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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机会，你做好了，我可以不选樊霖。 唐一羽看得想笑，又是句号，又没有一个问他愿不愿意的疑问词，答应会显得自己上赶着，拒绝又更容易被曲解成在赌气，李言洲可真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孰高孰低的机会。 唐一羽冷脸打下几个字，直接发送，打开静音，闭眼睡觉。 李言洲刚到剧组酒店，和门口的粉丝打了招呼，还没往里走几步就看见唐一羽的消息，他顿住脚步，身后是看见他突然停在原地的粉丝的大声尖叫。 李言洲皱起眉。 ——随意，你高兴就行。 ---- 谢谢，晚安。
第四章 李言洲也忘了唐一羽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反抗，指哪儿走哪儿，说什么便做什么，昨晚没有去雅铭居是他妥协在自己身边后，第一次不听话，但，也依旧很乖顺。 而在李言洲初印象里，唐一羽却一直锋芒毕露，从不会掩饰真性情，也从不会委屈自己。 第一次见面，李言洲就肯定唐一羽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身边的人都宠他爱他，没受过什么挫折，因为只有长时间浸润在温馨美好里的人，才会显得比别人更自由自信，站在人群里理所当然地成为目光中心。 这两年李言洲觉得唐一羽确实变了，只是一直说不出具体变在哪里，但就在刚刚，看到唐一羽发过来的一串字，他突然就想到了“听话”这个词。 要是还在读大学，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唐一羽对自己听话的模样。当初一年的恋爱，就算让李言洲抛开他接触唐一羽的目的，认认真真交往，他们俩不合的性格，也足够把那场短暂的恋爱闹得鸡犬不宁。 其实两人重逢后，唐一羽也会对李言洲摆脸色耍小脾气，次数还不少——这就是为什么李言洲一直没往听话的方向想的原因，在他的潜意识里，唐一羽的少爷脾气依旧还在。 可若仔细回忆，唐一羽生气归生气，却一直把握着那个度，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发泄口，出于受害之后的自我调节。 摆脸色耍小脾气冲的都不是李言洲，而是他自己。 妥协是真的妥协，唐一羽留给李言洲的，只剩下听话顺从，像只乖巧的家养宠物。 刚好合了李言洲的意。 他从浴室走出来，打算再过一遍明天的杀青戏，十多分钟过去，剧本拿在手里却还没翻过一页，他烦躁地闭上眼，捏了捏鼻梁，片刻后，拾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唐一羽醒来就看到了来自李言洲二十九通未接来电，昨晚凌晨。 “疯子。”唐一羽翻着记录，皱眉嘟囔。 唐一羽在回与不回电话之间纠结了两分钟，最后切出页面，去微信上给那人发去一个问号。 姚致芬的生日是明天，唐简和李言洲，还有在公司坐镇的唐礼昌都要明天才回来。 唐一羽早上起来陪姚致芬去小区旁的公园里散了会儿步，中午如愿地尝到了心念已久的椒盐排骨，一整天都腻歪在姚致芬身旁，生怕不会被亲妈嫌弃，末了眼见自己真的要被推开，嬉皮笑脸地掏出一条早早准备好的项链，又轻而易举把亲妈的心给哄软了。 晚上回屋睡觉，唐一羽才去看故意被他搁在房间里一整天的手机。 工作群工作群工作群...... 唐一羽数着消息，手指快速往下滑，翻到那人的聊天对话框时，思绪迟缓了一秒，入眼的还是自己发过去的问号，没有小红标。 几分钟后，唐一羽回复完工作消息，鬼使神差地跑到微博搜索李言洲杀青电影的名字，其实也不用搜索，剧组杀青的热搜已经在微博挂了一晚上。 杀青宴应该还没结束，唐一羽看到李言洲站姐的最新动态依旧是下午李言洲进酒店餐厅的背影照。 李言洲的站姐真的很会拍照修图，每一张都能把李言洲的优点完美展现，单是一个背影都能通过构图滤镜营造出别人模仿不来的氛围感。 又下意识多翻了几张照，抱着欣赏的想法。 不知看了多久，突然，那张五官精致高调的浓颜系面孔霸占了整个手机屏幕，蓦地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唐一羽心跳漏了一拍，再看一眼，几阵心慌。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惊得连忙退出软件。 翌日 李言洲唐简还有唐礼昌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饭点。本来计划中午便会到，结果公司临时要开董事会，李言洲也被他那边的导演留住，三人都赶不回来。 李言洲还装模作样地给姚致芬打了电话说抱歉，语气态度真切得俨然就是电视剧里最优质女婿的标配，听得姚致芬尤为欣慰满意。 老人的手机听筒声音很大，唐一羽就坐在姚致芬旁边，不可避免地听到了李言洲整套虚伪哄骗的言辞，姚致芬笑得开心，他却在心里腹诽不止——真不愧是大影帝。 下午六点，李言洲两手提着送给姚致芬的礼物，走在唐简身旁，和唐礼昌说着话走进别墅前院的时候，唐一羽正拎着水壶铲子，给门口姚致芬宝贝的花花草草浇水松土。 暮色渐沉，地平线上方橘红的火烧云恢宏大气地铺满天空，唐简出声唤唐一羽的名字时，唐一羽转身看去便是绝美的一幅风景画，只不过来不及感叹，看见来人中的某个身影，瞬时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唐一羽第一反应不是喊人打招呼，而是下意识瞥了眼放在花台上的手机，李言洲还没有给他回复，想来是真的被他又把决定权抛回去的做法气到了。 李言洲生起气来...... 脑海里兀地闪过几个不清晰的画面，他打了个冷颤，收回思绪时，那三人已经走到面前，唐一羽忙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喊了声“爸”“哥”，目光落在李言洲身上，神情也不变。 自如地对那人点头，“言洲哥。” 姚致芬在客厅听见动静，走出来让他们快进屋，唐一羽站在原地没动，姚致芬和李言洲说话的空隙转头来看唐一羽，发现小儿子并不打算进屋，奇怪地对他招手：“小羽快进来啊，和爸爸哥哥们说说话。” 唐一羽避开李言洲对他投过来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铲子，道：“我把剩下的几盆弄完就进来，你们先进去。” 姚致芬倒也没强迫他，知道唐一羽至今还对唐简闪婚的做法有意见，连带着对李言洲也不甚满意，前两年只要李言洲唐简在家，唐一羽都会变得沉默寡言，与其进屋坐着，唐一羽一个人待着还会自在点。 于是姚致芬就随他去了，只是口头叮嘱他快点。 客厅里传来笑声，一墙之隔，在安宁静谧的前花园听起来又近又远，唐一羽动着铲子，手上速度不知比刚才慢了多少。 晚餐时间，除了一桌大菜，李言洲还亲自给姚致芬做了碗长寿面。这是李言洲第一次在唐家下厨，从前唐家聚餐，他都在片场赶不回来，今年他和唐简“感情升温”，做戏做了全套。 一大碗热气腾腾，色泽鲜美的长寿面端上桌，胡萝卜刻成的“生日快乐”十分亮眼。姚致芬高兴，让杨阿姨给每个人都盛了小碗，尝了一口就赞不绝口，问李言洲竟然还会刻字这样的上手技术。 李言洲自然地握了握唐简放在餐桌上的手，含笑道：“总得有些讨人欢心的手艺。” 唐一羽早习惯了李言洲的两幅面孔，淡淡地看了眼他们相叠的手就收回视线，安静吃完自己碗里的饭，然后上楼回房和下部电影的导演制片人开一个网络会议。 而手边那小碗长寿面直到放凉了，唐一羽也没碰过。 唐一羽知道李言洲的厨艺很不错，单是拿手大菜就有好几样，胡萝卜刻字对他来说更没什么技术含量，当初唐一羽央他给自己雕的花都比这复杂了好几倍。 大学的时候李言洲刚进圈子，一个人在校外租房住，都是自己做饭。当初的唐一羽作为男朋友，偶尔也能吃到堪比五星级酒店招牌的晚饭，不过只是偶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吵架。 开完会唐一羽没有下楼，他想尽量避免和李言洲在父母面前交流，那让他很别扭，于是翻开剧本开始琢磨，收假后就要提前半月进组培训，又要不分昼夜地忙起来。虽然很累，但可以暂时躲过很多次与李言洲的见面。 晚上姚致芬上来找过他，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一边叹气一边在唐一羽对面坐下。 “每次言洲来，你都不高兴，刚才你哥还问我你今天怎么了，言洲在场我也不好多说，他们现在跟你爸去酒窖挑酒去了，待会要下棋，你要去陪陪他们吗？” 唐一羽很犹豫。 “你明天就要走，可还没怎么跟你爸你哥说过话。” 姚致芬的意思却很明显。 “......我想看会儿剧本，妈。”避过母亲期待的眼神，唐一羽还是沉吟了片刻道。 姚致芬无奈地下楼后，还是替唐一羽找了个“昨晚没睡好”的借口，让他好自在地待在卧室里。 时间流走稍快，剧本过到一半，手边的手机震动一下，唐一羽扫了眼，来自李言洲。 ——晚上留门。 ---- 晚安，谢谢。
第五章 唐一羽淡漠地收回视线，早就猜到今晚会收到这条消息。 从前也这样，李言洲唐简一起在唐家留宿，夜深人静后唐简往往会主动去睡客房，早晨再早点起床回到卧室，洗漱过后与李言洲一同下楼，在姚致芬唐礼昌面前营造出和谐恩爱的假象。 李言洲胆子很大，很喜欢尝试心理刺激，只要唐一羽也在家里，他便会要求卧室留门。 记得有一次把唐一羽吓破胆，那是清晨五点多，李言洲得先唐简一步回卧室，结果没想到一推开门却与家里的杨阿姨打了个照面。唐一羽整张脸唰地白了，大脑快速飞转把能想到的借口全都过了一遍，却没一个能合理解释自己嫂子清晨五点从自己房间里出去的。 眼见着心就要跳出来，李言洲却十分淡定地朝杨阿姨点了点头，头也不转地关上门，两人一起消失在视线，把心脏直打鼓的唐一羽错愕地关在卧室。 等到后来唐一羽小心翼翼地问了，才得到李言洲不冷不淡的回答——杨阿姨原本就是李言洲的人。 一时间，唐一羽不知道是该怕还是该笑。 李言洲通常是十二点去唐一羽的卧室。唐一羽心里烦，一整晚都在逼自己静下心看剧本，等后半段时间真看进去了，没留神却到了十一点半，又连忙去洗澡。 在抹沐浴露的时候唐一羽就注意到有人进来了，等擦干身上的水珠，他裹好浴衣推门出去之前，先让智能声控系统关掉了卧室的灯，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暗下来，没有一点光亮。 李言洲不喜欢开灯做，大学时候就这样......现在的唐一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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