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找到纪文亭后,满腔的怒意和失而复得的大幸让他根本没法保持平静。 他只想确认纪文亭还在,在他身边。 随着一天天过去,怒气渐消,纪文亭从表面来看也没有离开他的想法。他本就舍不得折腾他,青年蜷缩着身子微颤的模样他不想见第二次。 陆鹤南那天狠狠折腾完纪文亭后,打算抱人去清·理。一只手理了理青年额上汗湿的发,另一只手刚碰到人的腰,纪文亭便往里缩了一下,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他怕我。” “他怎么能怕我?” 陆鹤南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害怕他再次欺身而下微微颤抖着的青年,心中微痛。 那日后,待纪文亭便也如以前一般。 只是,依旧会在纪文亭不搭理他或者不爱惜身体方面很重视,前者让他生气,后者让他心疼。 —— 陆鹤南醒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他下意识将手机声音捂住,看向身旁的人。 人不在,陆鹤南伸手摸过去是凉的,便知道纪文亭早起来了。 他接通电话,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什么事?”声音由于昨天喝了很多酒有些沙哑,还带有一丝晨起时的慵懒。 墙上挂着的画是纪文亭画的,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个山里画的,他亲眼看到这副画的初稿到终稿,纪文亭耗费了很多心思和时间,陆鹤南见证了这幅画的诞生,是他陪在纪文亭身边的第一副画。 当初他花九位数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就是这副。 对陆鹤南来说这幅画的意义不一样。 陆鹤南像是心情不错,在电话快挂断时,甚至还慰问了下属几句,实在是不可多见。 至于是不是让下属大吃一惊,以为陆总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这就不关陆鹤南的事了。 纪文亭睡得挺好,早上也早早就起了。 他醒来后就看到抱着他睡得正香的男人,大概是昨晚睡得很晚,一向他有任何动静就会醒来的男人在他推开之后也没醒。 纪文亭在一般情况下是不愿和男人共处一室的。 那会让他烦躁,甚至窒息。 于是,洗漱完吃了个早餐,直接去了画室待着。 这一待,就是一上午。 纪文亭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脸,视线落在窗外,没凝聚在某处,神情有些放空,可以看出,他在发呆。 屋内是正合适的温度,窗外的天气完全是另外一种温度。 正是酷暑,炙热的骄阳高悬天际,像个火球一般燃烧着,空气都是燥热的,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在炎热的夏天更是焦躁。在烈日下工作了数个小时的打工人早已汗流浃背,路边的花儿也蜷缩着娇嫩的花瓣,无数的鸣蝉藏在树间呐喊个不停。 遍体如焚的大地之上,大中午迎面吹来的夏风都是闷热的,带着热意。 纪文亭神情恹恹,一直在室内不出门的他,竟也感觉到一股燥意。 不知是因为这个闷热的夏天,还是...... 这个有某人的夏天。 直到佣人敲门,甚至不用看时间,纪文亭便知道,是到饭点叫他吃饭了。 纪文亭没动,他近来越发没胃口,不想吃饭,更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直到门第二次被敲响,想到不去吃饭会造成某些令他非常不愉快事情的纪文亭终于起身。 见到门终于开了,纪先生出现在视线中,佣人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垂下眼眸,低头恭敬的喊了一声:“纪先生,先生在等你吃饭。” “嗯。”纪文亭语气淡淡,抬步走向电梯。 佣人走在身后,在快到电梯口时快步上前,按下电梯,等纪文亭进去之后才进去。 在快到餐厅时,佣人便离开了。 只因别墅的主人家吃饭不想旁边人太多,这个改变,是从纪文亭来之后。 今天林管家外出有事,便叫人替了别墅的日常工作。 平日纪文亭几乎看不到人影。除非他刻意去喊人,否则,其他人是不会也不敢出现在纪文亭面前的。 佣人被交代过,不敢有丝毫逾举,态度非常恭敬,甚至连多看纪文亭一眼也不敢。 据说:这个人是个大画家,很有名。 据说:这个人是先生的爱人。 据说:他们还没结婚,是因为这个人不愿意。 据说:这个人是被迫和先生在一起的。 据说:这个人逃跑了,然后又被先生关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别让我说第三遍,坐下 餐厅。 陆鹤南为人拉开椅子,摆手让人都下去。 待人坐下,陆鹤南坐在他对面,见人恹恹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是有花到了花期没开还是画画没灵感?” 精心照料的花不开亦或者是画画没灵感都会让纪文亭心情不佳,表面上依旧是淡淡没什么表情的。但陆鹤南知道其中细微差距,他能一眼就看出纪文亭的心情如何。 纪文亭低头吃饭,没回答。 陆鹤南看了一眼低头专注吃饭的人,拿起筷子,夹起纪文亭喜欢的虾仁,正要放到人碗里的时候,纪文亭把碗移开了,虾仁掉在纪文亭碗边。陆鹤南给他夹菜的手停了一下,面色冷凝。 非常安静,空气都有些凝固。 纪文亭没去看男人,只安静的吃着饭。 陆鹤南直直的看着人,嘴角微掀,勾起一个弧度,再次动筷夹住虾仁,欲给人递过去,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纪文亭又要把碗移开时,陆鹤南用筷子重重的压住碗沿,虾仁准确的放在碗中。男人声音冷沉,像是命令般的语气:“吃。” 纪文亭停下吃饭的动作,静静地盯了那个虾仁几秒,眼眸没什么波动,拿着筷子的手渐渐收紧,又放开。 不知是这个夏天太过燥热,还是男人的动作语气太过逼兀,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强迫的吻,又想起这几个月被困在这里的场景,那些折辱一幕幕历历在目,纪文亭心中生出一股躁意,气息微有不稳。 这饭是完全不想再吃了,纪文亭放下筷子。 陆鹤南眉宇紧拧,语气很不好:“去哪,吃饭。” 纪文亭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起身。 陆鹤南看着他起身,瞬间眯起眼。 冷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气,“别让我说第三遍,坐下,纪文亭。” 陆鹤南很少直呼纪文亭的全名,每回叫他全名就表示他已经动怒。 纪文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陆鹤南的食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站起身,男人的身形高大,冷峻着脸,眸光一片幽深,陡然间空气都好似逐渐稀薄。 三两步上前,陆鹤南拽住纪文亭的手腕,将人拽回椅子上,双手重重的压着,不让人起身。 动了两下,完全躲不开男人的压制,面色淡漠依旧。 纪文亭没反抗,自知打不过陆鹤南;也没动筷,因为吃不下。 气都气饱了,哪里吃得下。 陆鹤南按着人的肩膀,微微用力,“别让我塞到你嘴里。” 纪文亭动了动肩膀,示意人放开,“滚开。”陆鹤南见人拿起筷子,便松开了。 回到座位上,抬眼望纪文亭那边看的时候,只看到人抬手间手腕处的一圈红,很明显,是他捏出来的。 陆鹤南发觉到这个时,皱了下眉头,手心有些发烫。 他欲做点什么,便又重新给人夹菜,这回纪文亭没躲开,没什么表情,只眉眼间有一点恹恹的冷淡。 见人终于安静吃自己夹的菜,看着纪文亭棱角分明的脸,陆鹤南忍不住说:“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全身上下都只剩骨头了,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苛待你,不给你饭吃。” 纪文亭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若有若无,神情见都是凝滞的冷意,声音也很冷:“呵,那倒是我的不是?” “本来就是你不吃饭,给你请了好几个照顾你饮食的,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说胖个十几斤,怎么还瘦了呢?怎么会瘦呢?每次摸过去都是骨头,你不嫌吓人我还嫌抱着硌人!你说,这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是我的问题,我就该把你锁在床上,看你还敢不听话......” 陆鹤南自顾自的说,临到末了觉得视线太过冷冽,便抬头看纪文亭一眼,这一眼看去便止住了话,又开始给人夹菜了,似乎觉得这样青年心情会好一点。 纪文亭毫无表情,幽幽的冷意在眸中流转,紧抿着唇,呼吸都有些急促。 禁止他出门,也不让他和外人接触,经常没日没夜压着他鬼混的是谁。这么久也就见了莫远他们两次,旁人见都见不到,纪文亭都怕陆鹤南是不是存了将自己关到老的想法。寻常人谁有心思吃饭,不得抑郁症都是好的。这下男人还明说想把自己锁在床上,其中意味不必多说,纪文亭觉得自己不被关出毛病,迟早也得被气出毛病! 看人那副又被气到了的模样,陆鹤南顿时喉咙一紧。 ——是不是语气说得太重了? 怕人气狠了不肯和自己讲话,陆鹤南便放轻语气,说:“你没错,是我的错,也是请来的那几个家伙没用,让你提不起食欲,明天我就把他们辞了。” 纪文亭呼出一口气,冷声,“滚。” 陆鹤南听见人叫自己滚,也不恼,反而温和地说:“你好好吃饭,吃完才有力气揍我不是。” “......” 这下纪文亭彻底没了话,实在不想和陆鹤南多说一个字了。 —— 陆鹤南很愁,发愁的是纪文亭的身体。 前几天在园子里浇花时,纪文亭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倒在地上。好在林管家一直在旁边注意着,急忙扶着人,纪文亭才不至于摔倒。 差点晕倒的当下,纪文亭的意识是几乎没有的,只觉得一片黑,浑身抬不起一点力气。 好在林管家是个练家子,手疾眼快,连忙把人背起,通知佣人叫医生去房间,然后把纪文亭送进了房间。 把人放在床上后,林管家便立刻打了个电话给陆鹤南,知道人担心什么,林管家详细的说了一下刚刚纪文亭差点晕倒在地的事。 打完电话的陆鹤南立马拿上车钥匙,连司机电话都来不及打,急急忙忙赶回家,只给秘书留下一句,两点的会议改成明天,四点的合作让瞿泽去谈。 只留下瞪大眼睛的秘书留在原地,手里还抱着一堆的文件,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嘴边的笑凝固住。 啊啊啊啊,我的大老板啊,你知道吗?这是你第n次早退了。 秘书:我知道老板任性,但没想到,老板这么任性,合作方可是A市的金融大佬啊!算了,反正是瞿总去,我就不操心了。 瞿泽:这样真的好吗?听我说谢谢你...... 员工内心的想法陆鹤南自然不知道,若是知道也不会当一回事。他花钱请人来是工作的,不是拿钱享福的,没本事的他会踢掉重新找人。
93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