几天怕不是越回想越后悔,臊地想直接原地消失在外头吧?”祁迹一语道破天机。 时与安:“……” 无言以对,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祁迹在心里哼出一声,心想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不给你下点猛药能让你服的明明白白的么? “我不会不回你消息的。”时与安有些气虚地轻声道。 “嗯,知道就好。”祁迹目的达到,一句废话没有地直接挂了时与安的电话。 于是,在时与安出差的第四天,祁迹傍晚从医院出来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等在门口的时与安。于是众医护又知道了,时医生想家里娇妻的紧,差都不出完就赶回来了。 这些吃瓜群众自觉已经成为了安全日迹的爱情保卫官,在磕到真cp这件买卖上纷纷助力砍一刀,此时看见磕的cp再度同框,都感到十分与有荣焉。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医院的每个角落…… 除了倒霉催的急诊室。 早在在时与安出差的第二天,急诊就接进了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女孩高烧了二十多天,才被粗心的父母送到医院来,来到医院时已经全身无力只能瘫坐在轮椅上。 急诊有经验的医生一看情况便心道不好,他们迅速让女孩躺在急救床上,果然刚躺下没多久,女孩就开始口吐白沫,医生们初步判定女孩为爆发性心肌炎,迅速对女孩开展了抢救。 祁迹当时和胖子他们就在急诊室,记录下了女孩被抢救的全过程,最终女孩的情况得以稳定下来,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天深夜,女孩的检查结果被送了出来,检查结果显示女孩的心脏两尖瓣已经半停止跳动。值班医生决定对女孩进行血透,把心脏内部多余的血液排出体外,再试着复苏心脏两尖瓣。 唐晓声当晚值夜班,他与其他医生一起完成了对女孩的手术。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唐晓声还挺轻松:“祁导今晚还要接着记录小弥吗?” 小弥是女孩的名字。 “嗯,急诊的素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还是多拍些才行,晚上我就打算在这儿熬通宵了。”时与安灌了口刚买的热美式,被苦的一激灵,胖子也跟着哈欠连天。 唐晓声笑着说:“小弥手术很成功,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是不敢回家要不到我们的休息室睡一觉吧。” “胖子去吧,我就不去了。”祁迹闻言拍了拍胖子宽实的后背。 “您不困吗?”唐晓声问祁迹。 “困,但总得有人盯着。况且我这要一过去,唐医生你铁定让我睡时与安的铺子,那不行,闻着味道我能想死他。”祁迹张口就来,给胖子一个哈欠没打匀直接咳了起来。 “靠,大半夜的能不骚吗?”胖子嫌恶地看了一眼祁迹,起身搭着唐晓声的肩膀走了。 “走了,别理他,让他熬着吧。” 祁迹等人走了,低头想想又把自己想乐了,拿出手机想发消息给时与安,可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犹豫了会儿还是算了,人估计都睡了。 他在长椅上铺了件衣服躺下了,手肘撑在脑子后面,吊儿郎当地感慨了一声:“真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呐。” 胖子无数次怀疑祁迹这张乌鸦嘴是不是真的在屎里开过光,否则怎么次次都能中呢。 一说孤枕难眠,这后半夜,还真就没有一个人能睡着觉。 到了凌晨3点的时候,ICU突然一阵慌乱,祁迹就睡着门口,第一时间被里头的动静闹醒。他火速从椅子上爬起来,但里头的情形他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忙着先开机器,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ICU这边而来。 祁迹回头,唐晓声连鞋都只穿了一半就这么急匆匆跑来了,他刷了卡领着祁迹等进了ICU,祁迹这才知道是小弥出现了突发情况。 监控医生半夜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弥的心率直线下降,立刻通知了相关科室的医生。众人查看了小弥的情况之后,都惊讶于小弥情况的急转直下,形式危急,医院只好一边抢救,一边对小弥的父母下发了小弥的病危通知书。 小弥的父母这时候也已经赶到了ICU的门口,小弥母亲一看见病危通知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父亲也是脸色煞白。 祁迹让胖子盯着小弥的情况,自己扛着另一台摄像机出了ICU拍摄小弥的父母。 主治医生已经在给小弥的父母讲解现在的情况,当下如果要挽救小弥的生命,只能上ECMO(体外膜肺氧合)来挽救心脏和呼吸系统的衰竭,否则小弥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ECMO开机就需要十万元,后续每一天的费用都是四万,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难以承受的负担。但小弥的父亲坚强地扶起小弥的母亲,坚定地告诉医生小弥他们一定要救,不论花上多少钱。 医生得到父母的首肯之后立刻走进ICU开始准备ECMO,而祁迹留在了ICU外,镜头沉默地记录者互相搀扶着在凳子上坐下的小弥父母。 他是一个旁观者,镜头不能带有个人感情,因此他只能默默地记录与陪伴。 小弥的母亲一直在哭,诉说着对小弥的愧疚。 “我不应该让她住校的,就应该让她跟着我,我来照顾她。” “我为什么要多去打那些零工,赚那些钱有什么用,孩子都要没了。” 孩子的父亲眼眶赤红,扶着小弥的母亲无声落泪。 “先不要哭,咱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筹钱,小弥的机器不能停,停了孩子就没了。” 小弥的父亲松开自己的老婆,起身走到走廊的床边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对,小弥现在情况不好,那个机器要很多钱,能不能先借我两万,我之后一定还你。” “哥,能不能再多借一点,我一定会还钱的,能不能先救救孩子。” “姐你知道我为人的,我这辈子没欠过谁,能不能信我借我一次,让我救救孩子,姐……” …… …… 一头是卑微的恳求,一头是无声的哭泣。 祁迹记录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像从地狱里伸出的手,紧紧扼住了这个家庭的咽喉,让每个人窒息、痛苦、绝望。 插上仪器的一个小时之后,小弥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唐晓声彻夜守在ICU,一步都不敢离开。 第二天,整个心外经过观察和讨论,得出结论,小弥想要痊愈当下唯有换心一条路可走。 万幸的是,医院现在刚好有一位供体,手术在筹完钱之后可立刻进行,而这也是时与安真正提前回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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